这里本该是宁海大厦B座施工围挡,此刻却延伸出望不见尽头的镜巷——每块镜面都像被割裂的时空切片,映出不同年份的苏婉梳头场景。
"林顾问,我的配枪..."陈警官声音发颤,他腰间本该别着92式手枪的位置,现在缠着几缕暗红丝线,正顺着警徽纹路往心脏位置爬。
我甩出朱砂粉截断丝线,却见落地红砂突然聚成箭头,指向右侧第7块铜镜。
镜中正在重演五分钟前的场景:我们站在血藤废墟中,而第三个"我"突然转头对现实世界露出诡笑。
"跟着砂迹走。
"我割破掌心将血抹在陈警官眼皮上,"记住,看到任何我说话都要先确认虎口痣。
"磷火在镜面间弹跳折射,将我们的影子切成碎片。
当跨过第七块铜镜时,怀表指针开始逆时针疯转,表盘渗出黑血——这是祖父笔记里提过的”阴刻“,意味着我们正踏入被篡改的时间流。
巷道深处传来机括咬合声。
十八具红衣傀儡悬在蛛网般的银丝上,她们脚踝的青铜铃铛却没有响。
我举起紫外线手电,光束照出空中密布的傀儡丝——这些比蛛丝还细的线并非实体,而是用怨气凝结的”阴牵丝“,此刻正随着我们的呼吸频率微微震颤。
"这是...交通局的李科长?
"陈警官突然指着一具傀儡。
那位三天前退休的老警员此刻穿着血色旗袍,眼窝里开出曼陀罗花,花瓣上还沾着交警哨的碎屑。
我摸出激光测距仪对准巷道顶部,红光点在镜面间折射出卍字符:"不是本体,是怨气投影。
但如果我们碰到这些丝线......"话音未落,陈警官的警用记录仪突然自动开启。
液晶屏跳出1993年的监控画面:七具女尸吊在生锈的钢架上,她们脚踝的铃铛在台风中叮当作响。
当镜头拉近时,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些女尸手腕上,全都戴着和我一模一样的翡翠镯子。
巷道突然剧烈震动。
所有镜面同时映出戴傩面的黑影,他手中的骨笛正滴落沥青状液体。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红衣傀儡们齐刷刷转头,她们的嘴唇被丝线缝成北斗七星状,此刻却发出整齐的电子合成音:"欢迎见证七星锁魂阵2.0版本。
"我甩出五帝钱击碎最近的三面铜镜,破碎声却演化成第二段笛音。
陈警官突然僵硬地拔出配枪,对着自己下颌比划——他的瞳孔里游动着蝌蚪状符咒,这是中了”傀影移魂术“的征兆。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虚空画出金光咒。
当血咒撞上笛音的刹那,十八具傀儡的旗袍同时崩裂,露出胸腔内旋转的青铜齿轮组——每个齿轮中心都嵌着失踪者的身份证芯片。
黑影在镜中鼓掌,傩面眼洞窜出荧光蓝的蛾子:"林小姐不妨猜猜,当齿轮组第七转完成时..."他弹指击碎一块镜面,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宁海市三维地图,七个红点正在形成北斗阵型,"是这些齿轮先嚼碎芯片,还是特别事务科先找到你们的尸体?
"陈警官突然暴起将我扑倒。
他脖颈青筋凸起如蚯蚓,右手却死死扣住自己左腕——那上面戴着防傀儡符的手表正在冒烟。
"东南...坤位..."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镜子...倒影..."我顺势滚向震动的坤位铜镜,匕首划过镜面时激出刺目火花。
镜中本该映出我的身影,此刻却浮现祖父布满尸斑的脸!
老人僵硬的食指正在反复敲击镜面,而他身后的背景分明是现在的宁海大厦天台。
"爷爷?
"我的匕首哐当落地。
老人突然撕开自己的右眼皮,露出镶嵌在眼眶里的微型胶卷。
当我想凑近辨认时,所有铜镜突然蒙上血雾,镜面浮现出相同的警告:倒计时00:07:06。
陈警官发出非人的嚎叫。
他的警服被撑裂,脊椎骨刺破皮肤生长成青铜树,枝头挂满警员证制成的风铃——这是比血藤更凶险的”官煞催命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