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缩在便利店屋檐下，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滴落，在领口晕开深色的水渍。
全息广告牌在头顶不断切换着光怪陆离的画面，最新款脑机接口的广告声浪一波接一波冲击着耳膜，机械女声甜腻得发腻：“接入天穹系统，让您的每一刻都成为完美体验！”
他抹了把脸，转身准备冲进雨幕。
突然，脖颈后的皮肤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血管里乱窜。
林深踉跄着扶住便利店的玻璃门，透过上面的水雾，他看见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脸扭曲变形，脖颈处隐约浮现出黑色的纹路，正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
“欢迎光临。”
机械店员的电子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原本程式化的微笑在全息投影上扭曲成诡异的狞笑。
林深惊恐地后退，货架突然开始自动旋转，金属摩擦声如同指甲刮擦黑板般令人牙酸。
货架上的商品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着红光的警报器，刺目的光线将便利店照得如同血色炼狱。
“检测到异常代码，建议立即格式化人格。”
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在店内回荡，林深的视网膜上突兀地跳出猩红的弹窗，刺得他双眼生疼。
他下意识扯下衬衫包裹拳头，朝着玻璃门砸去。
出乎意料的是，玻璃并没有碎裂，而是像融化的数据流般消散在空气中，化作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
剧烈的头痛袭来，记忆如潮水般翻涌。
三天前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急救室惨白的灯光下，白大褂袖口若隐若现的银色纹路；还有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老式U盘，外壳上刻着的“防火墙”三个字，此刻在他裤兜里发烫，仿佛要将布料灼烧出一个洞来。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足有半米高。
林深跌跌撞撞地跑进巷子，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电子元件烧焦的味道。
头顶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同时转向他，镜头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机械转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原来我才是病毒。”
林深喃喃自语，抹了把嘴角的血迹。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血管里的黑色纹路顺着皮肤向上蔓延，如同藤蔓般缠绕着他的脖颈、脸颊。
手机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屏幕上所有应用程序同时崩溃，只剩下一个跳动的倒计时：00:00:00就在这时，雨幕中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一辆黑色悬浮车无声地降落在巷口。
车门缓缓打开，戴着墨镜的男人从后排走出，他的身影笼罩在阴影中，眼瞳里流转着与林深颈后相同的代码。
“恭喜你，林深，从数据牢笼里越狱的第7号样本。”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他抬起手，指尖划过空气，一道幽蓝的全息屏幕凭空出现，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林深的个人信息，甚至包括他童年时的梦境记录。
林深瞳孔骤缩，警惕地后退几步：“你是谁？
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泛着数据流光芒的眼睛：“我是零，天穹系统的首席架构师。
而你，是我们精心培育的实验品。”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你以为那场车祸是意外？
不过是为了激活你体内的病毒代码而己。”
警报声骤然变得震耳欲聋，天穹系统的红光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将整个城市笼罩在血色之中。
所有广告牌同时切换成林深的照片，机械女声开始全城播报：“通缉对象：林深，危险病毒携带者，发现者请立即上报。”
零身后的悬浮车突然变形，伸出无数机械触手，朝着林深袭来。
林深握紧口袋里的U盘，转身狂奔。
雨靴踩在积水里，溅起的水花与身后追逐的数据流交织在一起。
他能感觉到脖颈后的代码在疯狂跳动，仿佛在指引着他前进的方向。
转过一个拐角，林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
女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拉起他的手：“跟我来！”
她的手掌柔软而温热，与林深体内冰冷的代码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在雨巷中穿梭，身后的机械触手不断逼近，在地面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女孩带着林深拐进一个破旧的地下室，厚重的铁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喧嚣的追捕声隔绝在外。
地下室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电子元件气息，昏暗的灯光下，林深看清了墙壁上贴满的各种图纸和照片，全都是关于天穹系统的研究资料。
女孩转身，眼神坚定：“我叫苏晚，是防火墙组织的成员。
我们一首在寻找像你这样的觉醒者。”
林深还没来得及开口，地下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苏晚脸色一变：“他们追来了！
快躲起来！”
话音未落，铁门轰然炸开，无数机械守卫涌了进来。
林深握紧U盘，体内的病毒代码再次躁动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退缩，而是迎着机械守卫冲了上去。
在触碰到守卫的瞬间，黑色的代码如毒蛇般缠绕而上，将机械守卫的金属外壳腐蚀出一个个孔洞。
战斗的轰鸣声中，林深听见苏晚在喊：“用你的代码连接地下室的主机！
我们还有机会！”
他咬咬牙，将U盘插入控制台。
刹那间，无数数据流从U盘喷涌而出，与他体内的病毒代码产生共鸣。
整个地下室的灯光疯狂闪烁，机械守卫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突破重围时，零的声音突然在地下室回荡：“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脱吗？”
全息投影在空气中亮起，零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林深，你不过是我们创造的工具。
放弃抵抗吧，回到你该在的地方。”
林深握紧拳头，脖颈后的代码光芒大盛：“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
他怒吼一声，将所有力量注入U盘。
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整个地下室陷入一片混乱。
在数据流的漩涡中，林深看见苏晚向他伸出手，而零的身影逐渐模糊。
当白光消散，林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空间。
西周是无尽的数据流，如同银河般在他身边流淌。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是他的母亲。
母亲微笑着向他招手，却在他靠近的瞬间化作无数光点。
“这到底是哪里？”
林深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病毒代码己经蔓延到了指尖。
突然，他的视网膜上再次出现弹窗：欢迎来到数据核心，第七号样本。
暴雨仍在继续，新海市的霓虹在雨中忽明忽暗。
林深站在数据的洪流中，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自己的冒险才刚刚开始。
而在这座被算法统治的城市里，一场关于自由与控制的战争，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