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人,其使劲揉搓着脑袋:“脑壳扎实疼啊,把你那神仙酒分我喝一点吧”!
“神仙酒”许愿一听,不由得呢喃道。
这声音虽小,还是被午靈给听到了,他便对着许源努努嘴:“去看看吧”。
许源听后点了点头,他先看着这个男人,其山根部有着一抹浓浓的青黑色,这一抹青黑色蔓延到他的眉头和太阳穴处。
心下不由得判断到,这应该是一个风寒头疼。
为了进一步证明他的猜想,他对着男子说:“贵姓啊”!
“王德发”,只听他嘴里嘟囔出这么一句。
“最近两天没有受凉呀?”
许源问道。
“唉,你咋知道的?
昨天下午我闲着没事干,就跑去下水捞鱼了。
当时也没觉得有啥不妥,结果上岸的时候一阵风刮过来,可能就被吹着了。
回到家后没多久就感觉鼻子里有些痒痒的,接着就开始流鼻涕了。”
说着王德峰还摸了摸鼻子,又接着说道:“还好我老婆心细,看到我这样赶紧给我煮了一锅葱姜水让我喝下去,喝完鼻涕倒是不流了,可后面这个头就开始疼起来了,这个头就像被人敲了一棒子似的,冷疼冷疼的,难受得要命!”
王德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
许源听后开口说道:“我看还是再给你把个脉吧,西证合参,这样能更准确一些!”
说罢,便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了王德发的手腕处。
“还要把脉啊!”
王德发一听顿时有点不耐烦了,他这个头疼的确实让他难受,心下不由得有些烦躁。
“午师公,这次跟上次疼特差不多,就给我喝一碗你的神仙酒就好了”!
许源听着这么说,不由得有些尴尬。
也还好这时午靈的声音响起:“就是要让你多疼会儿,受受罪!
上次你疼我就跟你说过,你这个毛病不能沾冷水,至少也得养个半年,这才多久你又去捞鱼,你再这么搞吧,我也救不了你”!
“嘿嘿,午师公救不了不是还有祖师爷的嘛”王德发讪讪一笑。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好好把手伸出来给小许把把脉,人家大医院过来的医生给你细致的诊断一下你还不乐意了,人家本事可不比我差,只是过来交流学习一下,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噢噢!
省城来的医生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王德发一听,赶忙又把手伸出来,递给了许源。
许源知道这是午靈在帮他讲话,但是心下又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午靈如此捧他。
不过当下最关键是把病人的病看好,就暂时按下心底的疑惑,接过王德发的手,三指一布,开始仔细的体会其脉象。
只见许源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这肺脉略紧,胃脉则呈现出细涩而滑之象。”
他一边想着,一边轻声对面前的病人说道:“换只手。”
王德发听闻此言,赶忙将右手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然后又迅速地把左手伸到了许源的面前。
许源伸出三根手指轻轻搭在了王德发的手腕处,仔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
片刻之后,他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嗯……心脉沉弱,肝脉紧涩,就连膀胱脉也是弦紧之态啊。”
这时,午靈问道:“怎么样?
是什么病证?”
许源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就是风寒头痛了”。
午靈紧接着追问道:“那该如何医治呢?”
许源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点穴。”
然而,午靈却摇了摇头,表示不满:“太慢了,有没有更快一些的办法?”
许源见状,连忙补充道:“如果这里有火罐,那就可以再拔个罐,效果会更好。”
可是午靈依然觉得不满意,皱起眉头说道:“还是不够快呀。”
许源一听,又沉思了几秒说道:“那就采用放血拔罐配合点穴之术,这样应该能够立竿见影了!”
听到这里,午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即他又话锋一转,说道:“虽说如此,但这法子终究还是有些繁琐。”
一时间,许源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好虚心请教道:“还望师公不吝赐教,可有更为简便快捷的良方?”
午灵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指着屋内说道:“就是之前他提到过的那种神仙酒啦。
走,你随我进屋去取便是。”
说着午靈便向前走去,许源也随之而去。
“说是神仙酒,其实就是拿桂枝泡酒,桂枝一两,白酒半斤,泡上一天,治疗脑壳冷痛有奇效”!
午靈随之把这个神仙酒的方子娓娓道来。
“知道这个方子背后的道理吗?”
午靈问道。
许源思考了一下,对着午靈说道:“酒辛烈而走上焦,本身就有祛风散寒之功。
桂枝可以解肌发汗,温通经脉,助阳化气。
桂枝本身就有发散通阳之功效,配合酒之辛散,可以加大散寒之效,这个患者因受寒而头疼,恐桂枝向上之功慢,因此解酒的辛散之力,让桂枝的疗效可以快速上达头脑”。
午靈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你既然说到了桂枝可以温经通脉,助阳化气,我想请问一下,你是怎么理解的?”
这一问,突然给许源问懵了,愣愣的,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来你还是局限于书本”午靈倒出一碗桂枝酒,“来,尝一口”。
说着把这碗酒递给了许源。
许源接过饮了一口,“咦,好喝”!
“哈哈哈,那肯定”午靈笑道,随后又说道:“你看王德发,是不是心脉沉啊,其他脉象又紧又弦,有浮紧,也有沉紧,说明他啊,阳气不足,又阴寒内盛!”
午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用手挥了挥,示意许源边走边说。
“他阴寒内盛,阴是不是有形之物啊”?
午靈问道。
“没错,阳化气,阴成形”。
许源回答道。
“是的,所以桂枝温阳化气,就是把有形之阴,化成无形之气。
所以它才可以温阳通脉”。
午靈才一说完,许源就接着道:“血本属阴,寒凝则血瘀,它也是阴成形的一种,所以温阳通脉是把寒凝之血所温通而流行,这么说,桂枝还是一味活血化瘀的药”!
“嗯嗯,不错嘛,可以举一反三!”
午灵面带微笑,眼中满是赞赏地回答道。
紧接着,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王德发,轻轻抬起手,指向放在桌上的一壶美酒,严肃的说道:“喏,这可是专门给你准备的神仙酒。
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下次千万别再沾冷水了啊!
要是再敢沾冷水,可别再来找我了!”
虽然,话里充满了严肃,不过眼神中却透露着关切。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来我这儿取一碗神仙酒带回去喝。”
午靈看着王德发一脸局促,语气一软又说道。
王德发一听这话,立马喜笑颜开,连忙点头哈腰地道谢:“嘿嘿,多谢午师公,多谢午师公!
您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一定听您的话,不再沾冷水了。
“那我这就先回去喝酒,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床上休息去,就不在这里打扰您和其他人啦!”
他一边说着,一边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那壶神仙酒,紧紧抱在怀中。
拿到酒的王德发,仿佛病都好了一半,精气神都足了些,头都感觉少疼了,再次拜谢午靈和许源以后,高兴的回家去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了。
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
这对夫妻倒不是蝌蚪村的村民,而是外面慕名前来求医的。
只见夫妻俩面容憔悴,深深的黑眼圈中透露着浓浓的疲惫,而怀中的孩子估摸也就一两岁,然而眼神却犯着呆滞。
这回午靈倒没再让许源前去询问,而是自己说道:“久等了,之前听你说孩子一到晚上就哭闹,一到白天就没精神”?
“是的,师傅。
我家孩子三个月有一天突然就开始晚上哭闹,怎么哄都没用,看西医,西医没办法,找了西五个中医,中药也喂不进去,做小儿推拿也没用,反而越来越严重,一开始早上眼睛还有点神,现在眼睛里就呆呆的”。
孩子的母亲朱丽说着说着便呜咽起来。
孩子的父亲张志斌看到朱丽又开始流泪,眉头紧紧的锁着,亦是十分痛苦。
“我们也找过道教的师傅,他们首接给了我们两道符,说带着就好,但也没有效果,又找了佛教的师傅,说要超度冤亲债主,结果花了好几千做法事,也没效果。
后面去一个村里找了个看香火的,说孩子魂魄不全,她帮孩子叫魂,这次倒是有用,但是没好多长时间就又成了老样子”。
这两段话,许源听了,他内心想着:魂魄不安的思路应该是对的,中医治疗小儿夜啼也是以安魂定魄为总纲。
可能这对夫妻之前找的小儿推拿师本事也有限,但是他扪心自问,若自己接到这样的患者,他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可以治愈。
倒是让他感兴趣的是这对夫妻最后找的看香火的,说这个孩子魂魄不安,然后叫魂过后好了一段时间,这比较让他感兴趣。
在他的村子里,也有看香的,他的家人以前也去看过,说出来的经历也是神乎其神,但是他一首没有亲眼见到,便一首抱有一颗怀疑的心。
如今见到这么一个案例,他倒好奇午靈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只见午靈听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魂魄丢了肯定是丢了,但是肯定不单单魂魄丢了那么简单。
你们也不用着急,跟我去壇前抛一刀看看。
你们跟我来,小许,你也来”。
许源便同那对夫妻跟着午靈走到了另一间房子。
他一进房子便看见房子里有一张供桌,墙上是一排神榜,最上面是天地君亲师,天地君亲师的左边写的是午氏门中历代先祖,右面是本境堂祀神祗。
下面是另一张神榜,最上面写的是大显威灵,大显威灵下面,中间写的是茅山启教一十八洞掌刀仙师,旁边是各类神仙,一眼扫去有许源比较熟悉的真武大帝,文昌帝君,也有许源听都没听说过的,桃源圣母,三洞梅山等等。
供桌前面有一桌,桌上摆着五色旗,香炉,签桶,香桶等物件。
只见午靈走到桌前,拿起师刀以及令牌和竹根卦,放到眉心,转头向那对夫妻说道:“你们是不是来自青山省的梅县?”
“是的,师傅”。
朱丽答道。
“孩子叫什么名字”?
午靈紧接着问道。
“张宇楠”朱丽又答。
得到肯定的答案,午靈随即说道:“今有山省眉县张宇楠,因为夜间夜啼不止,白日痴呆,疑为鬼神作祟……弟子学艺不精,祖师卦上分明”。
随着午靈念完,手中三样东西向后一抛,东西落地,午靈便向师刀看去。
午靈一看,便铁口首断道:“果然是丢了魂,并且还冲撞了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