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烽火硝烟下,没有可怜一说
)“……我,我叫马义。”
……。
呜~呜~呜~。
火车发出阵阵咆哮,由西向东极速行驶。
车厢内。
一盏悬挂在车顶的煤油灯,随着火车的运动而有规律的摇晃着。
昏黄的灯光,洒在斑驳的车厢墙壁内,显得很是温和。
车厢底部铺着一层厚厚的麦秸,还垫了几床烂被子。
这是一节运送伤兵的车厢。
几十人正或躺或坐的在车厢内,伴随着不断从缝隙和窗口吹进来的寒风听着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休息。
“叮~。”
“第一天签到成功,获得“红将军”香烟一盒,塑料打火机一个,士力架三根,“中正式”步枪一支(子弹五发)枪支配套东西若干。”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披着破被子的身影坐起身来。
“弄啥嘞,再动弄死恁。”
旁边一个躺着的伤员哼哼道。
坐起来的身影没有理他,而是满脸兴奋的去掏口袋。
没一会,这个坐着的身影就点上了一根烟。
滋滋滋~。
烟头红闪闪的,一股迷人的气体进入肺部,全身有股莫名的通透感,然后就是感觉有点晕乎乎的,美极了。
一根烟没几口就抽完了,感觉身子说不出来的舒服,把还剩一公分左右的烟头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兄弟,给俺一根烟呗。”
一个大腿被炸断的伤兵慢慢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使得自己的上半身可以靠在墙壁上。
这一番动作好像耗尽了他的力气,喘着粗气对抽完烟准备躺下的人说道。
“……这是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烟,你要是不嫌弃,烟头还有点,拿去吧。”
要躺下的身影考虑了一会,把刚刚收起来的烟头递了过去。
这节车厢内,可没有省油的灯,要是给这个伤兵一根新烟,别人肯定也要,别看他们都在休息,鼻子可灵着呢。
“没火了,自己想办法。”
伤兵嘿嘿笑了一下,叫醒了身边一个胳膊受伤的,让他把车顶上的煤油灯拿来。
拧开顶端的遮盖。
凑过去,吧嗒吧嗒两口点燃这个烟头。
滋滋~。
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给另一个眼巴巴等着的伤兵。
一人一口,烟头就彻底没了。
“舒服,这烟真不孬,带劲呀!
哪个牌子嘞。”
大腿受伤的士兵靠在车厢墙壁上对着己经躺下的黑影说道。
“唉~,俺知道,俺活不成了,大腿被小鬼子嘞掷弹筒给炸断了,没有药(yue)、没人治,就是等死嘞。”
“俺家里还有两亩地,俺爹俺娘还有俺弟弟,都在家嘞,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年景,饿死了没有。”
“其实,俺觉得吧,死喽,也挺好嘞,说不准,再睁眼嘞时候,就不打仗啦,就能吃饱饭了,投胎到太平盛世嘞光景了。”
伤兵自顾自的说着没完没了的话,像是不舍离别,又像是展望新的开始。
“……恁快别说啦,俺这哈,还有三根烟,不过俺要自己抽一根,那两根是恁们嘞,恁谁想抽就轮着来,反正也活不下去啦,抽完就死呗。”
一个躺在地上装睡的伤兵坐起身说道。
“俺这还有一把炒豆子。”
“俺这哈,有两根半嘞香烟,烟叶还有几小捏。”
“……我,我还有10根,带把的。”
一个明显不是这群伤兵家乡话的声音响起。
刚刚躺下的身影,又坐了起来。
借着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可以看见,这个人的脸色,不同于其他人,没有苍白、没有血迹,虽然也挺黑的,但却是那种健康的古铜色。
10根带把香烟,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呀。
接着煤油灯的火光,点燃香烟。
“兄弟,恁叫啥?
看着不像受伤了呀?”
一个伤兵刚刚问了一句,就被旁边一个人给了个脑瓜崩。
“说你蠢你还犟,人家这是保全自己,懂不,娘的,要是老子当初有这个心眼,何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就是,看他这一身,干干净净嘞,身上一点血也没有,肯定没打过仗。”
“谁说不是嘞,不过人家这是聪明,哪像俺们哥几个,死嘞死、残嘞残。”
这些伤兵可都是老兵油子,别看他们现在受伤了,可是这心思活泛着呐,说这些,一是有发泄怨气的原因,二是,看看能不能激起公愤,逼着这个军装整洁的人,把身上值钱或者好东西给逼出来。
至于刚刚人家拿出来的烟,呵呵,他能一次性拿出十根带把的香烟,难道这还不能证明,他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吗?
……。
“我叫马义……。”
在周围伤兵的议论声中,被环视的身影开口了。
一柄刺刀插在车厢地板上,雪白的刀身在煤油灯的照射下尽显锋芒。
马义的话语很冷淡,跟刺刀一样冷。
抬起头,扫视西周。
隐藏在弯曲冒烟下的,是一双狭长的眸子。
“我叫马义,但是我并不姓马,而是因为我从小被马匪收养。”
“当了匪,就是不忠不孝。”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只身下了一个义字,所以,我叫马义。”
“不要觉得你们受伤了,我就不敢怎么着你们?”
“我只讲义气,但是我和你们之间没有义气,我们不熟。”
“十根烟,我给你们,你们可以抽,我不给,你们不能抢。”
说着,马义就把面前十根香烟收回了烟盒里。
这时,周围的伤兵们都注意到了马义怀里的烟盒,一看就很贵。
“妈累个巴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兄弟们,抢他。”
一个东北口音在这群中原口音人群里显得很是另类。
一个憨头憨脑,但是看着比较壮实的汉子立马把手伸了过来。
噌~。
刺刀在空中挥出一道残影。
两根冒进的手指掉落。
“我……,啊~。”
把手伸过来的人先是一愣,然后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
“……老子弄死你。”
一个高大的身影起身,从地上拿起一个伤员自己用树木做的拐杖。
高大身影高举拐杖,在距离那个冷漠身影半米远的时候,动作为之一顿。
借着昏暗的光亮。
一个深渊般的枪口,对准了高大身影。
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正在缓慢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