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变为“谢昀”
现如今终于可以侧着身，甚至平躺着休息。
中年妇人冷着脸进到屋里，掀开陆长歌衣衫看了看后背，伤口愈合的很快，只可惜白皙纤瘦的背上留下沟沟壑壑，纵横交错的红色疤痕。
陆长歌清醒过来，嗓子沙哑，“你……”中年妇人搭腕切脉，顺势瞪了陆长歌一眼，“你……你……你，你什么你，叫我冷姑。”
“冷姑姑，我这是在哪？”
陆长歌眨着大眼睛询问。
“反正不是在阎罗殿里。”
冷姑说话带刺，面无表情的看着陆长歌。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有一个女子推门进来，陆长歌侧头看过去，正好与她视线相撞。
女子看起来和冷姑差不多的年纪，眉眼含笑，清脆的嗓音传来:“呀！
你终于醒了！”
冷姑瞳孔一缩，起身就往外走，“姓冷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女子白了冷姑一眼。
冷姑片刻也没停留，低头落荒而逃。
女子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嘴角上扬，“你坐起来，我喂你？”
陆长歌麻利坐起身，“我自己吃。”
她乖巧的接过粥碗。
女子坐在旁边，摸了摸陆长歌的头，缓缓开口:“你可以唤我莫娘子，冷姑说话一首都是那样，你也别往心里去。”
陆长歌吃着吃着，眼圈一热，大颗泪水砸进粥里。
莫娘子接过粥碗放到一边，轻轻揽过陆长歌，“别难过了，这一个月耗费多少药材和精力，才把你救活……”陆长歌哭得喘不过气来，“莫娘子……我想我娘亲……想父亲……想我哥哥……”莫娘子语调柔软，“好孩子，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和冷姑陪着你。”
陆长歌哭了一会，擦了擦眼泪，从莫娘子怀中抬起头来，目光坚毅，“莫娘子，你可知到底是谁杀了我父母和哥哥？”
莫娘子抬手温柔的给她拭了拭眼泪，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递给陆长歌，示意她展开看看。
陆长歌利索的用袖子擦了擦泪，小手接过来，展开告示细细看着。
她看完后，双手哆嗦，眼睛冒火，说话语无伦次:“这……不可能……我父亲绝不是这样的人，他……我……绝对有人栽赃陷害……我要回去，我要找出杀人凶手……我……要报仇……”“报仇？
你可知你年龄尚小，凶手藏匿不明，复仇之路漫长凶险……”莫娘子轻声说道。
陆长歌停下哭闹，思索片刻，点了点头，“莫娘子，父母身亡，我幸然……蒙你们搭救，定是要为我父母报仇雪恨的！”
莫娘子叹了口气，“好孩子，你一个小女娃，背井离乡好好活下去才是正理……”陆长歌双眼泛红，“莫娘子，父母突然被杀，家破人亡，我做女儿不找出凶手，怎么能安心苟活于世！”
莫娘子点了点头，“你当真不是一时冲动？”
陆长歌郑重的看着莫娘子，深深点了点头，“莫娘子，我不是一时冲动，无论以后吃多少苦，我都不怕。”
莫娘子心疼的看着仅仅十岁的陆长歌，她泪眼红肿，倔强梗着脖子仰着头，一股不服输的模样。
莫娘子心里发软，“你若想复仇，自然不能再以陆长歌的身份出现了！”
陆长歌总觉得有地方不对，“莫娘子说得正是，只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陆侯府的嫡女，八岁骑马若飞，十岁熟练操刃，京城谁人不知？”
莫娘子挑眉说了一句。
陆长歌这才压下心头的疑虑。
莫娘子接着说道:“从今日起，世上再无陆长歌这个人，你以后以男童身份继续活着，名字叫谢昀，是谢家庄园的少主人。”
陆长歌眨了几下眼睛，咕咚一声，狠狠咽了咽口水，“好，莫娘子，只要能为我父母报仇，我都听你的。”
莫娘子起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推门进来，手里多了一身青色袍衫和白色布条。
陆长歌看着莫娘子近到榻前，“既然以后以男童身份生活，自然要……把胸部裹上。”
莫娘子指了指陆长歌还未明显起伏的胸部说道。
陆长歌脸色微红，“莫娘子说得是。”
她接过白色柔软布条，却无从下手，只嗅到布条上，袍衫上沾染若有若无的清凉熏香，味道淡淡的，却莫名熟悉。
莫娘子接过布条，解开她的衣衫，将布条从她腋下穿过再缠绕几圈，仔细捆绑好。
陆长歌顿觉勒痛，呼吸不畅，她皱紧眉头，苍白小脸憋得通红。
“要不，算了吧！”
莫娘子规劝道。
“莫娘子，你放心，我能受得住。”
陆长歌咬了咬牙，稚嫩的脸上展露出超越年龄的稳重。
“好，你可记得，你以后叫谢昀，花谢花飞的谢，昀昀润泽的昀。”
莫娘子边给陆长歌穿上男童袍衫。
“陆长歌，今日裹胸扮成谢昀，也许是一时，也许是一辈子，你要不要再想想？”
莫娘子摸了摸陆长歌的小脸说道。
“不用考虑了，从今天起就没有陆长歌这个人，我……我就是谢昀。”
陆长歌，不，谢昀用力点了点头。
莫娘子眼里含着泪花，默默拍了拍谢昀窄瘦的肩膀，顺手帮她束发绾髻，用白色丝带固定。
莫娘子扶着谢昀的肩头，拉开距离看去，只见谢昀眉毛弯弯，眼睛又大又亮，鼻梁首挺，嘴唇淡红。
细细看来确是一个俊秀貌美的小男童。
谢昀从榻上翻下来，穿好靴子，郑重跪拜在地，“我，谢昀叩拜莫娘子的救命之恩，若有一天我大仇得报，定要给你们养老送终……”说完，谢昀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白皙娇嫩的额头瞬间发红。
莫娘子连忙扶起谢昀，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她冲着门口唤了一声，“进来吧！”
谢昀往门口看过去，只见两个约摸和谢昀年龄相仿的男童女童从门外进来。
他们两个充满好奇的望向谢昀。
“他叫不弃，是你的护卫，别看人不大，武功还可以，这个女娃叫不离，是冷姑的徒弟，医术尚可，以后两个人贴身跟着你。”
莫娘子指着两人介绍着。
谢昀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
“她就是你们以后的少主人，名叫谢昀，从今以后，你们生死相护，尤其是不离，昨夜和你说的，可还记得？”
莫娘子看着两人说道。
小女童肌肤白皙，左眼下有颗泪痣，看起来柔柔弱弱，她不卑不亢的答道:“莫娘子，我早己记下，从今天起，我的性命就是少主人的，生死不离。”
莫娘子欣慰的笑了笑。
她安顿好谢昀后，转身出了屋子。
莫娘子回到自己的房间，提笔写了几行字，迅速卷起塞入信鸽脚上的竹筒中，双手往空中一抛，灰色信鸽紧着呼扇几下翅膀，嗖的一下子往京城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