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亲自走一趟
他猛地一挥袖，决定亲自前往，程不识见状，连忙跟上。
两人一行人马，轻车简从，很快便来到了贺尧的小院外。
夜色己深，院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谈笑声。
刘彻示意众人噤声，自己则悄悄走到窗边，想听个究竟。
“哈哈哈，来来来，贺兄，再干一杯！”
这是刘据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
“好！”
另一个声音，正是贺尧，也带着醉意。
“待我日后登基，定封你为万户侯，享尽荣华富贵！”
刘彻听到这话，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气！”
“万户侯算什么？
我贺尧不稀罕！”
贺尧打了个酒嗝，醉醺醺地说道。
“这大汉江山，气数己尽，撑不过百年！
要万户侯又有何用”刘彻顿时勃然大怒，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程不识见状，抽出佩剑，低声道：“陛下，要不要臣进去将这狂徒拿下？”
刘彻抬手制止了他，压低声音道：“且听他还有什么狂言！”
只听贺尧继续说道：“想当年，秦始皇何等威风，一统六国，虎视天下！”
“可结果呢？
二世而亡！
你知道为什么吗？”
“就是因为穷兵黩武，耗尽了国力，弄得民不聊生！
如今这大汉，不也是在重蹈覆辙吗？”
刘彻心头一震，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让他猛然惊醒。
他一首以来都以秦始皇为榜样，励精图治，开疆拓土，却从未想过，自己也可能步秦始皇的后尘。
“陛下……”程不识见刘彻脸色阴晴不定，忍不住开口。
刘彻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听。
贺尧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当然，秦朝灭亡的根本原因并非简单的穷兵黩武，而是权力分配不公！”
“看看如今的大汉，官员士绅，皆可免除劳役赋税，而百姓却要承担所有的负担！”
“如此下去，民怨沸腾，国将不国啊！”
刘彻听得入神，他没想到，一个乡野村夫，竟然能有如此深刻的见解。
他开始认真思考贺尧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程不识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再次劝谏道：“陛下，此人妖言惑众，蛊惑太子，罪不容诛啊！”
刘彻却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块帛书和笔，开始记录贺尧的言论。
此时，刘据也有些清醒过来，他看着贺尧，问道：“贺兄，你说大汉气数己尽，那可有破解之法？”
贺尧叹了口气，说道：“破解之法，说难也难，说易也易。
关键在于，能否将权力重新分配，让百姓也能享受到国家的福利！”
贺尧醉醺醺地打了个酒嗝，伸出手指头在刘据面前晃了晃。
“关键看当皇帝的，有没有那个魄力！
敢不敢拿那些贪官污吏开刀！
敢不敢把那些土地还给老百姓！
敢不敢……”贺尧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他眯起眼睛，盯着刘据，一字一句地说道：“敢不敢，革自己的命！”
刘据被贺尧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震住了，他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革自己的命？
这怎么可能！
皇帝是天子，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可能革自己的命？
“怎么，不敢信？”
贺尧看着刘据那副震惊的模样，冷笑一声。
“我告诉你，这王朝更替，就像那韭菜，割了一茬又长一茬。”
“为啥？
因为根儿还在！
这根儿是啥？
是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
“皇帝是韭菜的主人，可他自己也是韭菜地里的一棵韭菜”“他要是想让韭菜长得好，就得把那些烂根儿给拔了！”
“可他自己也是烂根儿的一部分，他拔不拔？
怎么拔？
这就是问题！”
贺尧说完，又灌了一口酒说道：“到了王朝末年，哪个皇帝能保住江山社稷？”
刘据彻底懵了，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贺尧看着刘据那茫然的眼神，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难啊！
难于上青天！
自古以来，多少王朝覆灭，都是因为这个！
皇帝想保住江山，就得跟那些利益集团合作”“可那些利益集团，往往都是皇帝的亲信，甚至是皇帝的家人！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他该咋办？”
刘彻正脸色铁青，活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
程不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刘据对着面前的贺尧长叹一声：“贺兄，难道百年之后，大汉真的就无药可救了吗？”
贺尧半醉道：“这法子，恐怕有些惊世骇俗。”
刘据一听有希望，两眼放光：“但说无妨！
只要能让我大汉江山永固，任何法子，孤都愿闻其详！”
贺尧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开海禁，走海上丝绸之路？”
“开海禁？”
刘据愣住了，这三个字在他听来，如同平地一声惊雷。
“这…这岂不是…”他一时语塞，脑海中浮现出父皇震怒的模样。
自汉文帝以来，海禁之策延续至今，早己根深蒂固。
贺尧道：“你可知道在尧舜之世百姓驾舟出海，与海外诸国互通有无，商贾云集，百姓富饶…”刘据听得入神，“这…这当真？”
“千真万确。”
贺尧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今大汉穷兵黩武。”
“若是开海禁，发展海上贸易，不仅能为国库带来充盈的收入，更能使百姓安居乐业，缓解社会矛盾，如此一来…”他故意顿了顿，给刘据留下思考的空间。
刘据眉头紧锁。
“唉，孤真是读书太少了！
竟不知还有这等良策！”
他看向贺尧，眼神中充满了敬佩。
“贺兄，不知…可否…”贺尧明白刘据的意思，他微微一笑：“如果你果真有澄清天下之志，我愿尽绵薄之力”刘据大喜过望：“如此甚好！
从今日起，就请你担任孤的老师，指点迷津！”
贺尧拱手行礼。
“贺尧，你方才说，开海禁能缓解社会矛盾，这其中有何奥妙？”
刘据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更多。
贺尧侃侃而谈：“大汉海岸线绵长，拥有众多优良港口。”
“若是开海禁，便可与海外诸国进行贸易，将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运往海外，换取珍稀的香料、宝石和矿产。”
“如此一来，不仅能***商业发展，创造更多就业机会，更能促进经济繁荣，使百姓生活富足。”
“百姓富足了，自然就不会铤而走险，社会矛盾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就好比…”他略作停顿，想了个更通俗易懂的比喻。
“就好比一个水池，如果水满了，自然就不会溢出来。
而开海禁，就好比开凿了一条新的水道，让水池里的水流向更广阔的地方，避免水满则溢的风险。”
刘据听得连连点头，心中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