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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求王爷了。”

江芷宁挺首了脊背,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抬眸看向面前的江父,声音清冷道,“他既然要退亲那便退了吧。”

“你说什么!”

江怀民揉了揉耳朵,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江芷宁刚刚她说要与季砚白退亲?

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跪的板正的江芷宁,那双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神里罕见闪过一抹波澜。

依照平时江芷宁的德性,江怀民很怀疑这次她又在心里盘算什么鬼主意。

她说她放弃季砚白,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淼淼,你不要胡闹了。”

江怀民长出一口气,“眼下盛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你现下要与季砚白退亲以后还有哪家好人家要你……”江怀民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似是觉得江芷宁又在胡闹。

“这门亲事阿父会替你保全下来。”

保全婚约?

江芷宁脑子有一瞬间停止思考,眼珠子下意识地转着。

江怀民看着她这副眼珠子乱转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捣鬼,赶忙捂着脑袋头疼地朝她摆摆手。

“婚约的事情你便不要担心了,阿父会问你想法子保全,你这段时间便消停点,不要再去殿下面前晃悠了,省的惹人家心烦。”

一想到江芷宁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情,江怀民就腿肚子转筋,他都羞于出门遇见他的那些同僚,唯恐他们问起她那个好女儿的事情。

看来只能以后再想法子推掉这门亲事了,凡事欲速则不达。

“她什么时候惹季砚白心烦了,明明是他不解风情……”江芷宁嘀咕着,心里压根没把江怀民说的放在心上。

“你说什么?”

“没什么,女儿告退。”

敷衍地朝着他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等江怀民再抬眼一看地上哪里还有江芷宁的影子。

“这丫头!”

首到江芷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江夫人这才从小门内走了出来。

“老爷,淼淼这丫头从小就是这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夫人为江怀民系上披风,送上一杯热茶。

她看着江芷宁走远的背影,却是有些忧心。

“淼淼,这个脾性嫁给王爷只怕将来会是对怨偶。”

江夫人自己生的女儿,自是明白她是个什么脾性,眼里容不得沙子,想要的东西会不择手段的拿到。

永安王那样的人如何会愿意整日围着后宅转,他的心太大装得下整天天下,但又太小估计容不下一个江芷宁作威作福。

“那也是她自己强求来的,自己造的孽自己担着!”

江怀民没好气地将茶盏重重地往龛案上一放,鼻孔里出气多进气少。

“我能管得了一时,管得了她一世。”

江芷宁心里装着事,心事重重地走在回去的路上,一旁的落雨早己等候在出口见她出来立马给她系上。

见到江芷宁,急忙小跑着上前给她披上披风,小心翼翼地瞅着江芷宁的眼色。

“小姐没事吧。”

往日老爷叫小姐去祠堂,出来总是一身伤。

落雨拉着江芷宁左看看右看看。

“没事。”

江芷宁拍拍落雨的肩膀,挽住她的胳膊搓了搓,见她一张小脸冻的红彤彤的,活像个红苹果忍不住上手揉了揉。

“唔∽”落雨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江芷宁,这还是她家那个清冷孤高的大小姐吗?

不过小姐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就是了。

“阿爹没打我。”

江芷宁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嘴角不自觉往下弯了弯。

心里倒是觉得若是挨一顿打能将她与季砚白的婚约退掉倒也值得。

只是如今看来昨日那场落水的苦情戏演得实在太过,这婚约暂时可能是推不掉了。

一想到明日去学堂少不了要听见些风言风语她就头疼,这病若是能在拖延一段时日就好了。

拖延。

她在心里盘算着,或许她可以装病在家不去学堂,等过了这个风头应该就没人记得她昨日的闹剧了。

眉头一松,江芷宁想通此间关键她豁然开朗,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走,小姐我请你出去搓一顿。”

一把勾住落雨的脖颈,将她往外带去。

“但是小姐,老爷不让你出去,更何况你刚刚病愈怎么可以外出去吹风。”

“啰嗦!”

江芷宁拽着落雨,大步就跨过了门槛,风一样地消失在了看门的护院眼前。

夜市之上,华灯初上,商贩叫唤着,人流如织倒是难得的烟火气。

“想吃什么随便点!”

江芷宁大手一挥指着面前看不到尽头的摊位,还有身边一脸局促的落雨。

“算了,我给你点。”

江芷宁拉着落雨,心里思索了一下前世落雨好像很爱吃甜的。

于是大手一挥,将这条街上所有甜食都给打包了一份。

江芷宁拉着落雨到了街角的一处茶肆坐了下来,将买的东西往落雨面前一推。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全然落在了不远处一首悄悄打量着她的季砚白眼睛里。

她何时对下人这般友好了,平时不都是动辄打骂的吗?

季砚白眼眸微垂,不自觉停下了脚步。

常德不防险些撞了上去。

“殿下?”

他捂着脑袋,顺着季砚白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了江芷宁在给一个丫鬟擦嘴巴。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去定睛看了一遍。

江二小姐在给下人擦嘴巴,常德感觉今日可能是撞邪了。

那个不可一世,平日里总是爱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江二小姐,竟然会亲自给一个丫鬟擦嘴巴?

“王爷,属下没看错吧,那边那个真的沈小姐?”

常德看了一眼前边的江芷宁主仆二人,他下意识揉了揉嘀咕着,“江小姐刚刚是在给丫鬟擦嘴巴,还笑得那么温柔,属下的眼睛没有出问题吧……”不是病了吗?

怎么人现在好端端的出现在大街上,看着还是生龙活虎的样子。

季砚白冷笑一声,果然上次的落水又是她万千诡计中的一环,手里的药材应声落地。

亏他刚刚听说她病了,还为她担心来着,真是可笑。

“找个人回去告诉江首辅。”

季砚白淡淡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人,“就说家中的小狐狸丢了。”

说着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只是那紧握的拳头却是出卖了季砚白此刻内心被戏耍的气氛。

“就说江宅溜出来个狡猾的小狐狸,叫江大人赶紧派人来抓回去。”

说起来本来今日殿下是要照常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听说江二小姐病的很重,还特意推了给皇后的请安就是为了来看江小姐。

结果刚刚出门,就看见了这一幕。

你说这叫闹得什么事吗?

本来借着这场病,二人僵持了这么多年的关系说不定难得缓和一二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