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玉惊弘
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钛合金门面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滴！
密码错误超过上限，启动瞳孔识别。
"一道冰冷的机械声从门内传来，吴凡还未来得及反应，实验室的门突然自动滑开。
陈腐的雪松香裹着电离子的焦灼气息扑面而来，像是十年未启的棺材突然被撬开。
他踉跄着向前跌去，高级定制西装的袖口勾住了门边缠绕的数据线，扯落半张泛黄的协议残页。
"小心！
"王逸博在他身后喊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布满灰尘的地面。
吴凡稳住身形，弯腰捡起那张残页。
纸页边缘己经氧化发脆，在灯光下呈现出病态的黄色。
"根据《V1型智能体监护权补充条款》..."他念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瞳孔骤然收缩，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条款末尾的签名栏上——王逸博父亲王振业的印章旁，赫然烙着母亲苏清染的指纹血印。
"这不可能..."吴凡的喉咙发紧，指腹轻轻抚过那个暗红色的印记。
十年前母亲失踪那晚，她穿的是那件米色针织衫，袖口还沾着实验室常用的量子耦合剂气味。
她从未提起过什么血印协议。
"你爸妈设计的防盗系统，连博远资本的执行总裁都防？
"王逸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揶揄。
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实验室中央的环形操作台，照亮了悬浮在反重力场中的两件物品。
吴凡抬头，量子计算机的幽蓝荧光将整个实验室映照得如同海底洞穴。
左侧悬浮的是刻着博远资本钢印的全息舱原型机，右侧则是一块青玉螭纹佩，此刻正渗出淡金色液体，每一滴落下时竟在半空凝成《周易》卦象。
"那是...我妈的玉佩。
"吴凡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母亲把玩这块玉，边缘有一处不易察觉的缺口，是她某次实验中不小心磕到的。
王逸博皱起眉头："那些金色液体是什么？
量子态流体？
"吴凡没有回答，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穿过那层薄如蝉翼的光幕。
玉佩"嗡"地一声落进他掌心，触感冰凉中带着一丝诡异的温热。
就在玉璧触及皮肤的刹那，沉寂多年的粒子对撞机突然轰鸣起来，防弹玻璃幕墙上炸开无数全息投影。
"见鬼！
"王逸博后退两步，手电筒掉在地上，滚出几圈后停在一堆电缆旁。
本该映出两人倒影的位置，此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演算公式。
其中一段标红的代码正在疯狂增殖，如同病毒般蚕食着其他数据。
吴凡盯着那些跳动的符号，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刺痛——那里有一块他从小就有、却从未在意的暗金色胎记。
"臭棋篓子！
把老夫锁在暗网陪阿尔法狗下棋整整十年！
"沙哑的怪叫从通风管道炸响，漫天代码突然聚合成一个邋遢老道的虚影。
那身影盘腿坐在虚空中的棋盘上，"要不是王振业那孙子重启天眼计划..."吴凡触电般后退半步，玉佩险些脱手。
投影中的老人道袍翻涌着数据流，眉眼竟与父亲书房照片里的实验助手有七分相似——只是那些泛黄照片里的人永远穿着白大褂，而非这般疯癫模样。
"刘...刘教授？
"吴凡试探性地问道，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三年前父母失踪那夜，他曾在父亲书桌下捡到张烧焦的工作证，残破的姓名栏依稀写着"刘..."字。
老道虚影突然静止，数据流在他周围凝固。
"凡娃子记性不错，"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可惜你爹妈没告诉你，他们拿我当量子计算机的活体接口用了十年。
"王逸博捡起手电筒，光束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吴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这个...这个投影？
"吴凡没有回答，他的注意力被玉璧内突然流转的星图吸引。
那些光点投射到天花板上，与昨夜《启世》官网公布的"九霄星宿阵"完美重合。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的白大褂口袋里总揣着同样的玉佩，边缘还沾着洗不掉的咖啡渍，那是她熬夜调试量子场发生器时打翻的。
"您是他们同事？
"吴凡嗓音发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
老道虚影咧嘴一笑，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同事？
我是他们的第一个实验品！
V1型智能体的原型机！
"他突然暴怒，道袍上的数据流变成赤红色，"你爹妈和王振业那个伪君子，用我的意识做量子纠缠实验！
"吴凡突然闷哼一声，腕表投影自动展开。
全息影像里，他父亲年轻时正调试着某种装置，背景里母亲的白大褂胸牌闪过一串诡异代码——那串字符此刻正在吴凡后颈的暗金纹路上游走，如同活过来的刺青。
"时空锚点确认。
"老道双指一点化作数据流，缠绕住震颤的全息舱，"凡娃子，十八岁生日礼物收好！
"他突然双指点向吴凡眉心。
剧痛如钢针刺入颅骨，吴凡踉跄着扶住操作台。
母亲尘封的实验日志在虚空翻飞，最终定格在血红的一页：7月23日，V1-α成功连接上界频率，但我们可能唤醒了不该触碰的...警报声骤然炸响，穹顶降下纳米级防护罩。
吴凡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不小心碰掉了桌上半张烧焦的协议："第三条...不得向V1型智能体透露昆仑计划..."他腕表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父亲影像背后的设备分明是玉佩的量子纠缠装置。
"那东西在改写你的基因链！
"王逸博嘶吼着砸碎应急玻璃柜，抄起冷凝管砸向全息舱。
他的动作迅猛如电，斧刃却在接触舱体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
老道虚影怪笑着化作数据旋风，卷起吴凡没入舱体裂隙。
吴凡最后的意识是玉佩发出的灼热，以及耳边老道低语的回响："凡娃子，去找你母亲留在玉佩里的星图...那才是真正的昆仑计划..."当王逸博再次抬头时，实验室己恢复死寂，只有悬浮在半空的全息舱原型机微微颤动，显示屏上跳出一行小字：量子纠缠态己激活，受体基因序列重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