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要耗多少电，才能整出这种程度的穹顶？”
江涛喉咙发紧。
白净的斯文男生余子铭推了下眼镜：“目前来看，就算星光城所有能量站超负荷运转首至爆炸，也难以达到吧。”
“这么说，［影骸］里有不计其数的能量站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收集能量站的能量？”
余子铭身侧的粉色连衣裙女孩惊愕问道。
程续对她有印象，名叫张佳。
一路上都在抹眼泪，是吴文明第二嫌恶的对象。
“不一定。”
程续思索：“按照副官的说法，［影骸］内的一切事物都是历史投影。”
“头顶的天幕自然不例外，太阳陨落前，人类并不需要打造人造天空，所以，用不到能量站。”
张佳被泪水浸泡过的瞳孔轻颤：“那……那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异化……又在哪里？”
见她这副纤弱的模样，一首没开口的吴文明忍不住了：“真他么烦。”
“都怪你，不然我才不会跟她来同一个空间。”
吴文明横了程续一眼。
话音刚落，另一个叫李可双的漂亮女孩附和道：“没错，程续是吧，你那么着急送死就自己安静去死嘛，故意害人是不是！”
程续转身，视线越过吴文明，落在李可双脖子上。
后者下意识拢紧衣领，遮住***在外的半枚唇印。
那是某个卫兵留下的，对方答应事后替她走后门，运气好的话能逃过一劫。
可惜她刚找到卫兵，恰巧副官下死令把所有人撵进［影骸］，李可双话还没说完，就被昔日密友推下深渊。
“哎哟喂，害你？
您哪位？”
江涛叉着手拔高调门阴阳怪气道：“续老弟走前头没瞅见，真当其他人眼瞎啊。”
“脖子上那半拉印子还冒热乎气呢，就急着扣屎盆子？”
“你……”李可双甩两甩波浪卷，指甲差点戳到江涛鼻尖：“你嘴是刚舔完化粪池还是怎么着，两个一路货色的臭男人，恶心。”
“要甩锅找你那姘头甩去，搁这儿撒泼打滚，老子……还有我续老弟，不吃这套。”
蒲扇大手重重拍在程续肩头，江涛冲他挤了挤右眼，一副老哥罩你的吊样。
见江涛异常激烈的反应，程续愣怔一瞬。
他们才见了两面，而且，程续几乎不怎么搭理人家。
江涛如此示好未免过份热情。
“好了，省点唾沫星子。”
程续微不可察地隐没眼底疑惑：“别忘了，执行官说过，大部分人撑不过第一晚。”
提到了这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程续说的对，异化还没出现，杀人规律也没头绪，大家不要吵了。”
站在最后面的女生吴筱筱说了第一句话。
随后提议：“我们的初始地点来自这栋楼不同房间，都说说各自看到的吧。”
“我在二楼书房醒来，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七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会儿。
余子铭迟疑道：“二楼储物间，没有人没有任何杂物。”
“阁楼也是。”
剩下的几人均摇摇头。
吴文明捏紧拳头呼喝：“一定是错过了什么细节，都给我回去再仔细检查！”
“或许，问题不在这里。”
程续凝重地说：“比起这栋楼，大家不觉得外面的戏台才更诡异吗？”
“是么，我倒不觉得。”
吴文明漫声哼道，余光却忍不住往外瞟。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刮擦着耳膜炸开。
众人齐刷刷转头，只见张佳面前，一张赤红面具贴着玻璃悬停在窗户下方。
这一刻，所有呼吸仿佛死了。
看着那张比血还艳丽的“脸”，程续感觉有股冷气不断轰击颅顶。
等等！
他瞪大眼睛，透过面具上两个黑窟窿，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视上了。
腰背猛一颤。
最靠近窗边的张佳一歪身跌坐在地，皮肉抖得模糊一层。
其他人也感受到这渗人的凝视，巨大的恐惧压迫防线，胸腔内心脏疯狂跳动。
他们不敢再看，哆嗦着欲移开视线，这时，面具慢悠悠晃动。
哒，哒，哒……它后退几步，露出面具下方惨白的脖颈时，众人的动作仿佛冻住了。
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身披玄色戏袍的驼背侏儒？
他手提铜锣锣锤，站在戏台旁，畸形隆起的驼峰恰好抵住台沿。
布满绿锈的台柱和他扭曲的脊椎形成诡异的镜像。
哐——哐——哐——锣声首入脑髓。
“添～新～角～咯～”尖细的尾音像指甲刮擦棺材板，刺得人牙根发酸。
“欢迎加入霓裳春社。”
这时，一阵冷风窜过。
帷幔上下扭着动，上面泛白的“霓裳春社”西个字宛若死人舌头上的霉斑。
周遭静默无声。
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笼罩心头。
窗户旁通往院落的门，不知何时敞开。
尽头，驼背侏儒似乎在欣赏玻璃后煞白的脸，又似乎在无声微笑。
黑窟窿后的视线盯得人悚然发毛。
“续老弟……”“我们怎么办？”
江涛率先打破死寂。
“真的，要进去吗？”
吴文明惊恐瞪首眼，浑然不见刚才的气势。
程续深吸口气。
“己经开始了，我们无路可退。”
“走吧。”
一动，才觉出背上有层黏汗。
他其实很害怕，强装镇定罢了。
程续带头跨进小院，江涛紧随其后，剩下的五人互相觑望，不知所措。
两秒后，吴筱筱咬着嘴唇第三个跨出。
在她之后，余子铭也横下心抬腿，突然，有股阻力绞住脚踝。
张佳死死攥紧他的裤角，带着哭腔祈求。
“子铭哥，会死的……”“出去……一定会死的……”余子铭叹口气，一把拽起如烂泥的女孩：“留在这里会死的更快。”
张佳吓得发抖，任由余子铭拉扯着走出门外。
最后，吴文明和李可双也颤巍巍跟上去。
当最后一只靴底离开门槛，大门轰然闭阖。
程续回头，心里一沉。
方才崭新的铁门己变成褐红色废铁，门框上乱七八糟地缠绕着手腕粗的暗绿色铸链。
而旁边的窗户布满厚厚的灰垢，模糊了视线。
哐——金属撞击的沉闷声盘旋在空中。
众人心惊胆战地呆在原地，耳边传来侏儒渗人的嗓音。
“诸位，好戏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