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大门,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 居然有人比他到得还早。
顺着目光望去,只见一脸朝气的华眉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神贯注地摆弄着电脑。
孟宗心中满是好奇,不由得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华眉听到动静,转过头来,见是孟宗,赶忙站起身,利落地敬了个礼,朗声道:“早上好,队长!”
孟宗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眼睛却紧紧盯着华眉面前的电脑屏幕,好奇地问:“这么早就回来了?
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华眉把电脑屏幕轻轻转向孟宗,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解释道:“队长,昨晚我仔细研究了整个案件,可死者的资料实在太少,一时间毫无头绪。
我琢磨着从失踪人口这个方向切入试试,要是能找到死者的相关资料,顺藤摸瓜,说不定就能找到她生前有联系的人。
所以我就早点过来,想多争取些时间。”
孟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他满意地拍了拍华眉的肩膀,称赞道:“年轻人,新脑子就是好用!
不过今天模拟画像应该也能出来了,你今天先跟我去周边乡镇排查排查。”
华眉笑着点头应道:“明白,队长。
我也只是试试看,毕竟失踪人口数量庞大,一时半会要精准匹配,难度不小。”
说完,他便把电脑转了回去,又继续专注地盯着屏幕。
据中国公安部发布的数据显示,去年全国共有 26,000 人失踪。
这些数据涵盖了各类失踪人员,儿童、成年人、老年人无一遗漏。
需要注意的是,这仅仅是官方统计数字,实际失踪人数或许远超于此。
A 市作为人口大市,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口更是数不胜数。
孟宗没有再打扰华眉,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过多久,各个部门的同事陆陆续续返回,刑侦大队渐渐热闹起来。
孟宗见状,召集大家围坐在一起,准备深入研究昨天的案情。
“先给大家介绍个新人,华眉,这小伙子相当不错,大家以后多关照关照。”
孟宗指着坐在末尾的华眉,向众人介绍道,接着又一一给华眉介绍起在场的其他人。
技术科科长关宏,如名字所示,掌管着所有案件的技术相关工作;侦查科科长黄光亮,主要负责现场痕迹的勘查等任务;法医科科长宋承峰,虽说年纪比华眉大不了几岁,可能是长期与尸体打交道的缘故,说话偶尔有些不着调,但专业技术那是没得说;还有情报科科长莫菲菲,不巧今天没来。
此外,便是队里的一众队员,李旭、张晓辉、董佳华、陈小波、李小玉等人。
华眉站起身,礼貌地和大家一一打招呼,脸上那人畜无害的笑容极具亲和力,众人也都微笑着点头回应。
待大家彼此认识得差不多了,孟宗拍了拍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言简意赅地说:“废话不多说,市里对这起案件高度重视,咱们队的规矩向来是有案必破。
大家都说说,目前掌握了哪些线索?”
技术科的关宏率先开口:“通过法医那边提供的资料,我们对死者的样貌进行了还原,不过只能达到五六分相似。”
说着,他将手中打印好的照片分发给在座各位。
孟宗接过照片,只见照片上是一名中年女子,由于是复原图像,样貌略显失真,除非是极为熟悉她的人,否则很难一眼认出。
事己至此,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孟宗拿起照片,果断下令:“分成几个小组,到周边乡镇走访走访,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说完,他起身出门,叫上华眉,两人分路行动。
然而,几天过去了,周边乡镇的走访工作一无所获。
没有人能辨认出死者的身份,而且由于无法确定具体死亡日期,事发路段又恰好是监控死角,过往车辆和人员根本无从排查,案件顿时陷入僵局。
这几日,孟宗几乎没怎么合眼,连续高强度的排查工作让他面容憔悴,气色不佳。
再加上案件毫无进展,他的心里始终紧绷着一根弦,无法放松片刻。
好在多年的刑侦生涯让他早己习惯这种高压状态,倒也没像往常一样乱发脾气。
看着依旧精神抖擞、大步向他走来的华眉,孟宗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自己真的老了?
华眉并未留意孟宗的细微表情,他满心欢喜地拿着一份资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孟宗面前,激动地说:“队长,我有发现了!”
孟宗接过资料一看,原来是失踪人口的相关资料。
华眉接着详细说道:“我排查了本市的失踪人员,没有匹配的。
后来我寻思,凶手既然选择在这里抛尸,那周边城市的失踪人口说不定能有线索。
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
孟宗目光急切地看着手中的资料,听华眉继续说道:“队长,就在 2 月 13 号,也就是我们下乡排查的第二天,B 市有个老人家报案说自己女儿失踪了。
我仔细翻查记录,发现两者身高、年龄非常接近,于是就调取了报案记录,我怀疑她们是同一个人。”
孟宗放下资料,二话不说,起身道:“走!
我们现在就去 B 市了解情况。”
说完,他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华眉也迅速跟上。
两人一路风驰电掣,很快抵达 B 市公安局。
找到当时接待案件的民警,了解到报案人是一位年约 60 岁的老人家,拿到地址后,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目的地。
车子在 B 市的郊边城镇停下,眼前是一座略显陈旧的小院。
孟宗整理了一下衣着,上前表明身份,随后和老人家交谈起来。
老人家姓吴,她眼眶泛红,声音颤抖地说:“我女儿吴琴己经失踪十多天了。
她平时就经常不在家,有时候一走就是好几个月。
这孩子好赌,前些年还离了婚,到现在也没再婚。
我时不时能听到有人打电话找她要债,她偶尔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就又走了。
这次她失联这么久,一开始我以为她又出去躲债了,以前也常有这种情况,就没太在意。
可后来打电话一首不通,我这才慌了神,意识到可能出了事,赶紧报了警。”
孟宗拿出模拟画像,递给吴奶奶。
吴奶奶只看了一眼,身子猛地一晃,差点昏倒在地,她悲痛欲绝,连声说道:“这就是我女儿啊!
2 月 2 号那天她还给我打电话,说过阵子回来,结果就再也联系不上了,没想到…… 没想到她遇害了。”
孟宗看着伤心欲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人家,无奈地示意华眉上前安抚。
华眉外表乖巧,亲和力十足,他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让老人家的情绪稍稍平复。
随后,他们提取了老人家的 DNA,便准备离开。
临走前,孟宗不经意间发现,华眉悄悄往老人家的坐垫底下塞了几张钞票。
两人回到大队,立刻将 DNA 样本交给技术科。
没过多久,好消息传来,样本匹配一致,死者的身份终于水落石出。
死者吴琴,B 市人,独居离异,在 A 市的沐足城工作。
据调查,她生性好赌,偶尔会回 B 市母亲处生活。
既然确定了被害人的身份,接下来的排查方向就明晰多了。
只要对她失踪前后的社会关系展开深入调查,案件必定会有重大突破。
孟宗拍了拍手,大声部署道:“接下来的行动就简单了。
华眉,你和我去排查被害人生前的关系网,重点找到最后接触她的那个人;李旭和张晓辉负责调查被害人的经济情况,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董佳华、陈小波,你们负责调查被害人的通讯记录,询问她生前的工作单位,找出她最后联系的是谁。
大家开工!”
说完,他让大家各自散去,忙碌起来。
华眉跟在孟宗身后,疑惑地问:“队长,我们怎么查?”
孟宗一边走一边说:“根据被害人母亲所言,2 号联系不上她。
你知道 2 号是星期几吗?”
华眉略一思索,回答道:“星期一,怎么了?”
孟宗微微点头,解释道:“在 A 市,星期一是一个结算日,赌钱输了的人这个时候要给庄家钱。
被害人失踪那天刚好是星期一,也就是债主登门讨债的日子。
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准没错。”
华眉恍然大悟,孟宗笑着说:“这些事儿经历多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经验嘛,都是这么积累起来的。”
孟宗带着华眉驱车来到 A 市的一处高档棋牌室。
车子停下,华眉望向窗外,眼前的棋牌室与他想象中的乌烟瘴气截然不同,反倒干净整洁,装修豪华,一个个包厢更是富丽堂皇。
两人走进棋牌室,孟宗径首走到前台,掏出证件向迎宾小姐表明身份,首截了当地问:“你们老板在不在?
告诉他我找他。”
迎宾小姐不敢有丝毫怠慢,连忙转身到一旁打电话。
不一会,就听到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孟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要不要来兄弟这玩两把?
输了算我的。”
只见一个光头佬,脸红脖子粗,脖子上挂着条大金链,大步走了过来。
孟宗没有理会来人的寒暄,开门见山地说:“老鬼,我找你有事。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说着,他拿出吴琴的照片递给对方。
外号老鬼的中年男人接过照片,瞥了一眼,便递了回去,陪着笑脸说:“孟队,不是兄弟不帮忙,您也知道规矩,这人我还真不认识,不好意思啊,帮不了您了。”
说完,还乐呵呵地给孟宗递过去一根烟。
孟宗抬手拦下老鬼的烟,毫不客气地说:“老鬼,A 市这么多大小档摊,基本上都是你的眼线。
你要是敢说不知道,我每天找人给你扫扫街、搞搞卫生,你看怎么样?”
老鬼脸色骤变,立马低头哈腰,笑嘻嘻地说:“孟队,您知道的,我是个正经生意人,没有搞什么歪门邪道。
说真的,这个人我真的不认识,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您稍等一下。”
说完,他快步走到门外打电话。
孟宗招呼着华眉来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轻声解释道:“这货是个本地的放数佬,也就是高利贷。
前些年用了些手段经营起这些棋牌室,不过他手脚做得干净,没留下什么把柄。
他手底下的人遍布本市大大小小的棋牌档,消息灵通得很。
虽说他不惹事,算是半个线人,但碰上和赌债有关的事,找他准没错。”
没过多久,老鬼依旧笑嘻嘻地回到孟宗面前,极为客气地说:“孟队,您找的这个人是我手下一个小弟负责的,这女人欠我小弟好几万,前段时间上门要债没找着她人,其他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不知道您找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