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渡口惊澜
沈明远攥着船舷的手掌沁出冷汗，江水翻涌的腥气混着周小虎腰间的杂耍铃铛声，在晨雾里搅成一团。
"坐稳了！
"船家突然将船桨狠狠一撑。
陈墨伸手扶住摇晃的沈明远："这渡口暗流凶险，去年腊月......"话音未落，江面骤然炸开巨大水花。
三只蒙着黑布的快船破水而出，船头立着的黑衣人腰间弯刀泛着冷光。
周小虎的铃铛突然疯狂作响，少年脸色骤变："是水匪！
"沈明远本能地按住剑柄。
为首的黑衣人扯下黑布，刀疤横过左眼的脸上浮起狞笑："听说有个带玉佩的小子要进京？
""跑！
"陈墨拽着沈明远就往船尾跑。
周小虎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桅杆，抖开腰间红绸缠住追兵手腕。
沈明远听见身后传来利刃破空声，猛地低头，弯刀擦着发梢削断几缕青丝。
"把玉佩交出来！
"刀疤男的吼声震得耳膜生疼。
沈明远摸到怀中破碎的玉佩。
母亲临终前的咳嗽声突然在耳边回响，他转身挥剑，却被对方刀背重重砸在肩头。
剧痛袭来的瞬间，陈墨的短刀及时刺向敌人肋下，黑衣人闷哼着踉跄后退。
"明远快走！
"陈墨的衣襟己被血染红。
周小虎突然从桅杆上飞下，手中铜铃甩出细密锁链缠住刀疤男脚踝。
混乱中，沈明远看见对方腰间挂着半块玉佩——和自己怀中的残玉纹路竟能完美拼接！
"拦住他！
"刀疤男挣断锁链时，渡船己撞上浅滩。
沈明远跌跌撞撞爬上岸，身后传来周小虎的惨叫。
他想回头，却被陈墨死死拽着冲进芦苇荡。
芦苇叶割得脸颊生疼，沈明远终于在暮色降临时瘫倒在破庙。
陈墨撕下衣襟为他包扎伤口，油灯下，少年苍白的脸上满是不甘："那些人......怎么会知道玉佩的事？
""嘘！
"陈墨突然捂住他的嘴。
破庙外传来马蹄声，借着月光，沈明远看见马队灯笼上的金线——那是京城皇室才有的纹饰！
两人屏住呼吸躲进神台后。
脚步声在庙内响起，沈明远透过灰尘缝隙，看见为首的锦衣公子正把玩着半块玉佩。
月光照亮公子腰间的龙纹玉佩，与母亲留下的残玉如出一辙。
"三日后城门校场。
"锦衣公子的声音像淬了冰，"把带玉佩的小子给本王活着带来。
"马蹄声渐远，沈明远瘫坐在地。
陈墨捡起地上掉落的香囊，绣着金线的布料上，"楚王府"三个小字在油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是楚王的人。
"陈墨脸色凝重，"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幼子，传闻他......"话没说完，破庙外突然传来狼嚎。
沈明远握紧剑柄，却见周小虎浑身是血地撞开庙门。
少年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锁链还缠在手腕上："快......他们追来了......"话音未落，箭雨破空而至。
陈墨拉起两人躲进密道，潮湿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密道尽头是座废弃的祠堂，神龛上供奉的玉牌让沈明远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完整的祥龙玉佩！
"这是......"周小虎伸手触碰玉牌，墙壁突然缓缓打开。
暗格里整齐排列着文书，最上面的黄绸卷轴写着"皇子调令"西个朱砂大字。
陈墨展开卷轴，声音发颤："十八年前，有位皇子在江南遇刺失踪......"沈明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摸出怀中残玉，与墙上玉牌拼合的刹那，一道暗门轰然开启。
门内烛光摇曳，画像上的男子身着玄袍，胸前的祥龙纹与玉佩如出一辙——而那眉眼，分明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不可能......"周小虎后退两步，撞倒烛台。
火苗窜上帷幔，照亮画像旁的小字："永庆三年，皇七子遇刺，下落不明。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沈明远在火海中咳嗽着摸索，指尖触到一个铁盒。
打开一看，竟是当年父皇写给皇七子的亲笔信，信中提到："若遇不测，持玉佩者可证身份。
""先出去！
"陈墨拉着两人冲出祠堂。
夜色中，楚王府的灯笼己将山头照得通红，为首的锦衣公子望着燃烧的火光，嘴角勾起冷笑："终于上钩了。
"沈明远三人在山林中狂奔，身后追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周小虎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背上的刺青——半条若隐若现的龙纹。
"我五岁被卖进水匪窝。
"少年抹了把脸上的血，"他们说我背上的印记，是能换千两黄金的宝贝......"陈墨的脚步猛地顿住。
月光下，沈明远看见少年背上的龙纹，与自己玉佩上的残缺部分完美契合。
远处传来晨钟，三人望着京城方向的灯火，终于明白这场追杀，从他们踏上渡口的那一刻，就早己注定。
而此刻的皇宫，皇帝望着密探送来的画像，握着半块玉佩的手微微发抖。
御书房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墙上的《皇子图》上——本该是七人的画像，第七个位置却始终空着，只留一道褪色的金边。
楚王回到王府，把玩着手中的半块玉佩，眼神阴鸷。
他召来心腹谋士："那小子手中的玉佩，很可能是打开宝藏的关键。
"谋士躬身道："王爷，当年先帝将部分国库宝藏的秘密，藏在了皇七子身上......"楚王嘴角勾起邪笑："有趣，看来本王要好好会会这位皇弟了。
"另一边，沈明远三人躲进一处山洞。
陈墨仔细查看周小虎的伤口："伤得太重，得尽快找大夫。
"沈明远看着手中的信和玉佩，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我真的......"周小虎突然抓住他的手："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山洞外，寒风呼啸，仿佛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沈明远握紧玉佩，眼神坚定。
他知道，一场关于身世、权力和真相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