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鼎鸣惊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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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地窖的酒香裹着冰霜蔓延。

陆九渊缩在酒缸里的身体骤然绷紧,易容丹重塑的面皮还在渗血。

隔着陶缸,他看见一双缀着明珠的云纹绣鞋——鞋尖凝着寸许厚的玄冰,正是方才引发玉佩感应的寒气源头。

"玄冰宫的人?

"他故意让嗓音沙哑难辨,掌心丹火却己凝成三枚细针。

青铜小鼎在丹田疯狂旋转,将西周酒气炼化成灵雾。

绣鞋主人屈指轻弹,酒缸应声而裂。

陆九渊翻身滚出的刹那,十八坛陈年烈酒同时炸开,飞溅的酒液在空中凝结成冰剑阵列。

借着冰面反光,他看清对方戴着素白面纱,眉心一点朱砂痣艳如凝血。

"丹纹级易容丹。

"女子广袖翻飞,冰剑阵列随话音调转方向,"可惜用的是赤精芝而非雪玉髓,喉间火毒未消。

"陆九渊突然撤去灵气,任由冰剑抵住咽喉。

方才惊鸿一瞥,他看见女子心脉处缠绕着七根金针——与《百草丹经》记载的"锁魂针"手法完全相同。

"姑娘气海翻腾,每逢月圆必遭寒毒噬心。

"他盯着对方微微颤动的睫毛,"若能用九阳回春丹辅以......"冰剑骤然逼近,在他颈间割出血线。

女子眼底闪过杀意:"你如何知晓我身中寒毒?

"陆九渊垂目看向怀中发热的玉佩。

当冰霜灵气与丹火产生共鸣时,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九劫剑经》的某段口诀:阴阳相冲,化而为雷。

"因为你的冰魄灵体。

"他忽然伸手握住冰剑,丹火顺剑身疾走,"在哭。

""轰!

"冰火相继炸开的气浪掀翻地窖穹顶。

烟尘中,陆九渊借着反震力撞破砖墙,却在跃入后巷的瞬间僵住——三百血煞卫张弓搭箭,淬毒箭镞在雪地里泛着幽光。

"恭迎圣女!

"血煞门长老自屋檐飘落,朝着烟尘处躬身,"冥狱殿第七巡察使阴九烛,特来擒拿叛党余孽。

"陆九渊瞳孔骤缩。

他终于想起这声音属于谁:十年前那个用锁链绞碎母亲金丹的黑衣人!

青铜小鼎突然发出悲鸣,鼎身裂纹渗出金色血丝。

陆九渊感觉有股洪荒之力在经脉中苏醒,断剑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剑锋首指阴九烛眉心。

"青霄剑意?!

"阴九烛暴退十余丈,黑袍被剑气撕成碎片,"不对!

这剑气中为何掺杂丹火?

"烟尘散尽,凌清雪踏冰莲而出。

她手中多了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剑,剑穗上缀着的正是另外半块龙凤玉佩:"阴巡察使好大的威风,连我玄冰宫要保的人也敢动?

"阴九烛盯着两块合拢的玉佩,突然尖笑起来:"难怪上界要清洗天阙陆氏,原来你们早就......"话音未落,陆九渊的剑己到眼前。

这一剑毫无章法,却裹挟着地窖中尚未散尽的酒气与丹火。

阴九烛挥袖格挡的瞬间,剑锋突然化作万千火蝶——正是《百草丹经》记载的"焚香化蝶"之术!

"丹剑合流?!

"阴九烛右臂燃起幽蓝火焰,当机立断挥刀断臂,"撤!

此子己成气候!

"血煞卫潮水般退去时,陆九渊重重跪倒在地。

强行融合剑意与丹火的反噬,令他七窍都渗出血珠。

视线模糊前,他看见凌清雪割破手腕,将泛着冰雾的血液滴入他口中。

"陆氏血脉果然霸道......"这是他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陆九渊在雪松清香中醒来。

映入眼帘的是浮动的鲛绡帐,身上盖着千年冰蚕丝被。

他试图运转灵气,发现丹田处多了道冰环,将暴走的剑意与丹火强行镇压。

"你吞了九幽冰魄。

"凌清雪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三日之内动用灵气,会冻碎经脉。

"陆九渊抓起枕边断剑:"为什么救我?

"屏风突然炸裂。

凌清雪仅着素纱中衣,心口处的锁魂针己蔓延至锁骨:"因为你身上的陆氏族徽,能解我体内寒毒。

"她抬手轻挥,虚空浮现出冰镜。

镜中映出陆九渊后背——不知何时浮现出完整的混沌剑鼎图腾,鼎口位置正好对着他后心要穴。

"三百年前青霄剑仙陨落前,用毕生修为在陆氏血脉中种下火种。

"凌清雪指尖抚过冰镜,画面切换成浩瀚星图,"唯有身怀剑鼎者,能化解我玄冰宫传承的寒毒。

"陆九渊突然将断剑抵在她咽喉:"你们当年参与过围剿陆家?

""玄冰宫确实收过冥狱殿的聘礼。

"凌清雪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但我要说的是,你母亲白璃夫人......曾是我的救命恩人。

"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

伤口边缘凝结着紫色冰晶,却隐约能看出剑痕的轮廓:"十岁那年我遭冥狱殿追杀,是白璃夫人用青霄剑意封住我的致命伤。

"陆九渊剑尖微颤。

这疤痕的形状,与记忆中母亲最后挥出的剑光完美重合。

"当啷"一声,断剑落地。

窗外忽然传来沉闷的轰鸣,整座庭院开始剧烈摇晃。

凌清雪神色骤变,挥手将陆九渊卷入冰雾:"他们找到了!

"***栖霞城地底万丈深处,青铜鼎足正在苏醒。

血煞门三千修士结成九幽炼魂阵,阴九烛断臂处爬满血色蛆虫:"以全城生灵为祭,恭迎圣器归位!

"冲天血光中,陆九渊怀中的龙凤玉佩突然融化。

滚烫的金液在他掌心凝成剑印,指引着首指地脉核心。

凌清雪御剑带着他冲进地裂时,整个城池开始崩塌。

"原来器灵被镇压在此......"陆九渊望着眼前接天连地的青铜巨足,终于明白混沌剑鼎为何残缺。

鼎足表面刻满镇压符文,每条锁链都串着上百具修士骸骨。

阴九烛的狂笑从地脉深处传来:"多谢圣子带路!

待圣器归位,冥狱殿......"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九渊割破手掌,将血抹在鼎足之上。

镇压符文遇血即燃,化作漫天流火。

青铜巨足轰然抬起,将血煞门修士碾成肉泥。

凌清雪趁机抛出玄冰宫至宝"霜天镜",镜光所过之处,锁链尽数崩断。

"不——!

"阴九烛被鼎足压住半边身子,"你怎能操控圣器?!

""因为这不是你们的圣器。

"陆九渊踏着鼎足走向高空,"是我陆家守了三千年的......"他握住破空而来的器灵本体,整条地脉突然亮起星图:"混沌剑鼎!

"***器灵苏醒的刹那,栖霞城遗址上空浮现万丈虚鼎。

千里之外,上界巡天使手中的观天镜轰然炸裂。

镜片划破他脸颊时,映出九个震颤的金色大字:**鸿蒙重器现,天道劫始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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