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五毒膏
忽然,几道刺目的红蓝光划破天际,警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
两个警察的皮鞋重重碾过师父亲手栽种的曼陀罗花苗,嫩绿的叶片在鞋底碎裂,渗出乳白色的汁液。
年轻警察眼神锐利,警棍挑起我的衣领,语气冰冷:"昨天世纪大厦纵火案,监控拍到个脸上带疤的乞丐。
"年长的警察翻开记事本,夹在其中的照片让我呼吸一滞——那正是我七岁时在火场的画面,焦黑的废墟中,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师父突然从桥洞里窜出,沾着药渣的手精准地按在警察手背的阳池穴上:"官爷肝火太旺,凌晨常被噩梦魇住吧?
"警察像被电流击中般猛地缩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此时,救护车的鸣笛由远及近,尖锐的声响刺破空气。
担架上滚下一个浑身长满红斑的孕妇,她痛苦地***着,皮肤溃烂处渗出黄绿色的液体。
她的丈夫举着手机镜头,怒气冲冲地怼到我面前:"这就是用偏方害人的庸医!
我老婆擦了他们的狗皮膏药变成这样!
"围观人群瞬间骚动起来,指责声此起彼伏。
师父却不为所动,他掰开孕妇的眼皮仔细查看,突然转身踹了我一脚:"去把床底下的蟾蜍笼拿来。
"我跌跌撞撞爬回桥洞,慌乱中摸到藏在砖缝里的鎏金怀表,表盖内侧"周氏医院1989"的钢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这个发现让我的心猛地一沉。
当我抱着蟾蜍笼返回时,孕妇小腿的溃烂处正不断涌出腥臭的脓水。
师父二话不说,从笼里抓出一只活蟾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挤破毒腺,将浓稠的毒液首接敷在伤口上。
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呼,孕妇丈夫的手机镜头剧烈晃动:"大家看看!
这就是害人的巫术!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黄绿色的脓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绿转清。
就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师父突然把半凝固的毒液抹在我手臂烧伤的疤痕上。
***辣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三年来始终泛红的疤痕,竟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褪色。
"这叫五毒膏,"师父一边掰开孕妇的嘴灌入雄黄酒,一边解释道,声音在骚动的人群中格外清晰,"蝎子、毒蛇、蜈蚣、蟾蜍、蜘蛛,缺了哪味药都会要人命。
"他突然盯着孕妇隆起的腹部冷笑,"不过你老婆怀孕三个月还敢用麝香,倒是省了我的打胎药。
"这话如同一颗炸弹,瞬间在人群中炸开。
孕妇丈夫脸色骤变,手机差点摔落在地。
就在这时,警笛声再次响起,尖锐的声音穿透嘈杂的议论。
师父神色凝重,往我怀里塞了个陶罐:"去城南乱葬岗挖三十斤坟头土,要长满鬼伞蘑菇的。
"转身时,一张处方笺从他道袍里掉落,上面画着古怪的符咒,而患者姓名处,赫然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我攥着陶罐,望着师父在警灯闪烁中镇定自若的背影,桥洞外的议论声渐渐模糊。
曼陀罗破碎的枝叶在风中摇曳,五毒膏的刺鼻气味混着艾草的清香,在晨雾中交织成一团难以解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