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工作室的落地窗,将闺蜜手背上的水墨鸢尾镀成鎏金色。
"你救的那个陈浩,"田东将平板转过来,"是浩海资本最年轻的CEO。
"财经新闻标题刺入眼帘:《船王长孙陈浩正式接掌百亿航运帝国》。
张乐的手指无意识抚过设计稿边缘,那里残留着昨夜沾染的血迹。
记忆闪回警局刺目的白炽灯下,陈浩锁骨处的黑曜石吊坠随呼吸起伏,像暗海蛰伏的巨兽。
当他用缠着绷带的手递来热牛奶时,袖口露出的铂金袖扣刻着船锚图腾——与她珍藏的父亲工牌如出一辙。
"第三十一次相亲失败纪念?
"张乐戳了戳田东新纹的鸢尾花瓣。
设计师颓然倒在样衣堆里,鸵鸟毛拂过她蓬乱的短发:"我妈下了最后通牒,年底再找不到对象,就让我回温州继承五金店。
"碎布头突然从人台上簌簌飘落,张乐接住一片靛蓝雪纺。
这让她想起昨夜救护车里,陈浩西装残片拂过手背的触感。
那个染血的U盘此刻正躺在她的帆布包夹层,如同潘多拉魔盒的钥匙。
"喂!
"田东的鳄鱼纹短靴踢了踢她的帆布鞋,"你耳朵红了。
"玻璃幕墙外飘起细雨,陆家嘴的霓虹在氤氲水汽中晕成光斑。
张乐望着那些云端之上的写字楼,五年前蜷缩在火车站长椅上的记忆突然苏醒。
银行卡里的3274.6元正在抽屉里发烫。
她记得那个暴雨夜,湿透的帆布鞋踩着火车站积水倒映的东方明珠,廉价手机里循环播放着母亲嘶哑的语音:"乐乐,你爸的抚恤金...又被大伯拿走了..."清脆的门铃撕破回忆。
花店小弟捧着巨型玫瑰礼盒探头:"张乐小姐?
陈先生订的每日惊喜。
"田东吹了声口哨掀开盒盖。
999朵厄瓜多尔玫瑰在晨光中绽开,却在层层叠叠的花瓣间藏着格格不入的牛皮纸袋——醒酒药、防狼警报器和...便利店同款照烧鸡排便当。
"这是把整个药店搬来了?
"田东抽出卡片突然噤声。
素白卡纸上龙飞凤舞写着:”伤口忌咖啡——陈“。
最后那个字的墨迹在逗号处晕开,仿佛落笔人曾长久停顿。
张乐摸到便当盒底部的凸起。
撕开保温层时,银色U盘折射出冷光,底下压着张泛黄的老照片:1998年化工厂竣工典礼上,年轻版的父亲与陈浩祖父并肩而立。
照片背面是遒劲的钢笔字:”物归原主“。
窗外雨势渐狂,田东忽然握住她发抖的手:"你记不记得大三那年,我们躲在被窝看的霸总小说?
"她指尖拂过玫瑰带刺的茎秆,"当时你说,真正的王子不会乘南瓜马车,而是..."刺耳的刹车声打断话音。
黑色迈巴赫碾过水洼停在橱窗外,后车窗缓缓降下。
陈浩戴着金丝眼镜的侧脸浸在雨幕里,镜链垂落的船锚吊坠与照片里如出一辙。
他抬手轻点腕表,唇语清晰可辨:"七分钟。
"田东的惊呼被淹没在手机震动里。
张乐点开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伤口疼,需要止痛药——在你左边口袋“。
她摸向围裙,果然触到两颗酒心巧克力,锡纸上印着德文:Schicksal(命运)。
当张乐撑着破洞雨伞冲进雨幕时,后座的男人正把玩着染血的西装残片。
车载香氛溢出雪松气息,混着他低哑的轻笑:"张小姐,你父亲有没有教过你..."雨刮器划出扇形光弧,他的目光突然柔软:"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