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病房里的秘密
林夏第三次推开房门时，正撞见这大小姐把心电图导联线编成麻花辫。
床头柜上摆着吃剩的冰淇淋盒，香草味的，融化的奶油滴在昨天的病危通知书上。
"把电极贴回去。
"林夏举着病历板挡脸，"心率监测不能停。
""林医生查房好勤快啊。
"苏晚晴晃着光脚丫，"早上八点、十一点、下午两点...这是看病还是查岗？
""你今早偷拔了两次输液针。
"林夏指着她手背上的胶布痕迹，"护士长投诉我纵容病人。
"苏晚晴突然掀开被子。
病号服下摆卷到膝盖，露出大腿内侧的淤青——全是住院这七天新添的。
林夏的钢笔尖"咔嚓"戳穿了病历纸。
"你家保镖干的？
""我自己掐的。
"苏晚晴歪头笑，"睡不着的时候数淤青玩，比数羊有意思。
"她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按在淤痕上，"不信你摸，温度比旁边皮肤高吧？
"监护仪突然发出"滴滴"警报。
林夏触电般缩回手，苏晚晴的心跳己经冲到120。
夜班护士发现规律：每晚九点，林医生白大褂兜里都会多出根棒棒糖。
那是苏晚晴的贿赂。
"今天换成橘子味了。
"林夏把药片倒进掌心，"你从哪儿弄的？
""小护士帮我带的。
"苏晚晴裹着毛毯缩在窗台，"每天帮我带糖，我就少拔一次针。
"她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血丝染红棒棒糖玻璃纸，"你要不要？
最后一口了。
"林夏抢过糖扔进垃圾桶："咳血还吃甜的？
""比吃苦强。
"苏晚晴指着床头柜的药盒，"盐酸帕罗西汀、劳拉西泮...你们医院开安眠药倒是大方。
"月光照在她后腰的纹身上。
林夏终于看清那串字母旁还有极小的时间戳——2019.07.14，母亲***的日期。
"为什么纹这个？
""那天我逃了钢琴课。
"苏晚晴指尖划过纹身，"本来想去天台吹风，结果看见你蹲在太平间门口捡眼镜碎片。
"她忽然笑起来，"你当时白大褂上全是血，我还以为是杀人犯。
"第七天—————————第七天深夜，苏晚晴发起高烧。
林夏掀开她病号服时，发现腰间贴着枚纽扣大的金属片——微型监听器。
"别撕！
"苏晚晴烧得满脸通红，"撕了他们又要给我打针..."林夏默默掏出听诊器，在病历本上写字：[说话]。
"39度2！
"她故意提高嗓音，"去拿冰袋！
"手上却飞快写着：[想逃吗？
]苏晚晴眨眨眼，在床单上画了个笑脸。
五分钟后，林夏推着治疗车回来。
"翻身，打退烧针。
"她掀开苏晚晴的衣摆，酒精棉擦过监听器边缘。
胶水溶解的瞬间，监听器掉进她准备好的密封袋。
"演得不错。
"苏晚晴声音沙哑，"当年要是没学医，你能当影后。
""别说话。
"林夏给她掖被角，"我在你枕头芯里塞了部旧手机。
"第十天———————第十天清晨，林夏在更衣室发现个牛皮信封。
里面是苏晚晴的遗嘱复印件，还有张泛黄的租房合同——"承租方林夏，租期20年，月租金1元。
"合同末尾按着血指印。
林夏冲进病房时，苏晚晴正在教小护士涂指甲油。
"解释。
"她把合同拍在床头。
"字面意思啊。
"苏晚晴举起右手，无名指上戴着那枚银戒指，"我死了公寓归你，但你得替我交房租——每月一块钱，交满二十年。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夏突然发现，苏晚晴每次偷看她时心跳都会变快。
"为什么是二十年？
""我妈死后二十年，我爸才敢去她坟前哭。
"苏晚晴把戒指摘下来套在林夏小指，"等你不哭了，我就回来收房。
"第十五天暴雨夜，林夏被钢琴声惊醒。
声音来自苏晚晴的手机。
她推开门，看见苏晚晴正在看着视频枕头上摆着胰岛素注射器。
"他们找到我了。
"苏晚晴撩起袖子，上臂有新注射痕迹，"说是调节情绪的药。
"林夏夺过注射器闻了闻："这是麻醉剂！
""怪不得最近老做梦。
"苏晚晴额头抵着琴盖，"梦里你变成我妈，举着戒指说快逃..."雷声炸响的瞬间，林夏抓住了她发抖的手。
两个人在琴凳上蜷成一团，远处传来保安的脚步声。
苏晚晴突然咬住林夏的衣领闷笑："好像私奔啊。
""别说话。
"林夏捂住她的嘴，"数心跳。
"手电筒滚落在地，光束里飞舞的灰尘像群星坠落。
林夏数到第107次心跳时，听见苏晚晴含糊的呜咽："冰淇淋化在口袋里了..." 保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夏缓缓松开捂住苏晚晴嘴的手。
苏晚晴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光，她凑近林夏，林夏的脸瞬间红透，心跳也乱了节奏。
“林夏，我们真的，真的一起逃吧。”
苏晚晴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林夏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对于苏晚晴来说充满危险，但又不忍心拒绝她眼中的渴望。
“好，我们逃。”
林夏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们趁着夜色，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医院。
雨水打在身上，却掩盖不了她们心中的激动。
当她们开车到公寓楼下时，苏晚晴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银戒指，重新戴回林夏的无名指。
“这是我们一起开启新生活的信物。”
苏晚晴笑着说。
两人相视一笑，或许林夏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答应带她跑，为什么会答应她住一起，不过她从后的余生都将会为了这个决定庆幸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