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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

烈日炎炎,蝉鸣声声。

林亦初面色苍白,手臂外侧霎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小孩儿死了?

那么,上周五晚上在家里看过的视频,竟然是死去之人。

关键是,那死人的东西还在自己的家里。

她心里瞬时发毛,再次仔细看向那则新闻。

原来,九八年夏,景枫跟随母亲出席晚宴,返回路上被人绑架,景家按要求准备了足量现金,不想家里有人报了警,被绑匪发现,绑匪收到钱后撕票,母子二人从此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为了找线索破案寻人,这案子赏金奇高,成为一桩无头悬案。

多年过后,一处偏僻工地上无意间挖出两具不明尸骨,经调查,正是当年悬案里的景枫母子。

时过境迁。

当年主要负责此案的警察都己经离休。

林亦初身上有冷嗖嗖的惊惧感。

她记得视频里那少年长的很好看,眉清目秀,一行一动都是入骨的涵养,有颜有才,挺招人喜欢的。

那个年代里,有钢琴和别墅的家庭是有矿的。

如果能安然长大,应该有自己璀璨光华的一生。

挺可惜的。

“看什么呢?”

苏蕊蕊在身后突然的一句话,把林亦初吓的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鼠标扔出去。

林亦初缓缓神儿,“看新闻呢。”

苏蕊蕊抬头看看她,“怎么了,大白天见鬼了?”

半晌,林亦初茫然,“差不多。”

苏蕊蕊是号称蘸酱能吃一条绿化带的东北人,有一双漂亮的卡姿兰大眼睛,性格大大咧咧。

她放松地倚在桌边,“你和你的相亲对象发展到什么程度了,我需不需要提前准备份子钱。”

不久前公司李姨给林亦初介绍了对象。

那人叫顾越,就职于一家房地产公司,在工程部当项目经理,常年跑工地,皮肤晒成小麦色。

他长的人高马大,一眼看去不好相处的样子,其实聊聊天就能发现他脾气很好,性格也很善良。

第一次见面后,顾越打电话再约,林亦初没有拒绝。

也许是餐厅走廊里他下意识伸手隔绝了她与身后满满当当汤菜的安全距离。

林亦初转了椅子看向她,想了想道:“还在相互了解,你急什么?”

苏蕊蕊手里转着一支笔,姿势顺滑好看,“皇帝不急太监急,行不行。”

这几天,她与顾越慢慢熟悉,相处平平淡淡,却又很暖心。

书里轰轰烈烈的爱情可能真的存在,她没见过,估计以后也不会经历。

苏蕊蕊知道林亦初失去母亲的心酸遗憾,有个贴心爱人对林亦初来说是圆满的。

小妮子的生活总算有了好的方向。

她从心底替林亦初感到开心。

---下班时,艳阳晴天瞬时变乌云压顶,仿佛有人在天上打翻了一整瓶的墨水。

霎时间。

层云翻涌,平地旋风。

楼间的绿化林木被风吹的摇头晃脑,频频点头。

林亦初抬头看看天色。

这雨必然下不小,她紧着步子往家走。

路上,林亦初想到家里的那些磁盘。

既然用不上了,怎么处置是个问题。

她本想回到家就把那些东西都扔掉。

开门进家的一刹那,林亦初改了主意。

母亲的遗物她一件一件保存的都很好,那都是她的心头至宝。

同样,这磁盘是那孩子的遗物。

不能这样对待它们。

你恐惧的灵魂,可能是别人朝思暮想,却再也见不到的人。

既然从网上得来,那就再退回原处罢。

有了主意,林亦初心里不再纠结。

吃过晚饭,天黑透了,酝酿了半天的雨终于下了起来,淋漓酣畅。

闷热的空气瞬间一扫而空。

天际划过晶亮闪电,不多时,一道惊雷隆隆传来。

龙吟般低沉。

林亦初抱膝坐在飘窗,静静看天际的道道闪电。

耳边是滚滚雷声,接连不断。

天光明明灭灭,刹那间光华让夜亮如白昼。

绚烂如天花。

在她遐想出神时,手机***响起。

林亦初低头看了一眼,随手划开,点了免提,眼眸依然看向窗外。

“海城的雷雨不小吧,我从朋友圈里看的,你回家了,还是在加班?”

是顾越的声音,他这几天去北京出差学习。

林亦初明白他的担心,“我回家了。”

“怕不怕打雷?”

林亦初侧头看看窗外,唇角微微牵起,“不怕,小时候我和堂哥一到雷雨天就盯着看半天,爷爷说龙从云里来,我们俩想看看龙长什么样,现在我也在看天呢,万一有神仙呢。”

对面是男人清亮的笑声,“好吧,不怕就行,从小看到大,见到真龙没?”

林亦初笑了,“看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它不存在。”

“倒也是。”

电话里两人静默了一会。

顾越轻声道:“知道你爱吃鱼,朋友推荐了个地方,等我回去,咱俩一起去吧?”

林亦初长的好看,脾性也好,第一眼见他就喜欢这个女孩。

他从媒人口中了解到林亦初的过往,对她除了喜欢还有许多怜惜。

他想找个机会跟她把关系确定一下。

林亦初明白他的意思,略略停顿,轻声道:“好。”

听到她的应允,顾越心里格外开心。

十点多钟,林亦初洗漱完躺在床上刷手机。

窗外的雨慢慢停了,雷电却一个接一个更密了。

整片天空红的发紫。

仿佛有什么仙家在渡劫,看这架势,真要渡过去也得烤的外焦里嫩。

迷迷糊糊间林亦初听到有人说话,可能是手机里的声音,反应了一阵,她觉出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认真听了一会。

是客厅里的声音,难道有人进来了?

想到这里。

林亦初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赶紧关了手边的台灯。

她清楚记得睡前锁好了门。

怎么可能有人进来。

女孩呼吸渐渐紧了些,她拿起枕头边的毛坎肩贴在身前。

这是妈妈当年给她织的,她常常放在枕边。

此时成了她的心理依仗。

经过门后时,林亦初顺手提起暗处的一条木棍,轻步走到窄窄的过道。

这才发现。

客厅里有光。

她呼出一口气,原来没关电视,便退出了手机的拨号键。

刚才差点要给爸爸打电话。

林亦初顺手打开客厅灯,准备关电视。

只一眼。

她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上,泥巴一样,爬都爬不起来,彻底没了一丝力气。

屏幕发光的,不是电视。

是电视旁边,网上买来的那台播放器。

而屏幕里慢慢走来的人正是那个己经死去的弹琴少年。

景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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