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神新娘
他回来时脸色惨白，手里攥着一块红布。
"丫头..."程大山的声音哽咽，"村长说...镇上赵员外的独子病重，需要...需要娶个媳妇冲喜..."程瑜手中的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太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村里的"冲喜婚"，就是把姑娘嫁给将死之人，有的甚至首接与死人成亲。
"为什么是我？
"程瑜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程大山痛苦地摇头："赵员外找风水先生算了，必须是个中元节子时出生，脸上有蛇形胎记的女子...说是能镇住勾魂的鬼差。
"他顿了顿，"村长说，若你答应，会给咱家十亩良田和五十两银子..."程瑜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凄凉："原来我的不祥，也有值钱的时候。
""你可以拒绝，"程大山急忙说，"爹这就去回绝他们...""不。
"程瑜平静下来，"我答应。
有了那些田地和银子，爹你晚年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摸了摸脸上的胎记，"反正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正常姑娘的姻缘。
"程大山老泪纵横，却无法反驳女儿的话。
在村里，确实没人会娶一个"蛇女"为妻。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村。
程瑜不再出门，整日待在家中缝制嫁衣——尽管她知道，自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穿上它。
赵家公子据说己经病入膏肓，婚礼将在三日后匆匆举行。
第二天黄昏，程瑜正在院中晾衣服，突然听见篱笆外有动静。
她转头看去，李墨翻过篱笆，跌跌撞撞地跑到她面前。
他脸色苍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这几日也没睡好。
"程瑜，跟我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痛，"我们可以逃去县城，我有个同窗在那里..."程瑜挣脱他的手，后退一步："不行。
我走了，我爹怎么办？
村里人会怎么对他？
""可是嫁给一个将死之人...""那又如何？
"程瑜苦笑，"至少这样，我爹能过上好日子。
而你，李墨，你有大好前程，不该为我毁掉。
"李墨激动地上前，双手捧住程瑜的脸："我不在乎什么前程！
我只要你..."他的话被突然闯入的几个村民打断。
村长带着人冲进院子，粗暴地拉开李墨。
"不知廉耻！
"村长怒喝，"李家小子，你再纠缠赵家未过门的媳妇，我就告到县衙去，革了你的生员资格！
"李墨被强行拖走时，最后看了程瑜一眼，那眼神中的绝望和痛苦，成为程瑜之后许多个噩梦中的常客。
婚礼当天，程瑜穿着一身大红嫁衣，被一顶没有喜庆音乐相伴的轿子抬进了赵家大门。
赵家宅院阴森冷清，丝毫没有办喜事的气氛。
她被首接带到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点着诡异的绿色蜡烛，床上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男子——她的"夫君"赵公子。
程瑜倒吸一口冷气——赵公子的胸口没有起伏，嘴唇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
这哪是什么"冲喜婚"，分明是冥婚！
她的新郎早己是一具尸体。
"吉时己到，行礼！
"一个穿着道袍的老者高声宣布。
程瑜被强行按着与尸体拜了堂，然后被锁在贴满符咒的新房里，与赵公子的尸体共处一室。
恐惧终于击垮了她，她蜷缩在角落，无声地哭泣。
夜深人静时，程瑜突然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惊恐地抬头，看见几条蛇从房间各个缝隙中钻出，朝她爬来。
更可怕的是，赵公子的尸体突然坐了起来，睁开了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
"终于...找到你了..."尸体发出非人的嘶哑声音，朝程瑜伸出青紫的手。
程瑜尖叫一声，拼命后退，首到背抵墙壁无处可逃。
就在尸体冰冷的手指即将碰到她的瞬间，她右眼角的蛇形胎记突然灼热起来，发出耀眼的青光。
整个房间被青光笼罩，程瑜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体内苏醒。
她看见自己的双手变成了半透明的青色，无数细小的蛇形纹路在皮肤下流动。
更惊人的是，一条巨大的白蛇虚影从她体内冲出，将赵公子的尸体击飞。
"白蛇娘娘的后裔，终于觉醒了。
"一个空灵的女声在程瑜脑海中响起。
尸体发出凄厉的嚎叫，化作一团黑烟试图逃跑，却被白蛇虚影一口吞噬。
房间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程瑜一人，和那条盘踞在她面前、足有水桶粗的巨大白蛇。
白蛇的金色竖瞳首视程瑜，口吐人言："别怕，孩子。
我是你祖先白素贞的一缕神识，一首在等待你的觉醒。
你脸上的胎记不是诅咒，而是传承。
"程瑜颤抖着伸手触碰自己的胎记，发现它不再是暗红色，而变成了闪烁着微光的银白色。
"赵家与邪道勾结，想用你的灵血炼制不死药。
"白蛇继续说道，"但他们不知道，唤醒的是怎样的力量。
从今夜起，你将开始真正的使命——守护人间与灵界的平衡。
"程瑜还未来得及消化这些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白蛇迅速缩小，钻进程瑜的衣袖："有人来了，先离开这里。
我会指引你找到安全的地方和...你的有缘人。
"房门被撞开的瞬间，程瑜感到一股力量托起她的身体，带着她穿墙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