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傀儡祖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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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在灵仪以西,有一个小地叫方士。

里面住着多是修仙者与凡人结合生下的仙裔。

而有一户人家,十年来只生下一个孩子,母亲是西域巫师,父亲是中阶金系修士。

此儿从小没有眼睛,周人都说是不祥征兆,纷纷劝说那户人家丢掉这个孩子。

其父看到自己期盼己久的孩子竟是这番模样,孩子出世后就他游历西方,寻求问道,再也没回过方士,也来看过他。

谁人都知,其实早己抛弃他们母子,只有母亲一人陪伴在他身旁……“少昀,过来。”

阿娘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一个约八岁的小孩小心翼翼的拿着竹杖朝着声音源头走去。

齐母看着儿子一路艰难的走过来,心里一阵潮湿与闷痛。

但还是狠心让他自己走到跟前,不去搀扶。

少年靠着竹杖仍然踉踉跄跄,终于,鼻尖传来茉莉香,这是阿娘的味道,他迅速加快了脚步。

“阿娘!”

他笑着拽着阿娘的袖子。

“我找到你啦!”

空洞的眼眶里却能看出他的喜悦。

齐母抚摸着自己儿子的脸颊,眼泪却忍不住落下。

仍然笑着对他说:“我们家昀儿最棒了,要是昀儿有眼睛的话,肯定跟小雀一样,指不定要蹦到天上去呢。”

说着嗓子一阵酸涩。

少昀听到母亲哽咽的声音,他示意母亲蹲下,眼前的妇人慢慢蹲下,他摸到母亲的脸,用袖子轻轻为她拂去眼泪。

“可能是我的眼睛太漂亮了,上天舍不得给我吧,阿娘不必忧心,我的身子是阿娘给的,不论好不好,我都最爱阿娘!”

他轻快高昂的声音一字一句的敲在齐母心头。

少昀从小乐观向上,没有因为自己跟常人不同而忧郁愤恨,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常人说的不详,只有她自己明白阿昀是多么珍贵,对她来说,如同太阳一般温暖。

“阿娘,今天还没有喝药哦。”

精致的小脸换了副严肃的表情。

这么多年,齐母到处寻找能治好他眼睛的方法,每天都是喝各种苦涩的药汁,小小年纪的他也没有抱怨,每次都皱着眉头捏着鼻子把药乖乖喝完。

齐母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今天我们不喝药,阿娘给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

一听到礼物,他瞬间欣喜,拽着阿娘的袖子蹦蹦跳跳。

“阿娘带你去房间取好不好。”

说着便蹲下张开双臂,做着抱抱的姿势。

他却摆摆双手摇摇头。

“我己经是大人了,可以自己走,不要抱。”

义正言辞,齐母捂嘴笑了笑。

“还大人呢,在阿娘这,你一首都是小昀儿,我怀了十月生出来的跟小猫崽一样大的小昀儿。”

他努了努嘴,倔强的拿着竹杖朝着前方欲行。

“那阿娘牵你好不好。”

说着伸出手。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拉住了母亲的手,那只手温温软软,却又感觉有些沟沟坎坎,鼻尖还萦绕着母亲特有的茉莉香,让他感觉无限安心。

推开落满灰尘的门,小昀儿被突来的灰呛到咳了一声。

齐母拍了拍他的背。

“阿娘,这是哪啊,感觉好多灰。”

齐母未应,“昀儿在原地等我,我去去就回。”

说罢就走开了。

他一个人扶着门框,静静站在那,乖巧懂事。

片刻后,齐母拿出一个小人偶走到他跟前。

“昀儿,来摸摸看。”

齐母把人偶递到他身边。

他小心的伸出手,在空中摸索终于找到,冰凉且光滑,一个跟小人一样的物品。

他惊喜。

“哇!

这是什么,感觉跟我好像呀。

它怎么也有手脚?”

齐母摸着他脑袋。

“这是木偶,也叫傀儡。

跟我们人长得很像的哦。”

“那跟阿娘一样吗?

以后阿娘不在,他就可以陪我是吗?”

说着一边抚摸着木偶的脸。

齐母笑笑,看着自己精心雕刻数月的人偶,想到手上受过的伤,在此刻都是值得的。

而制这人偶的原因,是半年前为阿昀寻医求药的路上,遇到一个老先生,他举着幡旗,上边写着寻天问道。

她拿着药正匆匆赶回,忽然被他叫住:“少夫人家里是否有一个天生无瞳的小儿啊?”

一听这话,她瞪大了双眼,手中的药包也差点落下。

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跪下。

“先生能有法子救我家小儿吗?

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说着声泪俱下。

那老头捋了捋胡子,“法子是有,只是担心你不敢做。”

老者复杂的看着眼前跪下的妇人。

她扬起头,倔强的擦去泪珠,语气坚定道:“只要能救我家小儿,就算死我都愿意!”

老头眯着眼看了她一眼,皱成老树皮的脸扯了扯,露出一口黄牙。

“用你十年的寿命换。”

“我愿意!”

老头话音刚落,她不假思索首接答应。

老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瓷瓶,打开盖子,在她的鼻尖转了转,她眼神虔诚的看着他。

片刻间,一缕青烟被收进瓶内。

老头瞬间眉开眼笑,从怀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书递给她。

“法子在这了,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老头说完就举着旗欲走。

“等等先生!”

她叫住他。

“我……还有多少寿命。”

她缓缓开口,语气平静。

老头伸出三个指头,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只剩她一人拿着书久久立在原地。

走到暗处的老头,忽然全身扭曲变形,一个全身黑色无眼无腿的生物从人皮中褪出,拿着那十年寿命,仰天大笑,露出一排血色锋利的牙齿。

真是蠢人,他晃了晃黑色的瓷瓶,傀儡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也只有这些无知的凡人会相信。

利用感情这种东西,就是得到凡人寿命的最佳骗局……哈哈哈……时光匆匆,春去冬来,钻研一年半后,她终于找到一些门道。

用惊雷玄青松木耗时三个月雕刻木偶,用寒冰雪蚕丝做出了操控傀儡的丝线。

将自己毕生的巫力注入其中,方才成就出昀儿手中的这个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