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的哭喊声从楼梯间传来,混着小柳与陆深弟弟的对骂。
手机突然响起,是那个神秘律师的短信:“证据己提交法院,预计明日冻结陆深所有资产。
另附:您大学室友当年的撤诉书,愿真相不再蒙尘。”
她摸出衣袋里的抑郁药瓶,将里面的药片倒进垃圾桶。
远处的天际,太阳正跳出云层,洒下的金光里,她看见三年前那个在暴雨中为她撑伞的少年,正对着她微笑,渐渐消散在晨光中。
豆豆的手术很成功。
当小女孩睁开眼睛时,指着窗外的麻雀笑了:“妈妈,小鸟回家了。”
林知夏握住她的小手,感受着生命的温热。
她知道,真正的审判才刚刚开始——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阳光重新照进这片被谎言与背叛笼罩的废墟。
法庭的日光灯管发出电流嗡鸣,陆深坐在被告席上,手铐折射的冷光映得他脸色青灰。
林知夏攥着证人席的金属栏杆,听着公诉人念出一串罪名:伪造国家机关证件、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遗弃罪、故意伤害……“反对!”
陆深的律师突然站起,“我的当事人患有中度焦虑症,案发时处于发病期——”“请法庭查看这份证据。”
林知夏向法官展示U盘,里面是陆深在棋牌室的监控录像,他边摸牌边对牌友说:“抑郁症?
那是我哄林知夏吃药的幌子,女人嘛,就得有点心理毛病才好控制。”
旁听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陆深母亲突然站起来尖叫:“那是开玩笑的!
我儿子是被那个***逼的——”法警迅速按住她,老人鬓角的珍珠发卡掉在地上,正是那晚在医院出现的同款。
“关于药物篡改——”林知夏拿出司法鉴定报告,“被告母亲李桂兰在抗抑郁药物中掺入三倍剂量的劳拉西泮,意图造成原告‘服药过量意外死亡’。
而这份录音——”她指向大屏幕,画面里小柳正在药房配药,“证明被告情人柳某参与协助。”
陆深猛地抬头,与小柳惊恐的目光相撞。
女人突然站起来,指着陆深弟弟嘶吼:“是他!
是陆浩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只要林知夏死了,房产就归他们母子——”当神秘律师摘下墨镜时,林知夏猛地捂住嘴。
那个留着短发、眼神锐利的女人,竟是她大学时最要好的室友陈雨桐。
“大家好,我是当年‘奖学金诬陷案’的当事人。”
陈雨桐打开投影仪,屏幕上出现当年的监控截图,“所谓我‘偷拿林知夏的复习资料’,其实是陆深趁我不在,将资料放进我的书包。
他这么做,只为让林知夏失去竞争对手,顺利拿到保研资格。”
法庭里一片哗然。
林知夏的视线模糊了,她想起大二那年,陈雨桐突然退学,留下“祝你幸福”的字条。
原来所有的误会,都是陆深精心策划的局。
“此外,”陈雨桐拿出一份文件,“陆深真名为陆建国,高中时因殴打老师被开除,后顶替双胞胎弟弟陆浩的学籍参加高考。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骨髓能与侄子配型成功——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被告席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陆深瘫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听见命运齿轮碎裂的声音。
庭审结束的傍晚,暴雨再次降临。
林知夏站在法院门口,看着陆深母亲被法警押上警车,老人突然朝她吐口水:“你以为赢了?
陆深早就把你名下的债务转到豆豆头上——”“李桂兰女士,”陈雨桐递来一份文件,“根据《民法典》第19条,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实施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
三岁的豆豆,可不会签什么‘债务转让协议’。”
远处,陆深弟弟陆浩正被债主围殴,他哭嚎着喊“哥救我”,却不知陆深此刻正被送往精神病院。
小柳抱着孩子站在街角,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最终只是咬着唇转身离去。
三个月后,林知夏站在儿童白血病公益基金的启动仪式上。
豆豆穿着粉色公主裙,在台上给小朋友们发糖果,她的头发己经长回柔软的绒毛,眼睛亮得像星星。
“下面有请基金发起人林知夏女士发言。”
她摸着话筒,想起昨夜整理旧物时,在陆深的日记本里发现的一段话:“我看着暴雨中的她,突然想,如果有个人能像她对待流浪猫那样对待我,该多好。
可我知道,阳光永远照不进我心里的黑洞。”
那些扭曲的爱与控制,原来都源于深海般的自卑与恐惧。
但她不再同情,也不再怨恨。
“曾经我以为,婚姻是避风港。”
她的声音穿过礼堂,落在每一张带着希望的笑脸上,“后来才明白,能遮风挡雨的,从来不是别人给的屋檐,而是自己长出的翅膀。”
散场时,陈雨桐递来一份快递,里面是陆深在精神病院画的画:暴雨中的街道,一个女孩抱着纸箱蹲在墙角,纸箱里伸出一只小猫的爪子。
画角写着歪歪扭扭的字:“对不起,小太阳。”
林知夏将画折好收进抽屉,牵着豆豆走向阳光下。
远处,不知谁家的风铃轻轻作响,像极了十年前那个少年递来的热奶茶,温暖,却己遥远。
春末的风掀起窗纱,林知夏在书桌前写下最后一行字:“那些被谎言浸泡的岁月,终将在真相的阳光下结痂。
疼痛会留下痕迹,但那不是伤疤,是翅膀的雏形。”
豆豆抱着玩具熊爬上她的膝头,窗外的麻雀正衔着枯枝筑巢。
她低头亲吻女儿的额头,听见自己心底绽放的声音——不是复仇的硝烟,而是重生的,温柔的,热烈的,属于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