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猛地一使劲,一大片的雪花景象瞬间印入了脑海(就是小时候电视里没有信号时候的样子),头晕恶心感也再度袭了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朵里的嗡鸣声消失,姬九夜的视线才慢慢的聚焦,入眼的是一片浆洗的看不出原色的床顶部,她缓缓的转动视线,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就好像和自己所处的不是一个世界一样。
她不应该是在医院么?
这里又是哪里?
“有…有人吗?”
嗓子宛若像吞了刀子般,发出来的声音就好像前几年咩了时的那个声音,嘶哑的如同一只鸭子在聒噪。
“水,我想…想喝水”身上西处都在痛,胳膊和手都不能支配,如果不是一阵一阵的痛感再不停的传入脑海,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手脚皆没了。
身上虽盖着被子,但感觉西处都在透着风,所印入眼帘的环境,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穷”。
视线范围内的桌子,其中一条腿都是由木头桩子支起来的,桌面都是原木色,没有刷任何的漆面。
“爸…妈…”姬九夜不停地抽着气,好像这样就能够把身上的疼痛压一下一样。
“耀祖…阿爷…你们,都在哪啊”别是看她没有作用,或者治不好了,把她卖了吧。
毕竟耀祖在她面前经常就在说,如果不顺着他的话,他就让妈妈把她卖了,换的钱给他存着娶媳妇用。
她知道,耀祖既然敢这么说,那爸妈他们肯定就是在耀祖面前说过类似的话,不然他不会有样学样的说出口。
正是塑造三观的年纪,去学校又不好好的学习,整日里跟着些狐朋狗友,逃课打架上网干坏事,如果不是年龄不够,再加上爸妈的胡搅蛮缠是出了名的,怕早就被送进去了。
她不是没有劝过,可换来的呢?
除了谩骂就是殴打,他们倒是聪明,不在能露出的皮肤上动手,可是她的背上,腰上,腿上哪还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就连每次坐凳子,她都要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在下去的瞬间不至于让自己叫出声。
如今她被车撞成了这样,甚至连钢筋都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怕是真的不中用了,不然但凡还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会在这里,她应该在她和阿奶的那间杂物间里,虽然一切都破旧杂乱,但好歹有个面子功夫。
“咯吱”木门开启的声音传进了耳朵,接着就是踢踢踏踏的声音传了过来。
“呦,这是终于醒了”。
只见一个肥胖的女人印入了眼帘,身上是一套粗布麻装的打扮,头发被利索的盘在脑后,用一根筷子固定住。
“你…你是?”
“我?”
女人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一样,眼睛都眯了起来,真好,果然如李大夫所说,这死丫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这样他儿子推她滚下山的事情,她不也就记不得了嘛。
“我是村长夫人,你忘了?
你一首都叫我赵姨的。”
“你说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好端端的非要跟几个兄长去山里玩什么嘛,这下好了,失足掉了下去,要不是你几个兄长跑得快,把你背回来,你怕是要被山里的野猪吃掉哦。”
女人笑着坐到了床边,“既然醒了,那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给你说啊,我们可没有多少钱,就是请李大夫的钱都是你赵叔欠下的,如果以后那边给你送东西了,你可记得要还给我们啊。”
赵姨?
赵叔?
她家亲戚里有这么一号人么?
她爹姓姬,她妈姓李,在她所有的印象中,独独没有赵这个姓啊,还有那边是哪边,会有谁给她送什么东西么?
“哎?
你这死丫头,说话啊,别以为生病了就可以不敬长辈不回话了。”
突然提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只好轻声道“赵姨,可以帮我接杯水么?
我,嗓子好痛。”
“啧,这鸭子声,比村里最难听的公鸭音还难听。”
女人皱了皱眉,但还是走到了桌子边,“不是小姐命,却得了小姐病,连个水都要人倒,真是难伺候。”
“张嘴。”
女人居高临下的站在了姬九夜的旁边,脸上写满了不耐。
“就,这么喝?”
“不然呢?
赶紧张开,喝完水,老娘还有事要做呢,你不当家你是不知道这当家的女人一天天有多累,真的到处都是事,还要伺候你这个累赘。”
姬九夜没辙,只得用全力张大了嘴巴,可就算如此,那水还是宛若瀑布一样浇了下来。
冰凉的***之下,让她不断的咳嗽了起来。
“废物,连个水都不会喝,你瞧瞧,这被子上褥子上枕头上都是水,果然不是你的东西,你就不知道珍惜是吧,出去玩都能摔成这样回来,真是个废物,行了行了,别咳了,咳得跟断气了一样,这要让外人听到,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我叫你别咳了,你听到了没!”
“赵…赵姨,咳咳,我…疼,咳咳”说不出是哪疼,但哪哪都在疼,疼的姬九夜最终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哪怕昏厥中,都还止不住的在咳嗽。
“当家的!
当家的!
你快来啊!
当家的!”
疼痛、发烧、昏厥……这几样轮番施法,姬九夜不知道躺了多久,等在清醒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身下的不对劲之处,若说之前还算软绵,现在那就是硌,各种硌。
她伸手去摸,摸到的没有绵软的被褥,却是一节节的草杆,杂乱的在身下堆着,身上的被褥,不对应该是一块破布,就那么耷拉在身上,头顶哪还有什么床幔,粗壮的木头横在上面,还盘桓着密密麻麻的蛛网,不远处是垒在一起的木头,然后就是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好像她和阿奶房间的放大版,一见放大了的杂物间,还有一股一股不知道从哪飘过来的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