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漠坐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钢笔尖在《数学年鉴》边缘匀速移动，正在修正一个拓扑学证明中的瑕疵。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交谈声像背景白噪音般被他自动过滤——至少表面如此。
"让一下。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
萧漠没有抬头，只是将椅子向前挪了半寸。
陆落烟跨过他的座位，篮球服下摆擦过桌角，带起一阵夹杂着汗水与青柠沐浴露气息的微风。
这是开学第三周，萧漠己经精确计算出对方每周平均要经过自己座位4.7次。
"你的球。
"萧漠用钢笔尾端抵住那个即将滚到自己笔记上的篮球。
皮革表面还带着室外的热度，在他精心整理的草稿纸上留下一道弧形水痕。
陆落烟单手撑在桌面上，左耳的黑色耳钉反射着刺眼的光："借过而己，不用这么紧张吧学神？
"他嘴角挂着惯常的弧度，像是早就计算好了这个角度最能引发旁人的好感。
萧漠抽出一张消毒湿巾，缓慢擦拭被触碰过的笔杆："下次走外侧过道。
"教室后方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江落沐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银灰色头发闯进来，画板"砰"地撞在清繁欣整齐码放的课本上。
"59分？
"她将英语试卷拍在桌面，金属耳环叮当作响，"清大学委，这个分数是不是太刻意了？
"清繁欣推了推金丝眼镜，镜链纹丝不动："作文要求描述暑假见闻，你画了二十个我的肖像。
"她翻开批改笔记，"第三个的领结画错了，上周二我戴的是藏青色。
"萧漠收回视线，发现陆落烟正用铅笔在自己的《数学年鉴》扉页写着什么。
他伸手去夺，对方却灵巧地后仰——这个危险的角度上学期物理课时他们用扭矩公式计算过，当时得出的结论是至少需要78.4N·m的力矩才能保持平衡。
"还我。
""急什么。
"陆落烟落笔，将书推回来。
扉页空白处多了一行潦草的字迹："下午篮球赛，来看？
"萧漠合上书，动作精准得像在关闭一个不重要的程序窗口："没空。
""安静！
"班主任老林夹着教案走进来，粉笔灰在光束中纷纷扬扬，"市里诗词大赛..."他的目光扫过教室，在萧漠和陆落烟之间停顿，"高二西班由萧漠、陆落烟、清繁欣、江落沐、钱多多、赵万代表参赛。
"萧漠转头看向窗外。
梧桐叶的影子正斜斜爬过陆落烟的后颈——那里有道浅浅的疤痕，是上学期篮球联赛留下的。
当时作为后勤组长的萧漠，只是按章程递了纱布和碘伏。
"组长。
"陆落烟突然凑近，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气息，"你说我们这组合，是不是比钱多多和赵万靠谱多了？
"教室另一侧，钱多多正试图用物理课本演示"轻功原理"，撞翻了赵万精心搭建的塔罗牌阵。
纸牌纷飞中，萧漠看见清繁欣的镜片寒光一闪，而江落沐己经掏出速写本开始记录这场闹剧。
萧漠的钢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画出一个完美的圆。
这个高二西班，这个他与陆落烟共同度过三百多个晨昏却从未认真观察过的空间，此刻在九月的阳光里，突然呈现出某种他尚未找到公式描述的几何结构。
（第一章完）下章预告篮球场边的意外发现：萧漠的观测笔记里藏着什么？
江落沐的英语试卷引发补习危机钱多多的"轻功表演"震撼全校赵万的塔罗牌预言竟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