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拉依旧站在那座废弃灯塔之下,手中泛黄的信纸被她攥出了褶皱,亚历克斯的名字在她指尖摩挲得几乎发烫。
她仰头望向灯塔顶端,往昔与亚历克斯在此嬉闹、传递秘密信号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些纯真无忧的笑声仿若还在塔间萦绕。
就在这时,灯塔顶层那扇尘封己久的小窗,蓦地闪过一丝微光。
伊莎贝拉心头猛地一震,呼吸瞬间急促起来,双眼瞪得极大,死死盯着那缕光亮。
不可能……是错觉吧?
她满心狐疑,却又难抑心底涌起的那股莫名期待,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
那光亮却并未消散,反而开始有节奏地闪烁起来,一亮一灭,间隔均匀。
伊莎贝拉的心跳瞬间飙升至极限,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嘴,眼眶瞬间湿润——这是她与亚历克斯年少时独一无二的暗号!
每当有心事想要倾诉,或是准备了惊喜要分享,他们就会偷偷溜到灯塔,用信号灯打出摩斯密码,在这个只属于他们的私密“频道”里畅所欲言。
“是他……真的是他吗?”
伊莎贝拉声音颤抖,低不可闻地喃喃自语。
此刻,她全然顾不上被荒草肆意勾绊的裙摆,提起裙摆便朝着灯塔入口狂奔而去。
海风在耳边呼啸,吹乱了她的发丝,发丝肆意抽打在她脸颊,生疼,可她浑然不觉,满心满眼只有那灯塔上闪烁的神秘信号。
靠近灯塔,那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咸湿的海风味道,呛得伊莎贝拉咳嗽几声。
她顾不上这些,伸手用力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嘎吱——”刺耳声响彻静谧夜空,似是沉睡多年的巨兽发出的低吟。
门轴转动,扬起大片灰尘,在月光下如细密雪花飘舞,伊莎贝拉眯着眼,挥动手臂驱散灰尘,抬脚迈入。
灯塔内部,昏黑一片,死寂沉沉。
伊莎贝拉摸索着墙壁,试图找到通往塔顶的楼梯,手指触碰到冰冷潮湿的石壁,黏腻感让她微微皱眉。
终于,她摸到了楼梯扶手,木质扶手干裂粗糙,碎屑扎进她掌心,她却紧紧握住,借力往上攀爬。
腐朽的木梯在她脚下发出***般的“嘎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绷紧的心弦上,每一声响动都震得她灵魂发颤,往昔与亚历克斯在此的回忆也随着这声音不断翻涌。
她攀爬得气喘吁吁,双腿沉重如铅,肺腑似要炸裂,可那塔顶闪烁的希望之光催促着她,不许她停歇。
近了,更近了……那光亮愈发清晰,她甚至能看到光影在墙壁上摇曳晃动。
伊莎贝拉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登顶。
塔顶,海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那盏信号灯摇摇欲坠,光影狂舞。
伊莎贝拉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抬眼望去,只见窗前立着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袭旧风衣在风中烈烈作响,衣角翻飞,仿若一只欲振翅高飞却被困于此的孤鸟。
伊莎贝拉嘴唇微张,想要唤他,却仿若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只能僵立原地,目光紧锁那背影,眼神复杂交织着震惊、喜悦、愤怒与委屈。
时间仿若凝固,唯有风声、信号灯摇晃声以及两人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声。
许久,那身影似是察觉到身后目光,缓缓转过身来。
昏黄灯光从侧面打来,映出一张满是沧桑的脸,胡茬丛生,皮肤粗糙黝黑,像是被岁月与苦难反复磨砺的皮革。
可那双眼睛,即便深陷眼窝,黯淡无光,疲惫与哀伤如浓雾笼罩,伊莎贝拉还是一眼认出——是亚历克斯,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十年、爱到刻骨铭心又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
他身形消瘦得厉害,像是被抽去了骨架,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
面庞上,岁月与风霜用锋利刻刀雕琢出深深沟壑,每一道纹路里都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艰辛过往。
唯有看向伊莎贝拉时,那眼底深处,似有一丝旧时温情艰难破土,如将熄烛火,在狂风中倔强闪烁。
伊莎贝拉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这十年,你到底去哪了?”
声音哽咽,尾音破碎,满是质问与揪心的疼惜。
亚历克斯别过头,躲开她灼灼目光,喉结滚动,吞咽数次,才沙哑着开口:“伊莎……我……”话未出口,己被呜咽哽住喉咙。
此刻,窗外海风愈发狂暴,吹得灯塔摇摇欲动,仿若这重逢也将被风暴裹挟、吞噬,可两人目光交汇间的火花,又似在宣告,哪怕天地翻覆,有些羁绊也永难斩断……后续岁月里,这灯塔之上的重逢画面,会如烙印刻在心底,成为他们命运新征程的起点,无论前路多少荆棘,此刻相拥的温度将支撑他们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