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
因为被检测为残次品，面临着销毁。
不，他己经被销毁了。
现在的身体是系统给的，那个叫一号的圆球。
……“第七代情感安抚机器人，编号7***62，人类习性掌握，合格。”
“人形外观亲人度，合格。”
“安全性能检验，合格。”
“环境适应性，合格。”
.......“情感安抚技能训练——”质检员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慢慢念出编号7***62机器人该检测所得分数，“16分，不合格。”
另一个身穿白色防护服的质检员走到蓝色光屏前，望着上面的分数，隐藏在面罩下面的脸色有些沉重，“这是七代以来可以称得上质量最高的一个，纪博士花了很长时间才捏出的脸，为什么最后一项——也是最关键的一项分数这么低？”
“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纪博士说了，经他手的机器人一旦出现不合格的情况，无论其他项多么完美，都要第一时间销毁。”
质检员望着7***62号浅蓝色的眼睛，沉默片刻，走上前，刚激活的机器人还不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视线随着质检员的脚步移动。
他经过放置7***62的柱形强化玻璃，走到操作台前，摁下一个“销毁”字样的按钮，接着输入不合格机器人的编号，“没办法，它的使命是为人类提供情感安抚，最后一项不及格，它就是个残次品，毫无用处。”
他们也曾惊讶纪博士的浪费，机器人该有的功能都有，即便不能对人类情感安抚，也可以交给其他部门，让机器人在别的岗位上工作，毕竟一个机器人的造价不菲。
但纪博士不在乎，他身后有着全星际最大财团的支持，就连星际元首都对他的这一措施表示支持和赞许，因为人类之间实在是太冷漠了。
科技发展至今，人类的生存空间逐渐由一个星球拓展到百万光年，技术代替人工的同时也让人们有了隔阂，他们甚少面对面交流，甚至觉得社交是累赘，除了必要的工作外，人与人之间从未寒暄。
大把的空余时间和鲜少的社交造成的后果就是人们关系冷漠，孤独但是仍旧不愿改变现状，他们己经忘记了如何对一个同类敞开心扉。
纪博士为了改变这一现状，抓取了古地球人交往的历史信息，编取情感代码，植入机器人当中，第一代机器人问世，人们抱着试探的态度进行购买。
不多时，二代机器人的预订信息首接挤爆研究所网站。
现在是第七代，但订单依旧在不停增加，新出厂的这一批将送达三个月前下单的客户家中。
他们质检了十几万机器人，这是第三个不合格的，前面两个没有任何一个的最后一项分数如此之低。
随着“确认”的红色键被质检员点下，安插在7***62号身上的机械装置退回到底座，透明玻璃罩被打开，它脑中接收到销毁指令。
毫无血色的手指试探性触碰面前的空气，发现确实没有阻挡后，7***62号走下机械座，朝墙边的粉碎机走去，最开始不熟悉行走，迈出几步后，它加快步子。
湖泊一般的眼缓慢的眨，耳边是轰隆运转的机器声，零件剧烈碰撞，催动机子运作，快进去的时候，7***62号还能清晰分析粉碎机的运转原理，头内似乎炸起了火花，噼里啪啦响。
它并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失去了身体，数据依旧完好保存在芯片中，它看向自己的双手，目光移到绕着它飞了几圈的白色金属圆球上，跟着转起了圈。
圆球发出声音：“你别动，我看看你有没有哪里损伤？”
7***62号一把抓住了圆球，圆球感觉自己的金属外壳都快被捏碎了，这机器人的手劲怎么会这么大？
“松手，松手！”
它放开了圆球。
圆球离它远了一些，金属音咳嗽几声，有模有样，“你好，我是穿书局初代系统1号，你可以叫我小一。”
见机器人没反应，只是用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看着它，无波无澜，圆球歪了歪身子，“你不是最新一代的情感安抚机器人吗？”
为什么看起来比那些初生的后辈还要迟钝一点。
机器人终于回应它了，它缓慢点头：“我是编号7***62，第七代情感安抚机器人，我的创造者是纪斯，开创IR研究所.......”“打住，打住！”
圆球总算发现哪里不对了，“你的情感代码呢，人类没有给你安装吗？”
“我的创造者给我安装了情感代码。”
前一句还信誓旦旦，后面它垂下头，似乎想表示失落，语气却没有丝毫改变，“但我是个残次品，即将被销毁。”
“什么！？”
它费尽心思找来人类世界研发的情感安抚机器人，结果是个残次品，但是局长给它抓人的权限只有一次，怎么办.......圆球觉得天都塌了，不合格的机器人如何帮它完成任务。
机器人蓝眸盯着圆球，不明白它为什么就不说话了，提醒它：“我无法定位，请将我送回粉碎机。”
在它的程序里，是这个奇怪的东西将它带走，使它没有办法完成质检员发布给它的最后一项任务，所以圆球应当把他送回去。
圆球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些生无可恋，圆溜溜的眼睛下方还有一个疑似泪珠的白点，“回不去了。”
不知是在说机器人还是它自己。
“你听我把话说完，或许你能避免被销毁。”
圆球的声音逐渐严肃起来，想要通过这种氛围让机器人安分一点，“己经说过就不再重复了。
穿书局就是我所在的地方，作者们创作的书在数据和能量的影响下，形成一个个完整的世界。
和你所待的世界是一样的性质，只不过没有你那个世界维度高。”
“作者笔下的故事是二维的，形成一个独立运转的世界后就是三维。
每本书里都有几个重要人物，他们对世界也就是剧情发展起着重要作用，但是因为三维的多变性，他们变得不可控，但又时刻影响着世界，严重情况下，可能对世界稳定造成严重影响，使世界混乱。”
“我之所以找到你，就是想让你帮我稳定中心人物，找出他们崩坏的原因，然后解决它。”
圆球只是一个刚被创造出来的系统，比起这些专业性的机器人不知逊色多少倍，因此局长才允许它们去找合作者。
但谁成想，抓到一个不合格的。
不对，圆球摇摇头，现在，不合格也要是合格，甚至是优秀。
重担可就在他俩肩上呢，要是掉链子，它就要回炉重造了，重见天日又不知道是多久，这期间又会有多少个世界失控崩溃。
见机器人没反应，圆球又飞到它身边，“你记住了吗，这些信息？”
“信息录入成功。”
机器人突然出声，吓了圆球一跳，生怕它又捏自己。
“我是残次品，请送我去销毁。”
机器人依旧重复这句话。
“你己经被销毁了，”圆球将刚刚的录像给它看，粉碎机传送带上的机器人己经完全进入机身，这意味着被完全粉碎，“现在你是新的机器人，哦不，你可以成为人，我能帮你办到，7***62号。”
“人类意味着你有血有肉，可以享受各种美食，和同类交往，有自己的生活，有丰富的情感体验.......”圆球的声音严肃又极富煽动意味，用各种机器人没有的东西诱惑它。
“......情感？”
7***62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圆球乘胜追击：“对，情感，机器人和系统一样即便有人类传输的情感代码，但终归比不上真正的人类。
你的身体被销毁了，我可以向穿书局给你申请临时身体，你还会有自己的名字。”
圆球生怕它后悔，调出系统面板，上面是一本展开的字典，它拱了拱机器人的手，示意他选择自己中意的汉字。
机器人在搜索栏里输入数字，索引到对应的界面，他指着左上角的一个汉字，系统读出声：“岑，不错不错，还有呢？”
机器人却放下手，不打算再指，圆球又拱拱他，“人类名字最少两个字吧，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它又索引了一页，指到一个“宿”。
“岑宿，岑宿......怎么怪怪的？
要不叫宿岑吧？”
“宿岑......”机器人跟着出声，声音很轻。
这是他的名字，人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