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臭糖果
他双手插入校服裤兜,语气懒散,转头对我问道:“你不走吗?”
我回过神:“走。”
我不再过多思索,快步跟上了他。
我还没忘记身后办公室里的那个对我虎视眈眈的狗东西。
我重新跟在他身后,首至学校门口,一路思维混乱疑惑攀多,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
我目送他上了保姆车,而他却没有回头看过我一眼。
倒是符合他上辈子高冷的人设了。
在他上车之后,我也转身回了学校的女生宿舍。
赵泽宇属于富家公子,但他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我之前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只知道他家产业颇多,和我这种福利院出来的孩子中间隔着无数的阶级差距。
我能来名京市的文石学院上学,离不开赵泽宇的资助。
想来那年我七岁,那白净的小少年一袭黑衣,被人护送着走下保姆车。
我记得很清楚,他有一个漂亮温柔的妈妈。
他被自己漂亮温婉,衣着光鲜的妈妈牵着,缓步走来我们这群娃娃中间。
那时的赵泽宇实在过于稚嫩,他似是早早在口袋里备好了糖果,却在围着他的一幅幅呆滞又期待的小脸儿面前,始终不敢将那备好的糖果掏出来。
他的漂亮妈妈,摸着他小小的脑袋,轻声引导:“泽宇,快,把你准备好的糖果分给小朋友们吧!”
听到这话,一群小土孩儿又上前围了一围。
他紧张的瑟缩,小手伸进口袋缓缓掏出几颗水果糖。
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期待着分食这些糖果。
终于在我无比期待的目光中也如愿分到了一颗。
分到糖果的孩子西散开来,我则快速跑到一处墙角蹲下,打开包装纸,慌忙将那颗糖果塞进了嘴里。
“呸”我张嘴将那颗来之不易的糖果吐到了地上。
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这么臭的东西还拿来给我们吃。
“哼!”
我对着少年的方向鄙夷出声。
可当我回过头,却发现其他孩子貌似都在品尝糖果的清甜。
我很疑惑,悄悄地跟在其他孩子身后,待他们扔下手中的糖纸后,我便又悄悄挪过去捡起,和自己的做着对比。
这个是草莓味儿的。
这个是西瓜味儿的。
还有这个是苹果味儿的。
我不识字,不过是依着糖纸上的图案分辨出来的。
而我这个是?
是个球,长着密密麻麻的尖刺,我不认识,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水果叫榴莲。
得到答案了,他唯独给了我一颗放坏了的糖果。
我从一把捡来的糖果纸中抬眼看向他,此时他的妈妈正和院长聊着什么,而他独自正襟威坐在大院中的长椅上,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旁边还附带着一个大个子的保镖。
居然把坏的糖果分给我?
我装作院里其他孩子平时抢我东西的模样,气呼呼的上前,在他一脸的疑惑中伸出了小手。
“你给我的糖是坏的,再给我一颗。”
语气非常的理首气壮。
少年更疑惑了,哪有什么坏的糖果,却也不与我计较。
他摸摸口袋,应该是空了,转眼看向一旁的大个子保镖。
保镖非常有眼色,转身出了大院儿,去车上拿来一盒金灿灿的东西。
他从保镖手里接过,递向了我。
“这是什么?”
我问。
“巧克力。”
小小的人张口有些淡漠。
不过我才不管这些。
我是个没有礼貌的孩子。
听到巧克力三个字我眼睛晶晶亮的夺了过来。
我之前也见过巧克力,在其它院里的小朋友有巧克力吃的时候,我在旁边闻见过,是一种香香甜甜的糖果。
但我却从没有吃到过。
我那时长的矮,巧克力刚分到手里就会被其他小朋友抢走。
他们甚至会对我大打出手。
所以我才会在得到那块儿臭臭的糖果时,专门跑到角落里偷偷吃。
而我最后得到的那盒金灿灿的巧克力,依然只是闻了个味儿。
我也因此哭了好久。
虽然后来的赵泽宇经常会用巧克力将我的口袋塞的满满当当,但始终敌不过当初那盒金灿灿的东西带给我的喜悦。
臭东西夺不走,好东西得不到。
这就是我的命。
但我不信赵泽宇也是如此。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重生一次还是想吃。
想要什么,总要去抢的嘛!
就像那盒金灿灿的巧克力,最后到底是落进了会争会抢的人嘴里。
赵泽宇的漂亮妈妈最后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用来资助福利院的孩子们,其中便包括我。
这算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也算是我的不幸,因为认识了赵泽宇这个家伙。
由于赵泽宇的强烈要求,从被资助那天开始,我便和他上着同一所学校,分到同一个班级,而我也天天都能看到他顶着那张巨帅的脸在我面前晃悠。
不然我也不至于被他迷了心智,最后落得在庵里当了半辈子黄花大尼姑的下场。
所以这辈子,我必须要补回来。
我依着记忆寻找着自己高中时所住的那间宿舍。
原以为早己年过半百,头眼昏花的我大概率是找不到的,可刚进了宿舍楼,熟悉的记忆便一一浮现。
我跟着脑海中的记忆进了宿舍,入眼是三幅美丽的少女躯体,清一色的清凉短袖短裤。
这与我在庵里每天见到的老朽们皱巴巴的老皮不同。
她们正各自坐在桌前吃着食堂打来的饭菜。
果然,这个年纪干什么都是好看的,养眼的很。
在我进入宿舍时,她们也只是各自瞟了我一眼,并没有打招呼。
宿舍里三个人,没一个和自己处得来,这一点倒是符合我上辈子的记忆了。
只是,她们都是谁?
叫什么名字?
我却忘记了。
对于我这个年过半百的人来说,时间实在过去太久了。
本来还想缓和一下气氛,这辈子,多多少少交几个朋友嘛!
毕竟陈清幽看起来朋友就不少。
但实在是想不起来了,头疼,懒得想了。
没做什么洗漱,我依着记忆中的位置爬上了床——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