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怀瑾蹲在花店门廊下,看着泥地里那株蔫头耷脑的昙花,汗水顺着鼻尖砸在花瓣上。
"小苏啊,这月的房租......"房东王阿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梅雨天特有的黏腻。
怀瑾数了数帆布包里皱巴巴的纸币,指尖蹭过母亲病历本冰凉的塑料封皮。
玻璃门忽然被推开,铜铃铛惊惶地响起来。
逆光里站着个穿靛蓝衬衫的男人,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上缠着串沉香木珠。
他弯腰时领口微敞,锁骨处有道月牙形的疤。
"要一盆昙花。
"声音像是浸过山涧的冷泉。
怀瑾抹了把额角的汗:"先生,昙花要等晚上才开。
"话没说完就愣住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正抚过门廊的雕花雀替,指腹在朽木纹路上细细摩挲,像是在触碰情人的肌肤。
"就要这盆。
"他指向角落里最不起眼的那株。
叶片枯黄蜷曲,根茎处还带着前几日暴雨留下的泥渍。
怀瑾刚要开口,却见男人掏出黑色皮夹,二十张红钞在玻璃柜台上摊成扇形。
铜铃铛又响了一声。
怀瑾追到巷口时,那辆墨绿色捷豹已经发动。
车窗缓缓降下,男人侧脸的轮廓被夕阳镀上金边:"季临渊。
"他递来的名片带着雪松香,"下周这个时候,我来看花开。
"蝉声突然聒噪起来。
怀瑾低头看名片上古建筑修复研究所的字样,再抬头时只来得及捕捉后视镜里一闪而过的眸光,像暮色里将熄未熄的余烬。
深夜的花店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
怀瑾跪坐在工作台前,台灯把她的影子投在贴满便利贴的墙面上。
母亲的字迹还留在褪色的便签纸上:"昙花开放前三小时,室温保持25℃","叶面喷水要避开蓓蕾"。
冰柜最底层躺着本硬壳账簿。
怀瑾的手指在"特殊客户"名录上停住——连续七个月,每月十五号都有人匿名订购昙花,送货地址是虹桥路一栋待拆迁的老洋房。
最新记录停在三个月前,正是母亲晕倒在操作台的那天。
窗外的月光忽然暗了。
怀瑾抬头,看见季临渊站在落地窗外。
他换了件亚麻衬衫,袖口沾着青砖灰,手里拎着个竹编食盒。
玻璃上凝结的水雾在他眉眼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