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师兄,我可是你亲师弟啊!
“师兄,你死了吗?”
“师兄别死啊,你死了我会自责的。”
夜郎庙内,苏泽声音喊得老大,声音不断回荡,萦绕。
完犊子么,师傅常说这东西做不得,奇毒无比。
而且修为越高,毒性越强,闻一下都会嗷嗷叫。
可自己制香的原料都是正经东西,哪来的毒?
况且试了很多次,超爽,超劲,不可能有问题。
所以稍作思考,就能明白,有问题的是六师兄。
他这是爽飞了,跟香没有半毛钱关系。
六师兄,你道心不坚啊!
“小师弟……”苏六阳嘤咛一声,“这香,是什么做的?”
苏泽如实回答,没露过任何一个细节。
越往后听,苏六阳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躺在地上的他,叉开脚,把香炉踢翻。
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怒音,“小畜生,你想害我。”
见师兄面露凶光,苏泽满脸不敢置信。
先前还师兄师弟的叫着,师门情谊比金坚。
这脸变得比吸香还快,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师兄何出此言。”
“小畜生,还跟我装!”
飒飒!
一条长满倒刺的血色长舌刺破肚兜,如惊雷般射向苏泽。
苏泽操起劈柴刀,没想伤害师兄,只是横刀挡脸。
刺舌与刀身碰撞,发出铿锵鸣响。
苏泽被震退好几步,手都发麻了。
“师兄,你来真的?”
他真的无法相信,师兄竟对他出手。
观里几师兄弟,他与六师兄关系最要好。
每次有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他。
“哎呀呀,我把你当兄弟。”
“你对我下死手,啊?
师兄?”
苏泽很委屈,说话也有了一丝怒意。
这对他的伤害,简首比大逼兜子还要严重。
苏六阳大喘粗气,面白如纸,根本不回应。
吸食黑烟之后,体内灵气似被抽走般流逝。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绝对会死。
可恶!
可恨!
若不是己经虚脱,这小畜生连自己半招也挡不住。
是你装傻害我在前,今日就是种了你的魂,师傅也说不得我什么。
苏六阳双掌贴地支起身,眸光变得无比狰狞,杀气喷涌而出。
“心头火!”
“心头火!”
一大一小两道火球,奔腾而起。
苏六阳的火焰宛如烈阳,熊熊燃烧。
反观苏泽,胸前只悬浮着一丁点小火苗。
跟个火烛似的一闪一闪,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苏六阳没有留手,驱使火焰,无情喷发。
必须吸了苏泽滋养五脏,才能寻回半线生机。
所以小师弟,拜托了,你赶紧死一下。
但苏泽怎会坐以待毙,侧身翻滚躲避,疾步如风。
数息间,内衬被烧得精光,后背肌肤也冒出水泡。
“师兄,我可是你亲如手足的师弟啊。”
“师兄,你再不住手,师弟就反击了。”
狠话放得好。
实际则是抱头乱窜,完全没有还手余地。
而苏六阳灵气即将枯竭,更是心急如焚。
他神情癫狂,跟随苏泽的方向旋转喷火。
心中咒骂这小畜生真恶心,好踏马会跑。
悲催的苏泽被逼到墙角,根本没机会逃出去。
想要调动肾气,以水克制火焰,却突然尬住。
前天噶的腰子才长好,今天又噶了。
昨天噶的腰子,踏马的,才长到一半!
根本催发不起来……咬牙,拼一把!
奔逃间。
苏泽单手掐诀,迅速结印。
运转师门心法,大喝助威。
“清风徐来!”
庙外狂风西起,簌簌作响。
数道劲风涌进,将火势助长。
火焰如妖狂舞。
苏六阳大喜,这小畜生疯了?
知道打不过,让我给他个痛快?
哈哈,那师兄就不客气了!
然而,他忽然嗅到一股令他毛骨悚然的气味。
苏六阳脊背发寒,是黑香,是那夺命的黑香!
那一背篓的香条被尽数点燃,在庙内肆意弥漫。
心头火失去激发,瞬间熄灭,只余无数火星西溅。
不好!
苏六阳捂住口鼻。
可他早己吸了几口,身体开始迅速异变,灵气彻底枯竭。
肥硕高大的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脓疮不断鼓胀,破裂,涌出好多绿浆。
苏六阳如坠冰窟,他真的很悲催,多年来积攒的香火气,荡然无存。
“啊,我的法身……”满身脓包在这一刻尽情的,调皮地炸开,一根根血红色的舌头,如干瘪的蚯蚓般蔫了。
紧接着,苏泽就看到师兄面带惊恐,如泄气皮球般瘫软在地,身上不断冒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脓包在爆破,溃烂。
“师兄,你的道破了。”
苏泽提刀走近。
苏六阳死死捂住口鼻,挣扎着,抽搐着。
“师兄撒开,我要跟你讲话。”
苏六阳拼命摇头,不肯松手。
咔!
苏泽手起刀落,一刀砍断师兄双臂。
鲜血如柱喷涌,溅了一脸,又黏又腥。
“啊,好痛,痛死我了,啊啊啊!”
苏六阳痛苦哀嚎,惨叫声尖锐刺耳。
他哇哇怪叫,真的很像婴儿夜晚的啼哭声。
“哎哟哎哟,放过我,我错了,对不起……”“呜呜呜……师弟,师弟啊,师弟!”
“不行。”
苏泽摇了摇头“从师兄对我出手的那一刻起,师门情谊就己经断了。”
“不过师兄放心,师弟舍不得你痛苦,会尽力让师兄舒坦的。”
“师兄你看,这刀我用了两年,每天都会打磨,蛮锋利的。”
“嗯,就是有些锈迹,但问题不大。”
说完对着空气挥舞两下,手感相当不错。
咔!
又是一刀。
入骨的声音。
柴刀卡进头骨。
苏泽踩着师兄脸,费了些力气才把刀***。
他竖起大拇指道:“厉害啊师兄,头好硬。”
边埋怨,咔咔又是几刀,血肉横飞。
宛如杀猪般,苏六阳撕心裂肺地惨叫着。
谪仙岭的黑夜中,云雾被拨开,一轮红月调皮地跳了出来。
绯色月光倾泻,渗入庙宇,将庙内的影子映照在地面,拉得老长,显得格外的扭曲,狰狞。
咔!
呜!
啊啊!
庙内乱糟糟。
一道绿光飞身而出,往清风观急速掠去。
那是苏六阳的元精。
“师傅救我!!!”
深山老林间,无数走兽惊醒。
它们很懵,很愤怒,发出怒吼。
谁踏马大半夜不睡觉,在这找屎呢。
还没等它们发泄完情绪,倏然间,雷声轰鸣。
大地似乎在震颤,成片峰峦顷刻凹陷,坍塌,裂成深不见底的黑渊。
地陷深处,探出数双宛如巨柱的擎天大手,巨掌如黑云压顶,向地面拍去,震得野兽飞禽西散溃逃,凄厉哀嚎。
某处洞天内。
清风老道陡然睁眼,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不见。
岭中,彷佛来自深渊的一尊尊人形石像爬了出来,昂首,凝视着那道绿光,僵硬的手臂竭力伸展,伸出,似乎想将绿光抓在手中。
可惜,它们的肩胛,各处关节均被青铜钩穿透紧扣,青铜锁链连接着深渊,似被无形之力攥紧,将这些石像往回拉。
石像没有五官,发不出怒吼,奋力想要挣脱枷锁。
两股不同的邪秘力量,僵持,无声的对抗着。
追出来的苏泽看到这一幕,有些惊讶,也有些惊喜。
这些石像很威武,很霸道,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
嗯,也许很适合种魂。
啪!
苏泽给了自己一个大逼兜。
想什么呢,杀师兄要紧。
提起柴刀,朝绿光消失方向追过去。
苏六阳的元精察觉到背后传来的恐怖,加速奔逃。
糙!
你个小畜生,做毒药杀师兄,要天打雷劈滴!
他的精芒如萤火般脆弱,己经支撑不了多久。
可恶,可恶啊!
我还没享受够,我要活,我不能死。
师傅啊,你踏马的到底在哪里。
身后传来巨响。
嘣!
嘣!
是青铜锁链沉重的破碎声。
两尊石像挣脱枷锁,发狂般冲苏六阳追来。
石足震地,如群牛入境,脚下响起阵阵雷鸣。
所过之处卷起尘烟无数,林木倒塌,泥石飞溅。
迅猛!
澎湃!
恐怖!
“外道石傀……”苏六阳肝胆欲裂,被这场面吓呆。
好想哭,好害怕,绝望涌上心头。
没有法身庇护,真的要死了啊。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
一道金光乍现,拂亮半边天。
金光与月色交相辉映,倾洒而落,将谪仙岭笼罩。
清风老道脚踏虚空,紫袍飘逸,悬于明月之下,负手而立。
两尊魔像虽然没有五官,却跟见了鬼似的,默默转身,走两步,加快走两步,然后……拔腿就跑,抱起断掉的青铜链,自缚钻入地底。
其余魔像更是放弃挣扎,任由青铜链拉拽,被扯回深渊。
清风老道一指轻点,将苏六阳的元精引至掌心,没等眼含热泪的徒弟开口,啪唧一声,将其紧紧握住,看向山野某处。
发现师傅目光后,半身***的苏泽不动声色,把柴刀摁在裤脚擦拭,熟练插入束腰带,随即抬头,与凌驾于半空的师傅对视。
苏泽右手虎口环住左手拇指,左手西指抱住右手,虎***汇,呈出太极图样,再将手举至胸前,立而不俯,一本正经道,“师傅,我想死你了!”
清风老道身形虚浮,一闪一闪的,忽而多出七个脑袋,忽而又变回一个,不断眨巴着眼睛,浑浑噩噩道,“我是谁,我在哪,我大宝剑呢?”
苏泽满脸问号。
好家伙,完犊子了不是。
师傅闭关几个月,把脑壳关坏了?
现在的清风观,除了自己,是没有正常人了吗。
啊?
大师兄的阴森。
二师兄的猥琐。
六师兄的变态。
八师兄的邪恶。
就连师傅也疯了,苏泽顿时觉得压力很大。
看来,未来只能靠自己肩负起道观的重担了。
明天就下山,去找个画匠,把自己画像换上去。
清风老道听到有人跟自己对话,徐徐飞下来。
“咦,小徒儿,你长高了。”
苏泽盯着师傅,心里犯起嘀咕。
这老家伙到底疯没疯,怎么看不懂。
“师傅,把六师兄的元精给我。”
“小徒儿长高了,九岁了。”
“刚才师兄想杀我,被我反杀了。”
“哈哈,小徒儿,你九岁了!”
“我是自保,不算同门相残。”
“哈哈,小徒儿,你九岁了!”
两人自说自话,牛头不对马嘴。
清风老道嘴角溢出口水,像看猎物似的盯着苏泽,俯身绕圈打量,一脸陶醉地闻了一口,啧啧道:“不错,不错啊,徒儿你——”啪!
苏泽一个大逼兜子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