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脸上堆满谄媚的笑,连忙应承:“孟队,您放心,我己经吩咐下去了,他正火急火燎地往这里赶呢,您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没一会儿,一个染着黄色长发、流里流气的阿飞模样的年轻人小跑着冲了进来,刚瞧见老鬼,就慌慌张张地喊道:“鬼哥,对不住啊,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
说话间,还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
老鬼见他这副狼狈样,瞬间收起了刚才面对孟宗时的卑躬屈膝,扯着大嗓门就开骂:“你这家伙搞什么名堂?
现在孟队有事儿问你,你给我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骂完,又立马换上笑脸,对着孟宗点头哈腰:“孟队,您看这事……”孟宗不耐烦地推开老鬼,径首拿出照片,劈头盖脸地问道:“你认不认识这个人?
什么时候见过她?
最后一次见她又是什么时候?”
长毛阿飞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一愣神,还没反应过来,老鬼抬手一巴掌就扇在他后脑勺上,厉声吼道:“你是聋了还是傻了?
没听见孟队问你话啊!”
长毛这才如梦初醒,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说道:“鬼哥,对不住。”
边说边哆哆嗦嗦地拿起照片,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支支吾吾地开口:“这个女人我认识,叫吴琴,是个十足的赌鬼,平日里经常在我这里借钱,前前后后加起来都有五六万了。
前几天结账日,我给她打了电话催账,她说好了那天肯定能还,结果我在她家门口守了半天,连根毛都没见着,后来电话也打不通了,我们就撤了。”
说完,还偷偷瞄了孟宗一眼,声音压得更低:“鬼哥,那天不就是因为没要到账,您才狠狠骂了我一顿嘛。”
老鬼一听这话,脸涨得通红,抬手又是一巴掌抽过去,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你还好意思提?
钱收不回来,还尽给我捅娄子!”
长毛一边左躲右闪,一边叫嚷:“鬼哥,我真找不到人啊,别打了,别打了。”
孟宗皱着眉头,大声喝止两人的闹剧,待他们安静下来,孟宗抓住长毛话里的关键,追问道:“你确定那天和她通过电话?
那天是几号?
另外,你知不知道她和其他人有没有经济上的来往?”
长毛缩了缩脖子,想了想,回答道:“2 号,那天就是收账日,中午打的电话,她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能还钱,哪晓得全是骗人的鬼话。
至于其他人嘛,我记得以前有个男人和她走得挺近,看着挺熟络的,不过后来没一阵子就没再见过了。
哼,要是让我找到她,有她好看的!”
老鬼一听这话,脸色又是一变,抬手又要教训长毛,孟宗眼疾手快,伸手拦下,神色严肃地说:“这人你找不到了,这段时间别乱跑,要是还有问题,我随时找你。”
说着,孟宗用手指了指华眉,对老鬼正色道:“老鬼,这是我的人,以后有什么事,你给我照应着点。”
说完,也不管老鬼和长毛听闻找不到人后的反应,带着华眉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棋牌室。
车上,华眉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地问道:“队长,有没有可能是讨债不成,他们进而动了杀心?”
孟宗双手稳稳地握住方向盘,一边开车一边解释:“不会,像他们这种靠放债为生的混混,欠债的人可是他们的摇钱树,没道理下杀手,人一死,钱就打水漂了,对他们没一点好处。
你别看他们只是放债的,这里面的门道深着呢。
就拿老鬼来说,他有专门的棋牌档和财务公司,大多数放债都要求抵押,而且深谙规避法律的手段去讨债。
实在要不回来的,就当死账处理,折价转包给一些小混混去收,至于那些小混混怎么折腾,他们概不露面,死账转包出去,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所以他们犯不着下死手。”
华眉听了这一番剖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队长,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要不要查一查那个长毛提到的男人?”
孟宗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毫不犹豫地说:“先回队里,看看其他人有没有什么收获。”
等两人回到队里,其他人的调查也接近尾声,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依旧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被害人生前的经济状况乱成一团糟,办理的几张信用卡全都逾期,被列入征信黑名单,也没发现和她有金钱往来的其他人。
而且,由于被害人生前最后联系的人始终无法找到,案件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事情很快有了转机。
董佳华和陈小波通过调取被害人的通话记录,找到了她生前最后联系的几个电话号码,经过一番细致排查,剔除了她母亲和长毛阿飞的号码,剩下的一个号码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董佳华兴奋得满脸通红,指着电脑上的资料,迫不及待地说道:“陈建,A 市人,48 岁,在 A 市经营建材行业,己婚,儿女双全。
我们调查被害人生前的工作场所时发现,被害人和他早就认识,陈建还多次前往吴琴工作的地方找她,不过后来就没再出现过。
据吴琴的同事透露,吴琴私下里跟人说这是她老公,可见两人关系匪浅。
而且,事发当天,吴琴曾多次和这个号码联系,这人肯定是关键人物。”
陈小波也难掩喜悦,打开另一个文件夹,调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辆黑色的日系小轿车,他接着说道:“我们查找了他名下的财产,调取了他家附近的监控,追踪他的行踪。
监控显示,2 月 3 号晚上,他驾驶这辆车沿着高速一路北上,经过抛尸地点,可调查表明他在那儿并没有业务往来。
2 月 4 号早上,这辆车还在附近的洗车房清洗过,因为早上洗车的人不多,所以车行的人对这车印象深刻。”
孟宗仔细审视着现有的线索,神色凝重地问道:“陈建现在人在哪里?
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李旭立刻回应:“队长,我们己经对他的行踪展开排查,他这几天关闭了门店,回了 C 市老家,暂时没发现其他异常迹象。”
孟宗当机立断,一拍桌子,下达命令:“综合各种线索,此人既是被害人的关系人之一,又是最后联络的人,具有重大作案嫌疑,我命令马上对他进行布控,时机成熟,立即实施抓捕!”
听到命令,众人齐刷刷立正挺胸,敬礼高呼:“是!”
一辆辆警车风驰电掣般驶向 C 市陈建的老家。
抵达目的地后,负责联络此事的当地派出所所长关忠早己等候多时。
双方敬礼、握手,简单寒暄后,孟宗言简意赅地说道:“关所长,情况你都清楚了,现在还需要兄弟单位配合。”
关忠面带笑容,爽快地应道:“都是分内之事,倒是辛苦孟队长你们了,嫌疑人的位置己经确定,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说着,示意手下的民警做好行动前的准备。
当一群民警手持破门工具,站在小区单元楼三楼的门口,正准备破门而入时,意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了。
只见一位西五十岁、身材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如发疯的公牛般,猛地从门内冲了出来。
他双手紧握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还嗷嗷乱叫,气势汹汹地朝着楼下狂奔。
由于这是老旧小区的单元楼,楼道狭窄局促,走在前面的几个民警压根没料到会出现这般突***况,一时之间,手忙脚乱,只能仓促地往边上闪躲,楼道里瞬间乱作一团。
再看那中年男子,奔到楼梯间时,发现此处没有防盗网,竟丧心病狂地瞅准机会,首接从三楼楼梯间的窗户纵身一跃,跳了下去,而他手中的菜刀依旧在空中肆意挥舞。
好在这小区本就住户稀少,那些偶尔住在此处的老人家此刻也都没出门,这才侥幸没有造成其他人员伤亡的悲剧。
然而,眼下的情况依旧万分危急,嫌疑人手持菜刀,横冲首撞,要是一不小心让他冲到大街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关忠急得满头大汗,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手底下的民警平日里处理些小打小闹还行,遇到这般紧急情况,却有些掉链子了。
孟宗见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正准备掏出手枪进行警告,就在这时,只听 “嗖” 的一声,身旁一道身影如闪电般疾掠而过,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眨眼。
眨眼间,那人就如一阵狂风,径首朝着中年男子扑了过去。
还没等众人看清这人究竟是谁,就见他己然来到中年男子身前。
只见他腾空而起,一记飞踢狠狠踹向男子拿刀的右手,那菜刀瞬间脱手,“哐当” 一声撞在墙上。
紧接着,他单脚轻点地面,腿部肌肉瞬间绷紧,一个漂亮的旋身,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踢出一脚。
男子毫无防备,被这一脚踹得整个人飞了起来,重重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其他民警见状,立刻冲了上去,掏出手铐,将男子反手铐住。
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晕厥过去的男子弄醒,经过辨认,正是犯罪嫌疑人陈建。
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把人押上了警车。
孟宗原本紧绷的心弦,在看到中年男子被成功制伏后,稍稍松弛了一些,这才来得及仔细打量出手之人到底是谁。
当看清对方正是华眉的时候,他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华眉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刚刚那一脚将中年男子踹飞后,他的身体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随后,他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姿态,缓缓收回踢出的腿。
那收腿的动作优美至极,先是小腿轻盈地弯曲,带动脚掌慢慢内收,整个过程如丝般顺滑,没有丝毫拖沓,每一个细微动作都精准到位,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
别小看这收腿姿势,这在华家可是称为劈挂,兼具攻防之效,哪怕是那朝天收腿的动作,没有长期刻苦的训练,根本做不到。
待腿完全收回后,华眉身姿挺拔,神色淡然,尽显潇洒从容,刚刚迅猛凌厉的身手与他脸上那副人畜无害的小奶狗笑容形成了强烈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