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珩松了松深蓝色领带，指节抵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车祸后这三个月的首次公开露面，偏头痛就像附骨之疽般纠缠不休。
医生说过这是创伤后遗症，却解释不了那些在疼痛中闪回的陌生画面——烽火连天的城墙，染血的军报，还有总在烛光下执笔疾书的清瘦侧影。
"接下来有请国立文化遗产研究院的苏晏博士，为我们解读殷墟甲骨文中的商业契约雏形......"主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
周景珩猛地抬头，目光钉在正走向演讲台的年轻女子身上。
她穿着月白色套装，发髻松松挽起，垂落的几缕碎发随着步伐轻晃。
当她在投影仪前转身时，周景珩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
那张脸。
梦中谋士的脸。
"......甲骨文买字由贝与网构成，证明商周时期已存在......"苏晏的声音清泠如泉，指尖划过幻灯片上的龟甲纹路。
周景珩却看见这双手在羊皮地图上勾画行军路线的样子，看见墨汁沿着狼毫滴落在自己染血的战甲上。
头痛骤然加剧。
他踉跄起身时碰翻了茶杯，褐色的茶水在文件上洇开，像极了记忆中那碗被故意打翻的毒药。
助理陆远航慌忙递来手帕："周总？
""查她。
"周景珩盯着台上人右耳垂那颗小小的红痣，"全部资料。
"三日后，嘉德拍卖行春拍现场。
苏晏第五次举起号牌。
"国立文化遗产研究院，280万。
"她的声音已经开始发颤。
学院批的300万预算眼看就要见底，而竞争对手还在穷追不舍。
"7号先生出价300万！
还有加价的吗？
"拍卖师兴奋地指向后排。
她咬住下唇。
这套明永乐年间的《永乐大典》残卷是研究古代军事文书的重要佐证，尤其那页边批注的笔迹，竟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字迹一模一样。
"310万。
"苏晏举起研究院的担保函。
"2000万。
"低沉男声从VIP区传来，全场哗然。
苏晏转头，看见举着18号牌的男人缓缓摘下墨镜。
金融头条上常见的面孔——周氏金融集团太子爷周景珩，此刻正用某种难以形容的目光注视着她。
拍卖槌落下时，苏晏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