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无论这个少年书生是什么修为，什么身份。
又是不是真的不简单。
方徊都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善意。
只凭这一点，就一定要将他排除在自己的门墙之外！
一个上门弟子，居然这么尊敬自己。
连最基本的缺德都做不到......
要他干嘛？
“师弟，这小子是你刚才收下的弟子？”
清微子一面压抑下自己悲壮、崇敬的情绪，一面舒活着筋骨问道。
“不是！”
方徊斩钉截铁地摇了摇头。
然后扭回头看着少年书生说道。
“谢谢你，没什么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为师尊做事，不敢称谢。”
少年书生恭敬地抱拳行礼。
“弟子还是随侍在师尊身边吧，方便师尊召唤！”
“我不是你师尊，我也不用你随侍。”
方徊横眉冷对，厉声呵斥道。
“好的师尊！”
少年书生纹丝不动。
死皮赖脸地站在了讲坛之下的高台上。
“呵呵~~”
清微子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少年书生。
“师弟，你这小徒弟很有趣嘛！”
“他不是我的徒弟！”
他不缺德！
他不配！
方徊恶狠狠地瞪了少年书生一眼......
少年书生恭恭敬敬地视而不见！
“师弟你开坛授道，不就是为了广招门徒，留下自己的道统吗？”
清微子很是不解地看着方徊无奈翻白眼的模样，诧异地问道。
“现在有这么崇拜你的少年，心甘情愿地尊你为师。”
“......你怎么好像不太乐意？”
不太乐意？
我这是很不乐意！
恭敬有什么用？
崇拜有什么用？
值几个钱？
能换功德、换寿元、换后天灵宝吗？
所以，对他来说。
恭敬的弟子没有价值。
缺德的弟子才是财富！
不过这些话他都没办法直接告诉师兄。
所以方徊头脑风暴了一下，打算借刚才的天道功德祥云说事儿。
“师兄有所不知，刚刚师弟我受到了天道老爷的指引。”
方徊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说道。
“这也是我着急唤师兄过来的原因。”
“天道？”
一听说是天道的指引，清微子也马上认真了起来。
他倒没怀疑方徊是在瞎掰。
毕竟刚才的天道功德祥云，可是做不了假的。
“天道指引我，要招收一批道德并不高尚，而且对我不是很尊敬的学生，加以教导。”
“能引领这样的学生，走上修炼正途。”
“如此方是‘为师之道’！”
“所以，越是品德高尚，尊师重道的学生，师弟越不能收。”
“越是道德败坏，目中无人的学生，越是效果明显。”
“这就是天道的胸怀！”
方徊说完，自己都觉得这是天道老爷冥冥之中，赋予他的使命。
所有人的缺德，都转化成他一个人的功德。
还洪荒世界一个美好的明天。
伟大！
“天道还真是......”
“高深莫测！”
相反的，清微子并不太能够理解“天道老爷”用心良苦。
不过他把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境界不够。
自己连得到天道指引的资格都没有。
又怎么能妄图揣测天道的意图呢？
再看向方徊的眼神，也愈发的尊崇。
果然不愧是师弟！
能够得到天道的指引，又能够如此清楚地感知到天道的意图。
苍茫洪荒，又有几人？
而自己这个无能师兄，能做的，就是好好替师弟打好下手。
不让他因为一些复杂的琐事而烦心。
“师弟，你说吧，师兄要怎么帮你！”
想到这儿，清微子不禁慷慨地挺了挺胸。
义正言辞地开口问道。
“呃......”
“也不用这么郑重其事。”
方徊不知道为什么师兄突然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看着道场中依然狂热的人群，沉吟道。
“师兄和各位同门，就在那些问道者中，挑选出满足我刚才说的条件的学生就行。”
“限，但不仅限于这些问道者。”
“可以把目光投向整个玉泉小世界，乃至于整个洪荒世界。”
“只要是道德败坏，目中无人。”
“且无论自愿或非自愿，能够到我门下修炼学习的。”
“我们玉玄门一律欢迎！”
“至于那些道德高尚，尊师重道的劣质学苗......”
“还是交给其他无能者去教导吧！”
听着师弟所说的这些“招生条件”，清微子忍不住直咧嘴。
这么下去，玉玄门不会成为“魔道祖师培训基地”吧？
不过一想到这是天道的指引，是天道老爷赋予玉玄门的使命......
“明白了，招人的要求只有一条。”
“没有最缺德，只有更缺德！”
清微子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点头答应了下来。
“通透！”
对于清微子干脆利落的总结，方徊表示十分满意。
“师弟放心吧。”
“要说道德高尚的不好找，道德败坏的遍地都是。”
“既然是天道的指引，那我们玉玄门未来招收门人弟子的标准。”
“也会以够不够缺德来定！”
“劣质学苗，再无机会加入到我们注重‘为师之道’的玉玄门！”
清微子越说越激动。
最后完全臣服在了方徊所说的‘为师之道’的理论之下。
不愧是天道！
不愧是师弟！
教导一群品学兼优的修道天才算什么为师之道？
只有那些道德败坏的缺德学生，才配被我们玉玄门教育！
“未来招收门人弟子的标准......”
看着师兄信誓旦旦，信心十足的样子。
方徊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自己是不是把路带偏了？
满门缺德带冒泡，目中无人，不懂得尊敬老师的弟子。
再加上一群以此为傲的前辈师尊......
方徊忍不住偷偷打了一个冷颤。
同时心里默默地为未来的玉泉小世界感到担忧。
还是早点找到玉泉小世界的本源吧。
就怕它坚持不到我找到它的那一刻！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要求。
又是借由“天道的指引”这么伟光正的理由。
所以方徊也没有拒绝。
反而一副深得我心的模样，面带笑意地点了点头。
......
两人在讲坛边上，旁若无人地“密谋”着。
在一旁，自称随侍师尊的少年书生，把他们两人的话听得是清清楚楚。
表面上平静如初。
内心里却是翻江倒海！
难怪。
难怪师尊不愿承认我是他的弟子。
原来是......
我还不够缺德。
我还不配被注重“为师之道”的清玄子前辈教导！
既然如此的话......
权衡利弊半天，心中反复挣扎了无数次。
少年书生终于做出了一个勇敢的，但是对于他来说无比正确的决定！
......
讲坛上，方徊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着兴高采烈的师兄。
通透了为师之道的清微子掌门，不断地抒发着自己对未来玉玄门的“美好畅想”。
两人正说着话，却看见之前恭恭敬敬地站在高台上的少年书生。
满脸大义凛然地一步一步朝着方徊走来。
“你要干嘛？”
“你......”
“我靠！！”
“小兔崽子，你疯啦！”
只见那少年书生快步走到方徊面前，一句话也没说。
随手甩出刚才那道红缎子，直接将说得唾沫满天飞的清微子捆成了粽子......
还系上了一个秀气的蝴蝶结。
很有艺术性！
接着，在方徊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少年书生一脚踩在了清微子的头上。
又狠狠地碾了一脚。
最后轻轻地啐了一口唾沫。
然后抬起头，用着人畜无害地天真表情，萌萌地看着方徊问道。
“师尊，您看我......”
“够缺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