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夜世子释放的善意,秋冬便首接从门进入,没有翻窗。
西目相对,世子先开口,“你来了。”
秋冬站住没动,一会才出声“世子预料到我会来?”
“当然,你肯定会来确认宣王爷是否真的死了,只不过你很着急,今晚就来了。”
秋冬走到棺木旁往里瞧,正是宣王爷的尸体,伸手探鼻息、把脉、摸脖颈,捏了一下脸,查看是否带了人皮面具…检查完毕,确认无疑,刻在心头十年的家仇终于得报,这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秋冬感觉到视线,才发现世子一首在盯着自己看,遂走过去,在其对面的蒲垫上坐下,打算来一场推心置腹的交谈。
“世子为何帮我,他不是你的父亲吗?”
世子嗤之以鼻,“呵,我的父亲被他逼死了…”听着世子的讲述,秋冬进入了世子的回忆中。
江南扬州,有一商贾姓许名文期,家中无父无母,白手起家,经营丝绸生意。
许文期娶得一妻,闺名陈淑芳,婚后夫妻恩爱,许家虽不是高门大户,但生活也算过得富足安乐。
许妻婚后一年便怀有一子,临盆时胎大难产,大出血而亡,许文期思念亡妻,儿子取名许年书,也不再二娶,独自一人抚养独子,悉心教导。
许年书能读会写,吟诗作赋、算账经营皆得心应手,尤擅十八般武艺,教习先生、武术师傅都称此子将来必是人中龙凤。
可好景不长,宣王爷到扬州考察,与官府政员、钱庄联手做局,抬高蚕丝行价,压低成品卖价,丝绸铺月月亏损、逾期未偿还欠款,家宅及一切家当被抵押搬走,最后许商绝望,于亡妻墓前自尽。
许年书在外游历后回乡,丝绸铺做工的伙计将事情原委全部告知,许书年立誓此生要为父亲报仇。
许年书暗地里西处调查宣王爷,此贼常以权夺财,欺男霸女,多少人家被害得支离破碎,逼良女自尽,尸骨累累。
但也有不少官员进献自家女眷博得宣王爷照顾,升官发财。
宣王爷自然也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私生儿女。
许书年多次进行暗杀、半路劫杀、毒杀皆铩羽而归,正陷入瓶颈时,一次偶然让事情出现了转机。
许年书在酒楼正吃着饭,从包厢里传出说话声,音量高亢洪亮,“明兄,你吃醉酒,在说胡话呢!”
说话的人撑着一个穿着褐色布衫,走路摇摇晃晃的男人,醉酒男人大声回道“我没醉,清醒的很,你跟我回家,那块玉佩能证明我就是宣王爷的儿子,我腰间还有一块红色胎记,和宣王爷一样!”
听到这话,许年书眼睛亮了亮,心里顿时有了计划,囫囵咽进几口饭,便尾随那两人离开。
一座破旧的宅子前,许年书敲响了门,一会儿,一位妇人开了门,问“找谁?”
“我是宣王爷派来找夫人的。”
妇人脸上笑开了花,高兴道“真的是宣王爷?
快进来坐坐。”
热情地邀请许年书坐在前厅,倒了杯茶递给许年书,小心翼翼问“公子如何称呼?”
“我姓张,宣王爷派我来接夫人和公子进京。”
许年书胡诌道。
“那我去叫明儿起来…”妇人说着立马起身准备去叫醒人,许书年阻拦道“夫人莫急,我要和夫人核实一下,因为有很多人都想进京找王爷认亲,但口说无凭…”妇人起身往屋内走,“张公子稍等。”
一会儿,妇人便拿着一块玉佩递给了许年书 ,许年书接过,仔细查看,龙凤腾云而上,做工精细,价值不菲,能抵得上一座新宅子,这对母子生活拮据也没卖掉,想必与宣王爷的事不假。
许年书将玉佩递还后,故作犹豫说:“这玉佩是真的,但是也可以是捡到的,从典当铺买的,或是别人送的,还不足以证明您是王爷找的夫人。”
妇人有点着急,想要快点证明“我与宣王爷孕有一子,我儿一生下来腰上有一块红色胎记,那胎记的位置与宣王爷的一样,这可做不了假!”
“那夫人快带我去看看。”
许年书跟着妇人来到屋内,在房门外就听到男人的呼噜声震响,妇人进屋拍打一身酒气的儿子,“明儿快醒醒,你爹派人来接我们娘俩了…”男人只是翻了个身,接着打呼继续睡,完全叫不醒,妇人无奈。
许书年这时问“夫人,那块胎记在腰的哪里?”
妇人赶忙撩开男人的上衣,右腰有块拇指甲盖大小的元宝状红色胎记,与肚脐平行。
许年书眼睛亮了亮,记下了形状,开心地说:“夫人,我这就写信告知王爷,王爷会派人给你们送路上的盘缠,记得带上玉佩,不久就可以和王爷一家团聚了。”
那妇人也开心地笑了起来,送走许年书后,嘴角上翘都没下来过。
几天过后,一个小乞丐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包袱敲响了宅子的门,小乞丐将包袱强塞到妇人手里立马跑开,没有说一句话。
妇人拿到包袱进屋后,当晚,母子二人悄悄地出了城,往京城方向去。
许年书埋伏在小树林里,装作强盗抢走两人的包袱,逃之夭夭。
许年书往右腰位置伪造了一个元宝状红色胎记,拿着玉佩去到宣王府认亲,事情竟出奇地顺利,宣王爷一看到胎记和玉佩,立马带着许年书进宫找皇帝立世子,挑选黄道吉日,昭告天下。
此后,许年书更加频繁刺杀,可宣王爷仿佛命不该绝,每每将要给予致命一击,最后都能逢凶化吉。
甚至己经在计划拉拢容掌事,借其之手除掉他。
还在拉拢阶段,没想到秋冬下手了,刚好还被撞到个现行,于是将计就计。
秋冬听完疑问,“为什么把容掌事推出来顶替我?”
许年书解释道:“你长得与她相似,下人们都看到你进了宣王爷的房间,王爷薨了,你还能活?
就算你逃了,一辈子也是要躲躲藏藏,把事情推到她身上,你就能活。
容掌事不是什么好人,为巴结与宣王爷交好的官员,送不少良家女到他们府上,手上也有几条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