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致命沙发

陆小满把最后两枚钢镚按在收银台上时，冰柜里冻带鱼的腥气正顺着裤管往上爬。这是本月第三次在菜市场捡漏临期速冻水饺，不锈钢卷帘门映出她乱成鸟窝的头发——距离上次洗发水自由，已经过去整整两周。

"姑娘，这沙发真能治失眠？"收废品的王大爷蹲在二手家具城门口，指甲缝里的陈年污垢正刮擦着雕花扶手上的包浆。

"您看这曲线，正宗的巴洛克治愈美学。"秃顶老板用保温杯敲了敲沙发腿，木屑和铁锈簌簌落在陆小满球鞋上，"原价两万八，现在只要588，附赠前任主人留下的艺术能量。"

当搬家师傅骂骂咧咧把沙发卡进电梯时，陆小满终于看清坐垫上的人形油渍。那是个完美的臀型凹陷，边缘泛着可疑的棕黄色，像块风干的蜂蜜黄油吐司。她突然想起大学时解剖课的人体肌肉模型。

深夜两点十七分，当第一句台词从沙发缝里钻出来时，陆小满正对着泡面桶修改第43版求职简历。

"江总，夫人已经挂在城楼三天了。"沙哑的女声带着九转十八弯的哭腔，"再不去收尸，护城河的王八都要排队领号了！"

陆小满的筷子戳穿了叉烧包图案。她眼睁睁看着沙发弹簧开始有节奏地抽搐，木雕牡丹纹饰渗出细碎木屑，在月光下像极了廉价婚纱的亮片。

"停停停！"她用晾衣杆猛戳沙发靠背，"你们二手家具城还带沉浸式剧本杀服务？"

"孩子其实是你小叔的！"沙发突然拔高八度，震得吊灯上的灰蛾集体跳楼，"那年杏花微雨，你说要给我买爱马仕铂金包，结果连拼多多砍价链接都不发！"

整栋楼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对门独居的张婶趿拉着塑料拖鞋冲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板砖："小陆啊，你家电视购物频道串台到琼瑶剧场了？"

次日清晨，陆小满拖着沙发杀回二手市场，却发现原本的店面变成了兰州拉面馆。秃顶老板的保温杯孤零零躺在巷口垃圾桶里，杯壁上贴着褪色的便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