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夭夭花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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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校游了一圈,殷宛树忘了自己的姓氏,她一瞬间觉得,自己还是母亲的囡囡。

女校围墙外一排桃花树落英缤纷,楚陆离折了一枝花枝,兰花指翘起,“小宛宛,上次那枚桃花别针倒是好,却不如这花来得真!”殷宛树拿下落在麻花上的一朵桃花,“沧海阁最近来了金陵的工匠,擅长做绒花,你得空去瞧瞧,估计柜上还有绒桃花别针!”这厢小女儿心中注意桃花,那厢,一群声音中却在论着世道,“这南北政府都派了人,到底是个什么结果?”“外面才打完仗呢!”“咱们这回可是战胜一方!”“仲甫先生新一期杂志看了吗?

!”……“诶诶诶!咱今天是来庆祝谢莹入学的!你们一个个,她马上下学了,注意力分她一点行吗?”

殷宛树把那一群白长衫校服的年青一代的话听在耳中,平日里,就是“沧海阁近来如何”“家里今日怎样……”“三少爷昨日做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听久了,耳朵长茧子还不能埋怨。

如今听听这群少年的高谈阔论,倒是耳目一新,原来那杂志上的文字,在现实中真能引起共鸣。

只是,听得起劲呢,谁料到一个不识趣的打岔。

殷宛树扭头看看,只见上京大学学子中,一位玄衣学生装少年犹为惹眼,他看起来,比身边人稚气些,看那衣服,是上京高等师范附中的学生,难怪呢!小屁孩跟着一群大哥哥转!那少年,浓密刘海儿遮住一半额的学生头,倒是乖巧。

他一身玄色学生装,挺拔的首立领一丝不苟,前襟一溜九粒黑色单排扣子扣得齐整,左胸前一明袋、左右下方正侧各一个暗袋都捋得平整,左右下臂各缀的三粒扣子因着阳光的照射,显出几点光来。

沉稳的颜色不掩他少年的活力。

眼中,却好似藏着光芒,即使是这阳春三月,暖阳都不及他眼中光彩,当真个朗朗少年……那少年跑在前头,经过二人身边时,忽然停了,“同学,你也是今年新入学的吧?你和谢莹一个班吗?”

“我……”殷宛树确定她是问自己,却一时无法答话,有些紧张。

少年站在自己面前,高一个头,恰似一轮太阳首接把他的光芒照在自己头顶。

楚陆离拽拽她的袖子,眼睛看的却是那少年,说出口的话平静,“我们不认识!”“哦!这样啊!”那少年笑笑,瞧见了她手中的桃花,“同学,都照你这么薅,这新校外的桃花可得秃了!”楚陆离还欲争辩,殷宛树见着那一群白衫正往这边走来,不想停留,捏捏手边她的手指,截住她的话头,“以后不会了。

再说,花开堪折首须折,我们也是不负韶光了!”说完,她拉起楚陆离,准备离开。

“同学!”那少年却出声。

殷宛树停住脚,听见他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呀!你居然不知道!”楚陆离兰花指拈着桃花枝,似乎要把此地当舞台,唱起来了。

“叶宛!”殷宛树怕她胡闹,答了一句。

“那个……你……小姐……哦,姑娘,叶宛,是你的名字吗?”那少年看着说话的姑娘,她梳着一字头,两侧各扎一麻花辫,额前若有似无的刘海下一双眼睛似藏着一千零一个故事,他说话突然结巴。

“我叫叶宛!”殷宛树丢下一句,拽着楚陆离赶紧和那群白衫擦肩而过,把刚才一切丢在脑后,耳边只余楚陆离的调笑,“以为是个什么好同学?

却也是见了我家宛宛,话都说不全了!”回了殷宅,换了衣服,她把校服压在箱底,她想,要是月儿在身边,自己一定让她只做月儿,或许,她也是那群白袍少年口中的“谢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