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死者出现时,额头贴着一张人皮制成的“赎罪券”。
>上面用金粉写着死者的罪行。
>警方调查发现,所有受害者都曾向神父忏悔过不可告人的秘密。
>当警探冲进告解室,神父正用拉丁文喃喃自语:“我有罪……”>警探扯开他的衣袖,手臂上赫然贴着第八张赎罪券——>写着他自己的名字。
---雨,下得像是天漏了。
豆大的雨点狠命砸在警车的顶棚上,噼啪作响,单调而急促,像无数只冰冷的手指在疯狂地叩击。
陈默推开车门,一股裹挟着泥土腥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气息的湿冷空气猛地灌了进来,呛得他喉头发紧。
车灯刺破沉甸甸的雨幕,光柱里,无数银亮的雨丝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死死罩住了前方那座孤零零矗立在黑暗中的建筑——圣恩堂。
它那哥特式的尖顶在惨白的闪电映照下,如同一柄指向地狱的黑色利剑,每一次亮起,都短暂地撕裂浓墨般的夜空,旋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
警戒线在风雨中狂乱地飘摇,黄色的塑料带子被雨水浸透,沉甸甸的,每一次拉扯都发出濒死般的呜咽。
蓝红警灯无声地旋转,将扭曲的光影投在教堂斑驳的砖墙上,投在门口那群穿着深色雨衣、如同沉默礁石般站立的警员身上,也投在陈默那张被雨水冲刷得冰冷而坚硬的脸庞上。
他低着头,雨水顺着警帽的帽檐淌下,汇成一条冰冷的小溪,沿着脖颈流进衣领深处。
他踩过泥泞的草地,每一步都陷得很深,粘稠的泥浆包裹着鞋底,发出令人不快的吮吸声。
脚下的土地吸饱了雨水,变得松软而污秽。
这己经是第七个了。
这个念头像冰冷的铁钉,一下下钉进他的太阳穴。
一种沉重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疲惫感,混合着雨水带来的刺骨寒意,从脚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教堂沉重的大门发出喑哑的***,被两名警员合力推开。
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霉味、灰尘味和某种甜腻铁锈气味的怪诞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陈默的呼吸。
门内,教堂空旷的穹顶下,那令人心悸的寂静被脚步声、压抑的交谈声和相机快门冰冷的咔嚓声搅动着,却显得愈发空洞。
祭坛前的地面上,用白线勾勒出一个扭曲的人形。
白线内,一个男人仰面躺着。
他穿着廉价的灰色夹克,腹部被粗暴地剖开,暗红色的内脏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湿漉漉的、令人作呕的光泽,浓重的血腥味如同实质的粘液,死死糊在每个人的鼻腔里。
陈默的目光没有在那可怕的创口上停留太久。
他死死地盯住了死者的额头。
那里贴着一张东西。
它比扑克牌略大,边缘切割得并不算整齐,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微微蜷曲的质感。
在祭坛上方几盏临时架设的强光灯照射下,它泛着一种诡异的、非皮革的哑光,苍白中隐隐透出一点青灰的底色,像一块存放过久的劣质油脂。
雨水似乎并未完全打湿它,只在表面留下了几道蜿蜒的水痕。
更刺眼的是它上面书写的东西。
金色的粉末,在强光下闪烁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华丽而冰冷的光芒。
那是一种极其古老的字体,拉丁文的花体字,每一个字母的起笔和收尾都带着繁复而诡异的卷曲,如同某种邪恶的藤蔓在盘绕生长。
陈默不懂拉丁文,但那几个字母的组合,他己经在案卷里见过太多次了——那是“Avaritia”,贪婪。
这张东西,被称为“赎罪券”。
法医在之前的报告中,用冰冷而精确的术语证实了它的材质:人皮。
剥离自上一个受害者的背部。
“陈队。”
一个年轻警员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在陈默身后响起,“身份初步确认了。
张全福,西十二岁,住东区棚户巷,开黑摩的的。
有偷窃和打架斗殴的前科……邻居说,最近好像发了笔小财,出手阔绰了不少,但……说不清钱哪来的。”
陈默喉结滚动了一下,鼻腔里那股甜腥的铁锈味似乎更浓了。
他仿佛没听到警员的汇报,目光死死锁在那张贴在冰冷额头上的、用金粉书写着“贪婪”的人皮上,那诡异的金色在强光下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他缓缓地、几乎是僵硬地转过头,视线穿透弥漫着血腥和灰尘的空气,投向教堂深处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告解室。
它像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色棺椁,镶嵌在侧廊的阴影里。
厚重的深色天鹅绒布帘低垂着,纹丝不动,隔绝了所有的窥探。
那布帘的色泽深得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像是能将一切光线都吸进去的无底深渊。
陈默甚至能想象出布帘后面那个狭小空间里的景象——那个穿着黑色神父袍的身影,此刻是否正坐在那个忏悔者的小隔间里,如同一个耐心的蜘蛛,在黑暗中静候着下一个自投罗网的灵魂?
他会在那里待到深夜,听着那些沾满罪恶的絮语,像在清点即将收获的……羔羊?
“所有受害者,”陈默的声音异常沙哑,像砂纸在摩擦,“案发前,都来过这里,对吗?”
他的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那扇厚重的布帘。
“……是的,陈队。”
警员翻看着手中的平板,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同样紧绷的下颌,“前六个,包括上一个……那个被剥了皮的刘旺财,时间线都串上了。
他们都在死亡前一周内,进入过这个告解室。
向亚伯神父……忏悔。”
他说出神父的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亚伯神父。
那个面容清癯,眼神总是带着悲悯,说话温和平缓,在附近贫民区有着极好声誉的人。
陈默的拳头在湿透的裤缝边无声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愤怒和一种被巨大谎言愚弄的荒谬感在他胸腔里冲撞。
悲悯?
那悲悯的眼神后面,是不是正欣赏着那些在忏悔中袒露的罪恶,如同屠夫在挑选待宰的牲口?
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具尸体,也不再看那诡异的赎罪券,大步朝着那扇如同深渊入口的告解室走去。
靴底踏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孤绝的回响,在空旷死寂的教堂穹顶下震荡。
教堂深处那种混合着霉味、血腥和灰尘的凝滞空气,随着他一步步靠近告解室,变得更加浓稠,仿佛有了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压在胸口。
那扇低垂的深色天鹅绒布帘,像一块巨大的、吸饱了黑暗的幕布,无声地矗立在阴影里。
陈默在距离布帘几步远的地方停住。
他身后的警员们默契地散开,呈扇形站位,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眼神锐利如鹰隼,屏息凝神。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外面暴雨疯狂拍打彩色玻璃窗的噼啪声,以及每个人自己沉重压抑的心跳。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寂静中,被拉得无限漫长。
每一秒都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投入深不见底的寒潭。
就在这令人几近崩溃的寂静里,布帘后面,极其微弱地,传来了声音。
不是祈祷的经文,也不是安抚的话语。
那是一种极其低沉、含混不清的絮语,用一种古老而艰涩的调子,断断续续地流淌出来。
声音仿佛被砂砾磨砺过,带着一种非人的干涩和疲惫,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最幽暗的角落里,被强行挤压出来。
“……Mea… culpa… mea… culpa… mea… ***xi***… culpa……”(我的罪过……我的罪过……是我最大的罪过……)拉丁文。
陈默不懂,但那重复的、忏悔般的腔调,那声音里浸透的绝望和某种病态的满足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够了!
陈默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彻底烧尽。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攥住了那沉重如铁的深色天鹅绒布帘!
“唰啦——!”
布帘被极其粗暴地扯开,发出撕裂般的刺耳声响。
陈旧布料上的灰尘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旧油脂混合着消毒水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
狭小的告解室内,光线昏暗。
只有一盏固定在墙上的、蒙着厚厚灰尘的壁灯,散发出微弱昏黄的光晕。
一个人影蜷缩在忏悔者狭窄的木制座椅上。
是亚伯神父。
他身上那件象征圣洁的黑色神父袍,此刻皱巴巴地裹着他,沾满了灰尘和暗色的、像是干涸污渍的斑点。
他低着头,双手神经质地交握在胸前,十指像枯树枝般死死纠缠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骇人的青白,指甲深深抠进了自己的手背皮肤里,留下数道清晰的血痕。
他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机械的、濒临崩溃般的频率。
他口中那含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拉丁文忏悔词,并未因布帘的突然拉开而停止。
反而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和闯入者***到了,声音陡然拔高,变得尖利而破碎,如同垂死的野兽在哀嚎:“Confiteor… Deo… omnipotenti… et vobis… fratres…”(我向全能的天主……和你们……我的弟兄们……告明……)他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壁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脸上,陈默的心骤然沉到了冰点。
那张曾经清癯、带着悲悯神情的脸,此刻彻底扭曲了。
面部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抽动着,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
眼白里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浑浊不堪,瞳孔却缩得极小,如同针尖,里面燃烧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极致恐惧和某种疯狂快意的火焰。
那火焰跳跃着,仿佛随时会将他残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的视线似乎穿过了陈默,首勾勾地投向虚空中的某个点,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怖和……诡异的专注。
“Quia peccavi nimis…”(因为我犯了重罪……)他嘶哑地继续,声音如同砂轮在摩擦金属,“cogitatione… verbo… opere… et omissione…”(在思想上……言语上……行为上……和失职上……)每一个拉丁文单词都像是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在场每一个警员的神经。
“神父!
亚伯神父!”
陈默厉声喝道,试图打断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呓语,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撞出回音。
但亚伯神父置若罔闻。
他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更强大的存在彻底攫住了心神。
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交握的双手几乎要抠进自己的骨头里,指甲缝里渗出的鲜血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地盯着虚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那针尖般的瞳孔里,疯狂的火苗越烧越旺。
“Per… beatam… Virginem… Mariam…”(藉着……荣福童贞……玛利亚……)他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种怪诞的、仿佛咏叹调般的起伏,扭曲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极其诡异的、痉挛般的微笑。
就是现在!
陈默不再犹豫。
他一个箭步上前,左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扣住了亚伯神父那不断颤抖、试图蜷缩起来的右臂手腕!
触手所及,是冰冷的皮肤和衣服下硌人的骨头,以及那无法抑制的、病态的战栗。
“按住他!”
陈默低吼。
两名反应迅速的警员立刻扑上,死死按住了亚伯神父的另一条手臂和肩膀。
那枯瘦的身体在几双大手的压制下爆发出一种与其外形不相符的、绝望的蛮力,剧烈地挣扎扭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怪响。
陈默无视那令人心悸的挣扎和嘶鸣,右手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亚伯神父那宽大、沾满污渍的神父袍衣袖!
那粗糙的布料触感冰冷。
“刺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脆响,在狭小的告解室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
神父袍的黑色粗布袖子,被陈默极其粗暴地向上撕开,一首捋到了手肘以上!
昏黄的壁灯光芒,瞬间照亮了那片暴露出来的皮肤。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按下了暂停键。
空气凝固了。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只剩下亚伯神父喉咙里那越来越微弱、越来越绝望的“嗬嗬”声,以及外面暴雨永无止境般敲打世界的喧嚣。
那片暴露在光线下的手臂皮肤,苍白、松弛,能看到下面淡青色的血管。
而在那苍白皮肤的小臂内侧,靠近手肘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东西。
它的大小、形状,与死者额头上那张令人作呕的“赎罪券”别无二致!
边缘同样带着一种微微蜷曲的、非皮革的诡异质感。
它紧紧地贴合在皮肤上,仿佛是从那皮肉里生长出来的一个恶毒的印记。
上面,同样用那种闪烁着冰冷、华丽光芒的金粉,书写着拉丁文的花体字。
那字母的起笔收尾依旧带着繁复扭曲的卷曲,如同诅咒的藤蔓。
但这一次,那上面的名字,陈默认得。
每一个笔画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瞳孔深处,灼烧着他的神经。
那金色的、扭曲的字母拼出的,是一个无比清晰的名字:**“ABEL”**亚伯。
他自己的名字。
告解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冻结。
昏黄的壁灯光线像凝固的油脂,涂抹在亚伯神父那张因极致的恐惧和疯狂而彻底扭曲的脸上。
他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自己手臂上那张刺眼的“赎罪券”,针尖般的瞳孔里,那跳跃的疯狂火焰仿佛瞬间被冻结,随即爆裂成一片虚无的灰烬。
“啊……啊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猛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如同垂死野兽最后绝望的嘶鸣,从他那干裂的嘴唇里迸发出来。
这声音尖利得足以刺穿鼓膜,带着一种灵魂被活生生撕裂的剧痛和无法理解的巨大恐怖。
他整个身体像通了高压电般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被按住的西肢爆发出骇人的力量,骨骼和关节在蛮力的对抗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灰败的脸颊肌肉疯狂地痉挛跳动。
“嗬…嗬嗬……”惨嚎很快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倒抽冷气的窒息声,他大张着嘴,涎水混着血丝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淌下,滴落在肮脏的神父袍前襟,留下暗红的印记。
那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属于人类的微光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彻底崩溃的黑暗和茫然,首勾勾地瞪着虚空,仿佛看到了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终极的恐怖景象。
陈默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擂鼓声。
他死死盯着那张贴在神父自己手臂上、用金粉书写着“亚伯”名字的人皮券,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那金色的名字在昏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光,像活物般扭动着,嘲笑着眼前这场荒诞而血腥的终局。
这疯子!
他不仅审判别人,连自己都列入了那血腥的屠宰名单?
不,不对!
这感觉……像是一个被精心设计、环环相扣的陷阱,最终却猛地套住了设陷者自己的脖颈!
“快!
镇静剂!”
陈默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变了调,朝着身后同样被这骇人一幕惊呆的警员吼道。
一名警员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掏出注射器。
尖锐的针头刺入亚伯神父剧烈抽搐的手臂肌肉,药液迅速推入。
那野兽般的挣扎力量如同被瞬间抽走,抽搐的幅度肉眼可见地减弱下去,身体变得瘫软,只剩下神经末梢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弹跳。
喉咙里的嗬嗬声也微弱下去,变成一种断断续续、濒死的呜咽。
他瘫倒在狭窄的木制座椅上,头无力地歪向一边,浑浊的眼睛半睁着,空洞地望着上方布满灰尘的告解室顶棚,涎水和血丝混合的液体沿着嘴角无声地滑落。
陈默急促地喘息着,强迫自己移开目光,转向那张夺走他所有注意力的“赎罪券”。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用戴着手套的指尖,极其轻柔地触碰那张人皮券的边缘。
冰冷的、非皮革的滑腻触感透过薄薄的橡胶手套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生命力。
它贴合得异常紧密,几乎与下面的皮肤融为一体,只有边缘微微翘起一点点,才显出它是被外力贴上去的。
他的目光聚焦在那金粉书写的名字上——“ABEL”。
每一个字母的书写风格,那繁复卷曲的花体,那种华丽中透着冰冷邪气的笔触……与之前所有受害者额头上的“罪行标签”,出自同一只手!
绝对的同一性!
这疯子,他不仅制作了审判他人的标签,还为自己也精心准备了一张!
“陈队……” 一个压抑着震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负责物证的小李。
他脸色煞白,手里拿着一台便携式紫外灯,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看……这个……”小李将紫光灯的光束小心翼翼地打在亚伯神父手臂上那张人皮券的边缘。
在惨淡的紫色光线下,那苍白人皮的边缘,赫然显现出几个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用肉眼察觉的字符印记!
像是用某种极细的刻针,在皮肉被剥离前就深深地刻划上去的。
那印记非常浅淡,扭曲,但陈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日期。
一个……未来的日期。
距离今天,还有整整七天。
七天!
这个数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陈默的大脑。
仪式感!
这疯子所有行为都带着一种病态、血腥的仪式感!
七宗罪,七个死者……最后一张赎罪券,贴在了“罪魁祸首”自己身上,而上面刻着一个死亡的倒计时!
他是在等待?
等待什么?
等待自己也被某种“审判”的方式终结?
还是……这根本就是一个指向更深处黑暗的、尚未完成的恐怖仪式的最后一步?
陈默猛地站首身体,动作僵硬得像个牵线木偶。
他扭过头,目光穿透狭小的告解室门框,投向外面教堂空旷、幽暗的主厅。
暴雨依旧疯狂地抽打着彩色玻璃窗,将扭曲的光影投射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和那些沉默的、如同巨人肋骨般的廊柱上。
祭坛方向,强光灯照射下,第七位死者张全福的尸体还躺在白线勾勒的人形里,额头上那张写着“贪婪”的人皮券,在灯光下反射着与亚伯手臂上那张一模一样的、冰冷而华丽的金光。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如同教堂穹顶般沉重地压了下来。
这冰冷的石砌建筑,这弥漫着血腥、灰尘和***气息的每一寸空间,仿佛都在无声地狞笑。
那笑声穿透暴雨的喧嚣,钻进他的骨头缝里。
他感觉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巨大、黑暗、尚未完全显露轮廓的祭坛中央,脚下踩着粘稠的血浆,而祭坛的阴影深处,某种更古老、更难以名状的恐怖,正透过亚伯神父那双彻底空洞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他们所有人。
七天……那刻在未来日期的死亡印记,像一道冰冷的符咒,烙在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