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和几位教授交谈，挺拔的身姿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阳光穿过礼堂的玻璃窗，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室友林小雨突然凑过来，顺着梁妍的视线望去，"哇哦，那位大叔是谁？
"梁妍手一抖，资料撒了一地："别瞎说！
那是商场安保部的耿经理，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制服劫匪的英雄？
"林小雨眼睛瞪得溜圆，"天啊，真人比你说的还要帅！
不过..."她压低声音，"他看起来至少比你大十岁吧？
"梁妍弯腰捡资料的动作顿了一下。
十岁。
这个数字像一块石头，突然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今年二十二，大三开学在即，而耿浩...她偷偷抬头又看了他一眼，试图估算他的年龄。
昨天晚上，梁妍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宿舍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林小雨的呼吸声从对面床铺传来，均匀而绵长。
她悄悄解锁手机，屏幕的冷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那条点赞记录像一团火，灼烧着她的指尖。
她飞快地取消点赞，却又在下一秒重新点了回去。
反复三次后，她终于放弃挣扎，任由那个小小的红心留在耿浩的动态下方。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得她差点把它扔出去。
一条微信通知浮现在屏幕上：[耿浩：还没睡？]梁妍的呼吸一滞。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十秒，才颤抖着手指回复：[梁妍：嗯，在复习。]发完她就后悔了——这个时间复习什么？
明天明明是周末。
果然，耿浩很快回复：[耿浩：法学院周末也要考试？]梁妍咬着下唇，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梁妍：不是...就是睡不着。]发完这条，她立刻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
心脏跳得厉害，像是要冲破胸腔。
她想起他低头看文件时，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甚至想起他转身离开时，衬衫下若隐若现的肩线...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梁妍深吸一口气，从被窝里探出手。
[耿浩：我正好在改活动方案。]紧接着是一张照片——摊开的文件旁边，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照片角落，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桌沿，腕表显示时间是凌晨1:23。
梁妍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那只手。
她注意到桌角放着一个相框，但照片内容被刻意拍虚了，只能隐约辨认出是一张军装照。
[梁妍：这么晚还喝咖啡？][耿浩：习惯了。
在部队时经常值夜班。]这句话让梁妍突然意识到，耿浩的过去对她而言是一片空白。
那些深夜站岗的时刻，那些可能经历的危险，那些造就他现在性格的点点滴滴...她都不曾参与。
[梁妍：能问问你为什么退役吗？]消息发出去后，梁妍立刻后悔了。
这个问题太私人了。
她正想撤回，却看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耿浩：任务负伤。]简短的西个字，却让梁妍心头一紧。
她想起耿浩走路时偶尔会微微蹙眉，想起他眉眶处上那道疤痕...[梁妍：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耿浩：没关系。][耿浩：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准备活动。]梁妍盯着最后一条消息看了许久。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伤得重吗？
现在还疼吗？
那天在商场制服劫匪时有没有牵扯到旧伤？
但最终，她只回复了一个"晚安"的表情。
放下手机，梁妍望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画出一道银色的线。
十岁的差距，意味着耿浩上高中时她才刚上小学，他入伍时她还在背乘法口诀，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她可能正在为月考发愁...枕头下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梁妍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把它掏出来。
[耿浩：对了，下周二下午有空吗？
商场想先和你们志愿者开个筹备会。]梁妍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迅速翻开课表——周二下午正好没课。
[梁妍：有空。][耿浩：三点，商场五楼会议室。][耿浩：晚安。]最后两个字后面跟着一个月亮的表情。
梁妍把手机贴在胸口，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剧烈跳动。
十岁的差距突然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至少在这个深夜，隔着手机屏幕，他们之间的鸿沟似乎暂时消失了。
"梁妍。
"耿浩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吓得她差点又撒了资料。
他蹲下身帮她捡起最后几张纸，"活动结束了？
""嗯，刚结束。
"梁妍接过资料，感到脸颊发烫。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闻到耿浩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混合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烟草味。
"关于下个月的消费者权益活动，"耿浩站起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这是初步方案，你有空可以看看。
"梁妍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耿浩的手，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她迅速缩回手，假装翻看文件掩饰心跳的加速。
"这位是？
"耿浩看向林小雨。
"我室友，林小雨，中文系的。
"梁妍介绍道，"小雨，这是耿浩经理。
""久仰大名！
"林小雨热情地伸出手，"梁妍说您那天在商场可帅了，一个过肩摔就把劫匪...""小雨！
"梁妍急得首跺脚。
耿浩嘴角微微上扬，与林小雨握了握手："过奖了。
梁妍那天也很勇敢。
"他转向梁妍，"方案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我还有个会议，先走了。
"看着耿浩远去的背影，林小雨一把抓住梁妍的手臂："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上这位大叔了？
""胡说什么！
"梁妍挣脱开来，"我们只是工作关系。
再说了..."她声音低了下去，"他确实比我大很多。
""多少？
""文件上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出生日期。
"梁妍翻开资料最后一页，指着右下角的小字，"1989年5月4日，今年32岁。
"林小雨倒吸一口气："整整十岁！
梁妍，你疯了吗？
他大学毕业时你还在上小学呢！
"梁妍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个日期发呆。
十岁的差距像一道无形的墙，突然横亘在她面前。
她想起耿浩眼角的细纹，想起他言谈举止间那种年轻人没有的沉稳，甚至想起他手机屏幕上那个站在沙漠中的年轻军人...那都是她未曾参与过的岁月。
"不过，"林小雨突然话锋一转，"如果真心喜欢，年龄也不是问题吧？
我妈就比我爸小八岁呢。
"梁妍把资料塞进背包："别瞎操心了，我们真的只是工作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