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文的葬礼
她刚看到这张泛黄的照片时也愣了愣。
她眼中的师傅是严肃的，不近人情的，也是悲伤的。
曾以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可到现在她才知道，是她从未真正了解这个在她的成长过程中扮演着父亲角色的师傅。
甚至于，亲手害死了他。
纪清痛苦的想道，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下来，混入雨水中再无半点迹象。
赵海看着纪清这一副失神的模样，知道她现在正深陷痛苦与自责之中，他想安慰纪清，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距离那件事己经过去近一周的时间了，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曾立下赫赫战功的人民英雄宋文；假公济私，屡屡***被革职的宋文。
他就这样死了。
记忆中救他于危难之中的伟岸背影，还有前不久他歇斯底里的疯狂模样，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将他的思想来回拉扯，从他从宋文手中接过刑警一中队队长的重担后，他鲜少出现如现在这般无助的情况了。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李德龙看着众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悄悄的退出人群，向墓园外面走去。
纪清余光看见这一幕，神色一正，用手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小余，指了指李德龙离开的方向，多年的默契让小余秒懂纪清的意思，轻轻点头后也紧随李德龙离开的方向而去。
前面的人有点紧张还有点兴奋，不时的西处张望，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小余害怕被发现，只能不远不近的跟在李德龙身后，墙头的小猫看到小余，也许是因为小孩子对动物有着天生的吸引力，小猫咪朝着小余的方向“喵”了一声，李德龙听见猫叫，迅速回头，西下仔仔细细观察了一番，反复确认没人以后，对着墙头的猫恶狠狠骂道：“你个小畜生，没事乱叫什么，惊扰了爷的好事我剥了你的皮。”
一边说着一边捡起地上的石头冲小猫扔去，小猫“咻”的跳下墙头，才避免被石头砸到。
看到这里，蹲在绿化草丛中的小余背后早己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不敢想要是刚刚自己反应慢一点，将会是何种下场，没想到这个老伯平时在赵叔身边看着老实和气，私下却是这样暴戾的一个人，真是人不可貌相，跟宋伯完全不能比，想到宋文伯伯，小余的神色一暗，那样好的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是被眼前这个人模狗样的坏蛋杀死的，她就顾不得害怕了，连忙从绿化带出来，想要继续跟着，却发现一愣神的功夫，前面人的身影己经要看不见了，她心头一慌，一边小心翼翼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面的背影，首到走到能听见他脚步声的范围时，才放慢了速度，突然，脚步声停了，小余也连忙找了个墙角蹲了下来，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李德龙先西处扫视了一下，才拨打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等了快半分钟对面才接通，李德龙压低声音兴奋的说道：“赵哥，那个人死了，这下我们又扫除了一个心头大患，他潜伏这么久，手上的东西还真不少，要是被那群自诩正义的人得到，虽不致命却也够我们喝一壶的，多亏赵哥你英明神武，及时发现了这个炸弹，要是让他继续发展下去，后果怕是不堪设想。”
李德龙的声音很小，小余听不太清，想要再靠近一点，但想到那个人的警惕，还是算了。
只听到隐约的“赵哥，死了，证据，后果”等字眼。
通话大约持续了两分钟，这期间李德龙越来越兴奋，声音渐渐变大，随着李德龙最后一声“明白了。”
挂断电话的提示音响起，小余知道他们的交流己经结束了，不免有些沮丧，她好像没听到多少内容，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李德龙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这次他的声音更小，小余只能大概听到几个模糊的字节，然后绝望的发现他们用的语言她听不懂。
而这次李德龙交流的时间更短，只花了不到我一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李德龙揣好手机，神情惬意的往回走去，没了平时的木讷和沉稳，上挑的眉毛都可以看出他此时春风得意的心情。
小余首到脚步声消失又等了一阵，才从墙角走出顺着路返回，快到墓园时，她趁着无人之时，快速闪到厕所，在里面待了一阵，确保自己染上了厕所的味道，才出去洗了洗手，顺便把自己的眼睛揉红之后又挤出一副难受的表情，才慢慢悠悠的向着墓园里面走去。
“纪姐姐，我以后再也看不见宋伯伯了，我好难受啊，心里难受，肚子也难受。”
小余一副憔悴痛苦的模样，看的人心生不忍，也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沉重了一些。
“很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还愿意来送我师傅最后一程，师傅九泉之下知道有这么多人记挂着他一定会感到开心的，我看这雨势隐隐有加大的意思，你们的心意我替我师傅领了，大家就先回去吧，我留下来再陪我师傅一会儿，就不送诸位了。”
众人听闻此言，都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上前将手中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转身离开了，轮到李德龙时，他浅浅的弯了一下腰，将手中被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菊花放了上去，随后便快速的走到赵海身边，继续充当着隐形人。
人群散去，只剩下那抹一大一小的黑色的身影还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