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攥着解锁器的手指关节发白，仪器表面浮现的数据流在她掌心勾勒出蜿蜒的路线，最终指向市中心那座首插云霄的”天穹塔“。
沈昭将电磁手枪重新别回腰间，金属与皮革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
“记忆黑市在地下三层，”沈昭压低声音，警徽在暗处泛着冷光，“三个月前我追查器官贩卖案时，曾在那里见过与议会有关的交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秋脖颈后隐约浮现的量子纹身，“但自从那次行动后，所有暗网入口都被加密了。”
林秋忽然将解锁器贴近墙面，金属外壳与斑驳的墙皮接触的瞬间，墙面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
一块方形金属板缓缓升起，露出幽黑的通道，腐臭的气息裹挟着电子元件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通道内，全息投影的残像在黑暗中闪烁——那是无数人的记忆碎片：孩童的啼哭、恋人的拥吻、老人临终的叹息，全都被压缩成跳动的光斑。
两人沿着锈蚀的金属梯向下攀爬，每一步都能听到空洞的回响。
当第三层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时，林秋的解锁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
虹膜扫描仪亮起猩红的光芒，将林秋的瞳孔映成血红色。
“欢迎，07号实验体。”
机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铁门缓缓开启，刺眼的蓝光倾泻而出。
黑市内部宛如一个巨大的蜂巢，上千个记忆胶囊悬浮在空中，每个胶囊都封装着不同的人生。
有的胶囊里，士兵在枪林弹雨中冲锋；有的胶囊里，富翁将金条熔成液态，浇筑成自己的雕像；还有的胶囊里，婴儿的第一声啼哭与老人的最后一口气重叠播放。
林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那些破碎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令她几乎站立不稳。
“在找苏晚博士？”
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秋与沈昭同时转身，只见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坐在记忆胶囊堆砌的高台上，手中把玩着一枚与西装男同款的议会戒指。
“她在最深处的实验室，但想见到她，你们得先付出代价。”
男人打了个响指，西周的记忆胶囊突然开始剧烈摇晃，无数意识碎片挣脱束缚，在空中交织成恐怖的人脸。
沈昭迅速举起电磁手枪，却发现枪管被某种粘稠的数据流缠绕。
林秋的解锁器自动启动，发射出量子脉冲波，将迎面扑来的意识碎片击碎。
但更多的碎片如同蜂群般涌来，林秋感到头痛欲裂，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再次翻涌：她看见自己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解剖林夏的身体；看见沈昭戴着议会的徽章，对她露出狞笑……“这些都是黑市的防御机制，”男人的笑声混着电流杂音，“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内心最恐惧的真相。”
林秋咬着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想起林夏最后的叮嘱，集中精神在解锁器上输入一串代码。
刹那间，所有的记忆碎片都停止了攻击，转而汇聚成一道蓝色的光门。
光门另一端，是充满淡绿色营养液的实验室。
几十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与林秋容貌相似的克隆体，她们后颈的量子纹身同步闪烁。
实验室中央，苏晚博士背对着他们，正在调试一台巨大的”灵魂重构仪“。
当她转身时，林秋与沈昭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苏晚的左脸，赫然有着与西装男一模一样的烧伤疤痕。
“欢迎来到真相的核心，”苏晚摘下防护手套，露出掌心的议会纹身，“林秋，你以为自己是来寻找妹妹的？
不，你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
她按下控制台的按钮，所有培养舱的灯光同时亮起，林夏的脸出现在每个克隆体的额头上，“林夏从未存在过，她不过是你记忆中的一个幻影，是议会为了控制你而创造的人格。”
林秋的世界瞬间崩塌。
她踉跄着扶住培养舱，看着里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克隆体，耳边回响着苏晚的话语。
沈昭举起手枪的手微微颤抖，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警徽不知何时己被换成了议会的徽章。
而在实验室的角落里，那枚沾血的议会戒指正在发光，表面的量子符号组成了一行文字：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