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踮起脚尖，试图将一本厚重的《西方文学史》塞回书架顶层。
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发梢扫过白皙的后颈。
作为文学社新任副社长，开学第一天整理图书角是她的职责。
"呼——"书本终于归位，苏棠松了口气，转身时却不小心碰掉了旁边一本《植物图鉴》。
书页散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飘落。
她蹲下身，发现那是一枚手工制作的树叶书签。
枫叶被塑封得极好，叶脉清晰可见，旁边还用钢笔勾勒出几枝缠绕的春藤。
翻到背面，一行小字写着："春藤知道阳光的方向。
——砚白""砚白？
"苏棠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指尖小心翼翼地抚过那精致的笔迹。
她从未听说过学校里有人叫这个名字。
正当她准备将书签放回时，又一张纸从书页中滑出——那是一幅铅笔素描，画的是从图书馆窗口望出去的校园围墙，上面爬满了郁郁葱葱的春藤。
画风细腻得不可思议，连叶片上的露珠都仿佛能滚落下来。
苏棠的心突然漏跳一拍。
她环顾西周，午后的图书馆空荡荡的，只有阳光安静地铺在地板上。
她犹豫片刻，还是将书签和素描夹进了自己的笔记本里。
一周后，苏棠站在教学楼走廊的文化墙前，苦恼地咬着下唇。
作为班级宣传委员，她负责更新本月的文化墙内容，但最上方的钉子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需要帮忙吗？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棠转身，看到一个高挑的男生站在那里。
他穿着整洁的校服，黑发略微遮住眼睛，整个人像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
"啊，谢谢..."苏棠认出他是隔壁班的沈砚白，年级里有名的"冰山学霸"，据说从初中开始就包揽了所有理科竞赛的奖项。
沈砚白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宣传画，轻松地钉在了高处。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像艺术家的手。
"这里有点歪。
"他忽然开口，调整了一下画的位置。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苏棠的手背。
苏棠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心跳突然加速。
她抬头对上沈砚白的眼睛——那是她见过的最黑的眼睛，像深夜的潭水，平静下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谢谢。
"她小声说，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颤抖。
沈砚白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苏棠望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幅春藤素描。
她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联想赶出脑海。
放学路上，苏棠拐进一条平时很少走的小巷。
她听说这里有家旧书店，想去找找看有没有绝版的诗集。
夕阳将巷子染成橘红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走到一半，她突然停住脚步。
巷子深处，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正轻声对什么说着话。
是沈砚白。
好奇心驱使苏棠悄悄靠近。
她躲在转角处，看到沈砚白面前蹲着三只流浪猫。
他正从书包里拿出猫粮，倒在一个小塑料盒里。
"慢点吃，"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与学校里那个冷冰冰的优等生判若两人，"今天带了你们爱吃的三文鱼味。
"一只橘猫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裤腿。
沈砚白笑了，那笑容让他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他小心地抚摸猫咪的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
苏棠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这一幕。
夕阳的光穿过巷子上方的电线，在沈砚白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那枚树叶书签，和那幅春藤素描。
"春藤知道阳光的方向..."她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