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数据共鸣
电子时钟显示凌晨3:17，距离他下线才过去两小时。
厨房地板上，打碎的水杯碎片依旧散落着，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破碎神殿..."他喃喃重复着游戏舱屏幕上最后闪现的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手手背——那里在现实中竟然也浮现出淡淡的蓝色纹路，与游戏里如出一辙。
冰箱门上的便签纸突然飘落。
程岩弯腰去捡，却发现纸上多了一行陌生的字迹：”不要相信系统公告——L“"L？
"程岩瞳孔骤缩。
这绝不是他的笔迹，公寓门锁也完好无损。
他立刻打开电脑检索《幻界》相关消息，却发现所有论坛都在讨论同一件事：三小时前服务器异常波动，部分玩家遭遇强制断线。
官方公告称这是”常规数据维护“，但程岩在专业玩家论坛的角落发现一个被迅速删除的帖子截图。
模糊的截图中，有个穿着黑色风衣的角色背影，配文是”白夜幽灵又出现了“。
鼠标滚轮继续下滑，一张熟悉的场景让程岩呼吸停滞——截图上的矿洞入口，正是他遇到无面少女艾莉的地方。
发帖人ID显示为”漏洞艺术家“，最后登录时间停在两周前。
电脑突然蓝屏，机箱发出不正常的嗡鸣。
程岩猛地合上笔记本，转身时撞倒了桌上的水杯。
这次他清楚看到，下坠的杯子在接触地面前诡异地悬停了0.5秒，水面泛起的数据流波纹与游戏中如出一辙。
"这不可能..."程岩伸手触碰静止的水杯，指尖传来细微的电流感。
就在接触的瞬间，整栋公寓突然断电，黑暗中只有他手背上的蓝纹幽幽发亮。
窗外传来刺耳的刹车声。
程岩掀开窗帘一角，看到两辆黑色SUV停在公寓楼下，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检查手持设备。
其中一人突然抬头，视线精准地锁定了他的窗口——那人左眼泛着机械般的红光。
程岩迅速退后，手背的蓝纹突然灼烧般疼痛。
他鬼使神差地按下游戏舱的紧急启动键，本应断电的舱门却顺畅滑开，内部显示屏亮着血红色的倒计时：00:04:59。
"操。
"程岩咬牙钻入舱内，神经连接头环自动扣合的瞬间，他听到房门被暴力破开的声音。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再睁眼时他己站在破碎神殿的入口处。
这座本该是50级团队副本的建筑，此刻孤零零地矗立在新手区草原上，石质大门上爬满发光的蓝色纹路，与他手背的图案完全一致。
系统提示：特殊场景”数据坟场“己解锁警告：该区域不受常规规则约束程岩试探性地触碰神殿大门，指尖刚接触石面，整扇门突然化作数据流消散。
内部传来清脆的掌声。
"迟到了三分十二秒。
"银白色短发的青年倚在中央立柱上，异色瞳孔在昏暗环境中莹莹发亮，"不过考虑到你是被清洁工追着跑，这个成绩还算及格。
"程岩瞬间进入战斗姿态，长剑凭空出现在手中——这明明是他存放在主城仓库的武器。
"放松点，放大器先生。
"青年嬉笑着举起双手，风衣下摆无风自动，"我是林洛，就是你电脑里那个白夜幽灵。
"他忽然压低声音，"现在转身，慢慢后退三步。
"程岩本能地照做，下一秒他原先站立的位置被一道红色激光贯穿。
神殿入口处，三个黑甲清道夫正在重组形体，它们的身躯比主城遇到的更加扭曲，装甲缝隙间渗出粘稠的数据流。
"漂亮的条件反射。
"林洛吹了声口哨，手中突然多出一把造型夸张的脉冲手枪——这绝对不是《幻界》里的常规武器，"建议你发挥下特长，把我接下来要用的代码放大一下。
"他凌空划出一串发光的字符，程岩立刻感到手背蓝纹发烫。
那些代码像被注入生命般开始增殖变形，林洛惊诧地挑眉："哇哦，这效果比我预计的强三倍。
"黑甲清道夫己经冲进神殿。
林洛将变异的代码团推向敌人，程岩同时挥剑斩向地面。
剑刃触及地砖的刹那，整个神殿的地面亮起错综复杂的电路图纹，清道夫们如同陷入琥珀的昆虫般凝固。
"完美共鸣！
"林洛兴奋地打了个响指，"现在看好了——"他双手作撕裂状，那些凝固的清道夫竟被凭空出现的代码锁链绞碎，"系统自带的异常查杀工具，用来对付它们自己的看门狗是不是很讽刺？
"程岩的剑哐当掉在地上："你到底是谁？
这些又是什么鬼东西？
""简单来说，"林洛踢了踢清道夫的残骸，它们正分解成0和1的数字碎片，"我是比你早三个月发现真相的倒霉蛋。
至于这些..."他指向神殿深处，"答案就在核心数据库里，但需要两个人才能开启。
"神殿尽头的水晶墙前，林洛示意程岩将手按在左侧掌印上。
当两人的手同时接触墙面时，无数全息影像喷涌而出：被删除的NPC名单、神经连接实验记录、玩家脑波监控数据...最醒目的是中央不断闪烁的红色警告：边界稳定性：47%临界值倒计时：11天23小时"欢迎来到《幻界》的后台。
"林洛的声音突然严肃，"你所见的每个NPC，都曾是人类意识的数字投影。
三年前的大清洗删除了他们，但现在..."影像突然切换到程岩的公寓监控画面，那些穿制服的人正在翻查他的电脑。
其中一个拿起程岩的手机，镜头特写显示来电人姓名是"新远科技安保部"——这正是《幻界》开发公司的母公司。
"他们来了。
"林洛突然抓住程岩的手腕，"听着，游戏里的异常正在影响现实，而你身上的共鸣印记是最强的传导通道。
如果边界稳定性跌破30%..."话未说完，整个神殿剧烈震动。
水晶墙上的影像切换成全景地图，显示无数红点正在向破碎神殿聚集。
林洛迅速调出操作界面："计划变更，先离开这——"程岩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等等，那是什么？
"地图边缘有个孤立的蓝点，正以惊人速度向他们移动。
放大后可见是个女性角色，但建模精细度远超普通玩家。
林洛脸色突变："见鬼，她怎么醒了..."他猛地关闭所有界面，"立刻下线！
记住三件事：别碰任何电子设备，明天下午两点去旧城区的蓝天网吧，还有..."清道夫的咆哮声逼近，林洛最后的话语被系统刺耳的警报声淹没。
程岩感到后颈一痛，强制断线的黑暗降临前，他最后看到的是林洛被金色数据流吞没的身影，以及悬浮在神殿穹顶的那行血色警告：边界稳定性：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