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诶，我有一个点子
饥饿的绞痛还在持续，但求生的本能和“金手指”带来的兴奋感暂时压过了它。
她快步走到墙角那丛野薄荷前，蹲下身仔细挑选。
薄荷叶子翠绿，边缘带着细小的锯齿，散发着一股清凉醒神的独特香气。
“没错，就是它！”
姜楠精神一振。
她小心翼翼地掐下最鲜嫩的薄荷尖儿，大概有十几片的样子，又摘了几片稍老的叶子备用。
她不敢多摘，怕伤了根影响后续生长——这可是她未来的“摇钱树”雏形！
拿着薄荷叶回到灶棚，姜楠看着那口黑乎乎、底部还残留着灶灰的铁锅，开始生火。
虽然动作笨拙，但在现代露营时点过篝火的经验还是帮了忙。
她找出家里唯一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陶盆，仔细刷洗了几遍。
又翻箱倒柜，终于在空的米缸底下，找到了一小包用油纸包着的、粗糙泛黄的东西——粗盐！
虽然杂质很多，但有总比没有强！
她舀了小半瓢水，倒入锅中，盖上那个同样破旧、缺了个小口的木头锅盖。
然后拿起摘下的薄荷叶，就着缸里剩下的那点水，仔细地清洗掉叶子上沾的泥土。
嫩叶放在一旁备用，几片稍老的叶子被她揉碎了，挤出一点汁液，涂抹在还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伤口上——记忆里，村里的赤脚郎中似乎提过薄荷能消肿？
聊胜于无吧。
做完这些，她紧张地盯着门口的方向。
时间仿佛变得格外漫长，胃里的土拨鼠又开始疯狂打洞，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饥饿的神经。
终于，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姜小树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小脸跑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粗糙的土陶碗，碗里盛着小半碗颜色微微泛黄的液体。
“姐！
姐！
要到了！”
姜小树气喘吁吁地把碗递过来，脸上带着不可思议和完成任务后的骄傲，“周大叔听说你摔伤了，二话没说就给了！
他说周奶奶喝不了那么多，让姐姐好好养伤。”
“太好了！
小树真棒！”
姜楠接过碗，一股浓郁的、带着强烈膻味的羊奶气息扑面而来，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这味道，确实够“纯天然”的。
碗里的羊奶并不多，大概只有小半碗，但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无异于琼浆玉液。
水开后，她抓了一大把薄荷叶扔进去。
滚烫的开水瞬间激发了薄荷的香气，一股清新提神、带着药草芬芳的味道弥漫在小小的灶棚里。
“哇！
好香！”
姜小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睛瞪得溜圆。
煮了几分钟，薄荷的香气完全融入水中，水的颜色也变成了淡淡的黄绿色。
姜楠用一块从破衣服上撕下来的干净粗布过滤掉叶子，得到了清澈碧绿的薄荷水。
然后，她把那碗带着膻味的羊奶倒入温热的薄荷水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当羊奶与微热的薄荷水混合，在姜楠用筷子的快速搅拌下，浓郁的奶香与清爽的薄荷香奇异地交织在一起，那股恼人的羊膻味竟然被大大中和了！
接着姜楠加入了一小撮盐，空气中弥漫开一种从未有过的、令人愉悦的、带着奶香和清凉气息的独特香味！
姜楠尝了一小口。
嗯……口感顺滑，奶味醇厚，薄荷的清凉恰到好处地解了奶的腻，虽然因为没有糖，味道偏淡，带着一丝天然的咸味，但在这个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当口，这简首是琼浆玉液！
尤其是在炎热的天气里，这一口下去，清凉首透心脾，饥饿感都仿佛被压下去不少。
“成了！”
姜楠喜形于色，用力挥了下拳头。
虽然离现代奶茶十万八千里，但这绝对是古代版的“神仙快乐水”！
“小树，快尝尝！”
她倒了一点在另一个破碗里，递给眼巴巴看着的弟弟。
姜小树小心翼翼地接过碗，先闻了闻，小脸上满是惊奇，然后学着姐姐的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噌”地亮了！
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姐！
好喝！
太好喝了！
凉凉的，香香的，一点都不膻！
比水好喝一百倍！”
他咕咚咕咚几口就把小半碗喝光了，意犹未尽地舔着碗边，小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看着弟弟满足的样子，姜楠心里也暖暖的。
第一步，成功！
“姐，这个叫啥？”
姜小树好奇地问。
“嗯……”姜楠想了想，得取个高大上又符合古代审美的名字，“就叫它……‘玉露凝香饮’！”
名字够唬人，才卖得上价！
“玉露凝香饮？”
姜小树重复了一遍，虽然不太懂，但觉得很高深很好听。
姜楠看着碗里剩下的“玉露凝香饮”，心里盘算开了。
光自家喝可不行，得卖出去换钱！
卖给谁？
村里人穷，估计舍不得。
得去镇上！
“小树，镇上人多吗？
热闹吗？”
“热闹！
可热闹了！
有卖包子的，卖布的，还有耍猴的呢！”
姜小树提到镇上，眼睛又亮起来，随即又黯淡，“可是……去镇上要走好远好远的路，爹娘都不常去。”
路远不是问题！
为了口吃的，为了发家致富奔小康，再远也得去！
“小树，帮姐个忙，再去周猎户家一趟，问问能不能再买点羊奶，越多越好！
就说……姐明天要去镇上卖这个‘玉露凝香饮’，要是卖得好，以后天天买他家的奶！”
姜楠开始画大饼，“还有，再去摘薄荷叶！
要嫩的！”
“好！”
一听能去镇上，还能卖钱，姜小树瞬间充满干劲，像个小炮弹一样又冲了出去。
姜楠则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能装饮品的容器。
最后只找到几个豁口的粗陶碗和一个看起来还算完好的大肚陶罐。
碗可以用来试喝和卖给零散的客人，陶罐可以用来装存货。
她又找出家里仅有的两块洗得发白的粗布，准备当盖布用，尽量显得干净卫生一点。
一下午，姐弟俩忙得脚不沾地。
姜小树跑了好几趟周猎户家，用家里仅剩的十几个铜板（原主藏得极深的私房钱）和姜楠许诺的未来收益，又换回来两大碗羊奶，还额外借了一个带盖的小陶罐。
薄荷叶也摘了一大堆，洗干净备用。
姜楠严格按照第一次的比例，煮了更大分量的薄荷水，小心翼翼地与羊奶混合、搅拌。
浓郁的、奇特的香味再次弥漫开来，连隔壁邻居都探出头来好奇地张望。
傍晚，姜楠的爹娘终于回来了。
姜父姜大山是个沉默黝黑的汉子，背有些佝偻，手里只拎着可怜巴巴的一小袋糙米。
姜母林氏脸色苍白，咳嗽不断，看到姜楠好好地站在灶棚前，悬着的心才放下，又看到她头上没包扎的伤口，心疼得首掉眼泪。
“爹，娘，你们看！”
姜小树献宝似的捧着一小碗姜楠特意留出来的“玉露凝香饮”跑到爹娘面前，“姐做的！
可好喝了！
叫‘玉露凝香饮’！”
姜大山和林氏看着碗里乳白微绿的液体，闻着那奇特的香味，都愣住了。
他们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种东西。
“大丫，这……这是啥？”
林氏迟疑地问。
“娘，您尝尝，解渴的，还能垫垫肚子。”
姜楠把碗递过去。
林氏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眼睛也亮了：“这味道……怪好喝的！
凉丝丝的，还有点奶香？”
姜大山也喝了一口，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点了点头，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也透出惊奇。
“爹，娘，我打算明天和小树去镇上卖这个！”
姜楠趁机说出自己的计划，“周猎户家的羊奶，我跟他说好了，先赊账。
薄荷是咱家院子里长的。
本钱几乎没有！
要是能卖出去，咱们就有钱买粮了！”
姜大山和林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担忧。
去镇上卖东西？
这可不是小姑娘家该干的事。
但看看手里的“玉露凝香饮”，再看看空荡荡的米缸和两个眼巴巴的孩子……“他爹……”林氏看向丈夫。
姜大山沉默了片刻，粗糙的大手摸了摸小树的头，又看了看姜楠头上己经结痂的伤疤，最终闷闷地说了一句：“……路上小心点。”
算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