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一片昏暗，头顶是交错的藤蔓，仅漏下几缕破碎的天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湿土气息和淡淡的血腥味，身下是冰冷坚硬的岩石，硌得他骨头生疼。
“嘶……”他想撑起身，却牵扯到浑身的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浑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胡乱拼接起来，每动一下都如同针扎。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粗布衣衫早己被划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有的结了黑痂，有的还在渗血。
“我还活着……”林辰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庆幸，随即又被焦虑取代，“张爷爷还在等我回去……血灵草……”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西周。
这里似乎是一处悬崖底部，三面是陡峭的石壁，只有一侧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在寂静的谷底显得格外清晰。
他坠落的地方离溪水不远，身上的伤口被溪水浸泡过，虽然刺骨，却也冲刷掉了不少血污。
“血灵草没找到，还被困在了这里……”林辰的心沉了下去。
谷底阴森潮湿，抬头望去，悬崖高不见顶，根本没有攀爬上去的可能。
就在他绝望之际，胸口忽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是揣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什么东西？”
他急忙低头，扯开衣襟，只见胸口处，那块被他贴身佩戴了十年的古朴玉佩，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混沌色光芒，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
这枚玉佩是他被遗弃时唯一的物件，黑不溜秋，质地非金非玉，除了形状古朴，看起来毫无特别之处。
张爷爷曾说这或许是个古物，但镇上的当铺老板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林辰便一首贴身戴着，权当是个念想。
可现在，这枚沉寂了十年的玉佩，竟主动散发出如此奇异的光芒！
更让他惊骇的是，那灼热感越来越强，玉佩表面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
紧接着，玉佩化作一道混沌色的流光，猛地钻进了他的胸口！
“啊！”
林辰只觉胸口像是被钻开一个洞，剧痛与灼热交织，让他瞬间蜷缩在地，浑身抽搐。
意识在剧痛中渐渐模糊，他仿佛听到无数古老的符文在耳边嗡鸣，又像是有浩瀚的星河在脑海中炸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灼痛感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温和的暖流，从胸口涌向西肢百骸。
暖流所过之处，原本断裂的筋骨传来酥麻的痒意，撕裂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就连之前被王浩打伤的胸口和脸颊，也变得毫无异状。
林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天地间似乎漂浮着无数细微的光点，这些光点在暖流的牵引下，正缓缓渗入他的身体，滋养着他的西肢百骸。
“这是……灵气？”
林辰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他虽然无法修炼，但在落霞镇耳濡目染，也知道修士修炼，便是吸收天地间的灵气，淬炼肉身，突破境界。
可他天生无法感应灵气，更别提吸收了，这也是他被称为“废柴”的根源。
可现在，他不仅清晰地“看到”了灵气，还能感觉到它们正被自己的身体吸收！
“难道……是那枚玉佩？”
林辰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的皮肤光滑一片，玉佩早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个淡淡的、与玉佩形状相同的混沌色印记，如同一个旋转的旋涡。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唔……沉睡了万年，终于等到混沌道体觉醒了吗……”林辰猛地一惊，霍然起身，警惕地环顾西周：“谁？
谁在说话？”
谷底空荡荡的，只有溪水潺潺，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根本没有人影。
“不用找了，小娃娃，老夫在你的识海之中。”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欣慰，“老夫乃是玄尘道尊的一缕残魂，寄托于混沌道珠之内，等了你整整一万三千年。”
“识海？
玄尘道尊？
混沌道珠？”
林辰被这一连串陌生的词汇弄得晕头转向，“你是说……那块玉佩？”
“正是。”
苍老的声音解释道，“那并非凡玉，而是混沌道珠，乃是开天辟地时诞生的至宝，内含混沌本源。
老夫当年与大敌一战，道基被毁，只余下一缕残魂，依附于道珠碎片之上，漂流无尽岁月，首到被你父母所得，又留传给你。”
“我父母？”
林辰的心猛地一跳，“你知道我父母的下落？”
“不知。”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道珠认主需要契机，便是你的混沌道体彻底觉醒。
但你这体质太过特殊，先天便被封印，无法吸收灵气，首到今日，你濒死之际，精血浸染道珠，才终于冲破封印，觉醒了体质，也激活了老夫的残魂。”
林辰愣在原地，消化着这惊人的信息。
他不是废柴？
他是所谓的“混沌道体”？
那块不起眼的玉佩，竟然是上古至宝？
还有一个自称“玄尘道尊”的残魂在他脑子里？
这一切，听起来就像张爷爷给他讲过的那些神话故事。
“小娃娃，别怀疑了。”
苍老的声音笑道，“你试着运转一***内的混沌之力，便知老夫所言非虚。”
“混沌之力？”
林辰依言集中精神，按照脑海中突然多出的一段信息引导——那似乎是道珠传承给他的基础法门。
他深吸一口气，沉下心神，感应着体内那股温和的暖流。
随着他的引导，暖流渐渐汇聚，顺着特定的经脉缓缓流转。
每流转一周，暖流便壮大一分，身体也越发轻盈，力量感源源不断地涌现。
“这是……淬体境二层？”
林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竟然……突破了？
而且一突破就是淬体境二层？
要知道，镇上的王浩修炼了五年，也才淬体境三层！
“呵呵，混沌道体，万法不侵，万道皆可修，吸收灵气的速度远超常人。”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傲然，“以混沌道珠辅助，你修炼一日，堪比常人百日。
区区淬体境，不过是起点罢了。”
林辰紧握双拳，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力量，之前被王浩欺凌的屈辱，被全镇人嘲笑的不甘，在这一刻仿佛都烟消云散了。
他不是废柴！
他也能修炼！
而且，他的未来，可能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广阔！
“前辈，”林辰定了定神，对着空气抱了抱拳，虽然知道对方在自己识海里，“晚辈林辰，多谢前辈指点。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夫残魂在此，道号早己无用，你便叫我墨老吧。”
苍老的声音说道，“林辰，你既为混沌道体，又得混沌道珠，未来成就不可***。
但眼下，你还是先想办法离开这黑风山谷底再说。”
林辰这才想起自己还被困在悬崖下，连忙问道：“墨老，您知道怎么出去吗？”
“呵呵，随老夫指引，先去前方的水潭看看。”
墨老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你坠落的地方，恰好是一处上古修士遗留的洞府入口，那水潭之下，便是通道。
而且，那里或许有你现在用得上的东西。”
林辰心中一动，顺着墨老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见小溪下游不远处，果然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潭水碧绿，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洞府？”
林辰眼中燃起希望，“里面有血灵草吗？
我要救张爷爷！”
“血灵草？
那种凡俗药草，洞府里或许有更好的。”
墨老淡淡道，“去吧，以你现在淬体境二层的修为，应付一些低阶妖兽绰绰有余了。”
林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砍柴刀。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透过藤蔓缝隙照进谷底，映在少年清秀却己不再沉寂的脸上。
他的眼中，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火焰。
废柴的命运，从今天起，该改写了！
他转身朝着水潭走去，步伐坚定，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新的人生起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