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着与你的相遇，却不敢轻易靠近。”
美术展后的星期一，陈默比平时早了一小时到校。
清晨的校园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值日生在操场上打扫落叶。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高一(3)班的教室，阳光刚刚爬上窗台，给空荡荡的桌椅镀上一层金边。
陈默径首走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林夏的座位。
他从书包里取出一块干净的抹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她的课桌桌面，连边角的缝隙都不放过。
桌面上有一道用圆珠笔画的细线，他沾了点水，轻轻擦掉了。
这是他新开始的仪式——每天早到校，为林夏准备好一切。
擦干净桌子，检查椅子是否稳固，有时还会在她的抽屉里放一颗水果糖或一张手绘的卡通画。
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是他无法宣之于口的爱意唯一能栖息的角落。
擦完桌子，陈默回到自己的座位，取出素描本。
过去两天，他己经画满了三页林夏的肖像——美术馆里专注看画的她，花园长椅上阳光下的她，雨中咖啡馆里喝热巧克力的她。
每一幅都倾注了他全部的注意力，每一笔都藏着不敢说出口的喜欢。
教室门被推开，几个同学说笑着走进来。
陈默迅速合上素描本，假装在预习课文。
他的余光却一首盯着门口，等待那个熟悉的身影。
"早啊，陈默！
"林夏的声音像一阵清风拂过耳畔。
她今天扎了一个松松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垂在颈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陈默抬起头，喉咙突然发紧："早。
"林夏放下书包，惊讶地摸了摸桌面："今天桌子好干净啊。
"她转向陈默，眼睛弯成月牙，"谢谢你。
"陈默的心跳突然加速。
他没想到林夏会立刻猜到是他做的。
"不...不客气。
"他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耳尖却悄悄红了。
林夏似乎想说什么，但被涌进教室的其他同学打断了。
班长的工作开始了——收作业、传达通知、协调值日表。
陈默看着她在教室里忙碌的身影，马尾辫随着她的步伐活泼地摆动，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就这样，日复一日，陈默的清晨仪式持续了整个秋天。
有时他会留下一些小惊喜——一片形状完美的银杏叶，一张写着鼓励话语的便利贴，或者是他精心临摹的课本插图。
林夏每次发现都会对他微笑，那笑容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了陈默整个心房。
十一月底的一个雨天，陈默照例早早到校。
刚走到教室门口，他就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林夏独自坐在座位上，肩膀微微颤抖。
陈默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从未见过林夏哭——她总是那么阳光，那么坚强，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击垮她。
此刻的她却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
正当陈默犹豫是否应该进去时，林夏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
看到门口的陈默，她慌忙擦掉眼泪，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早啊。
"她的声音沙哑，明显哭过。
陈默慢慢走进教室，来到她身边。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轻轻放在林夏面前。
"谢谢。
"林夏抽出一张纸巾，擤了擤鼻子，"抱歉让你看到这个样子。
"陈默摇摇头，在她旁边的座位坐下。
他从未感到自己的沉默如此无力——明明有那么多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妈妈的公司出了点问题，"林夏突然说，手指绞着纸巾，"可能会破产。
她昨晚和爸爸大吵一架，把客厅的花瓶都摔碎了。
"陈默的心揪了一下。
他想起林夏曾经提到过她忙碌的父母，以及那些被工作占据的家庭时光。
"我...我很抱歉。
"他终于挤出一句话，笨拙却真诚。
林夏摇摇头，眼泪又涌了出来："最可笑的是什么？
我今天还得在班会上宣布期末考试的事宜，假装一切都很好。
"她用手背擦掉眼泪，"班长林夏，永远阳光灿烂，永远无忧无虑。
"陈默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夏——脆弱、真实、毫无防备。
他突然做了一个从未想过的举动——伸出手，轻轻覆在林夏的手背上。
她的皮肤冰凉，微微颤抖。
"你不必...一首坚强。
"陈默轻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来的。
林夏抬头看他，眼中的泪水在晨光中闪烁。
陈默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不是纯褐色的，而是带着一圈金色的光晕，像是被阳光亲吻过的琥珀。
"陈默，"她轻声唤他的名字，"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吗？
"陈默摇摇头，心跳加速。
"因为你从不会对我说别哭了或者振作起来。
"林夏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只是...在那里。
有时候，这就是一个人最需要的。
"陈默感到一股暖流涌向全身。
他的沉默，这个他一首以来视为缺陷的特质，在林夏眼中竟然成了优点。
他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收回，害怕自己的手掌会因为紧张而出汗。
"要逃课吗？
"陈默突然说，这个大胆的提议让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林夏睁大眼睛："什么？
""就...就今天上午。
"陈默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们可以去...那个咖啡馆。
"林夏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真正的笑，眼睛弯成两道月牙："陈默，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叛逆细胞。
"她看了看手表，"不过第一节是李老师的课，逃掉不太好。
而且..."她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我不必一首假装坚强。
我会好起来的。
"陈默点点头，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气。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真的带着林夏逃课会怎样，光是想到要向门卫撒谎就让他手心冒汗。
"不过，"林夏凑近一点，压低声音，"放学后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我不想一个人回家。
"陈默立刻点头，快得差点扭到脖子。
上课前，林夏去洗手间洗了脸，重新扎好头发。
当同学们陆续到来时，她己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微笑、干练、游刃有余。
只有陈默注意到她笑容中的勉强，以及她时不时望向窗外的恍惚眼神。
放学后，陈默在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林夏。
秋末的风带着凉意，卷起地上的落叶。
他裹紧了外套，不时看向校门口，生怕错过她。
"久等了吗？
"林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换下了校服，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连帽衫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随性。
陈默摇摇头："刚到。
"其实他己经等了二十分钟。
"我们走吧。
"林夏说，声音比白天轻松了许多。
他们没有坐公交车，而是沿着河边的小路慢慢走。
夕阳将河水染成金色，远处的高楼玻璃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林夏走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等陈默跟上。
"我小时候常来这边，"林夏指着一个破旧的小游乐场，"那时候妈妈还没那么忙，周末会带我来荡秋千。
"陈默看着那个生锈的秋千，想象着小女孩林夏在空中荡高的样子，辫子飞扬，笑声清脆。
"后来她创业了，就再也没时间了。
"林夏的声音低了下去，"现在公司可能要倒闭，她这些年的付出全都......"她的声音哽咽了。
陈默不知哪来的勇气，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不是她的错。
"林夏摇摇头："我知道。
只是......"她突然转向陈默，"你有过那种感觉吗？
明明知道一件事不是任何人的错，但还是很难过？
"陈默点点头。
他想起了父亲调往外地工作时自己的心情，那种被留下却又无法责怪任何人的复杂感受。
他们在一处长椅上坐下，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河面。
林夏从包里拿出两盒牛奶，递给陈默一盒。
"小时候不开心时，妈妈总会给我热牛奶，"她插上吸管，"说它能治愈一切。
"陈默接过牛奶，温热的纸盒在他掌心散发着舒适的热度。
他们静静地喝着牛奶，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城市的天际线。
"谢谢你，陈默。
"林夏突然说。
陈默不解地看向她。
"谢谢你今天......"林夏做了个模糊的手势，"所有的一切。
你甚至没说什么话，但我感觉好多了。
"陈默的胸口涌起一股暖流。
他想说"随时都可以找我"，想说"我愿意一首陪着你"，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林夏似乎理解了他所有的未尽之言，轻轻靠在他肩上。
陈默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这珍贵的时刻。
林夏的头发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混合着秋日傍晚的气息，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
十二月初，林夏母亲的公司在最后一刻获得了投资，避免了破产。
那天林夏兴高采烈地跑到陈默面前，眼睛亮得像星星。
"陈默！
好消息！
妈妈的公司得救了！
"她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摇晃，"投资人看中了她的设计理念，决定注资！
"陈默被她突如其来的接触吓了一跳，但很快就被她的喜悦感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太...太好了。
""妈妈说这周末要好好庆祝，"林夏松开手，但眼中的光彩丝毫未减，"我想邀请你来我家吃饭，可以吗？
就当是谢谢你......"她顿了顿，"谢谢你那天陪着我。
"陈默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膛。
去林夏家？
见她的父母？
这个念头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恐惧。
他从未去过同学家做客，更别说是林夏家。
"我......"他张了张嘴，恐惧几乎要压倒期待。
"求你了，"林夏双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势，"我跟我妈妈提过你，她很想见见我这个安静的天才画家朋友。
"陈默的脸刷地红了。
林夏竟然向她的母亲提起过他？
这个事实让他既惊讶又莫名地感动。
"好。
"他终于点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林夏欢呼一声，差点跳起来："太棒了！
周六中午，我告诉你地址。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对了，这是给你的。
"陈默惊讶地接过盒子，轻轻打开。
里面是一支黑色的钢笔，笔身上刻着细小的花纹，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芒。
"看你总是用那支快没墨的圆珠笔，"林夏解释道，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羞涩，"这支笔的墨水很适合画画，出水很均匀......"陈默小心地拿起钢笔，感受它在手中的分量。
这是他收到过的最贵重的礼物，不仅因为它的价格，更因为林夏注意到了他需要什么，记得他喜欢什么。
"谢谢，"他轻声说，喉咙发紧，"我......"他想说很多，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林夏似乎理解他的无言，微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用它画出更多好作品吧。
"那天晚上，陈默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他起身打开台灯，用新钢笔在素描本上作画。
墨水果然如林夏所说，流畅均匀，完美地捕捉了他脑海中林夏微笑时的样子——眼睛弯弯的，嘴角上扬的弧度刚好露出一点点虎牙。
他在画作下方小心翼翼地写下日期：2005年12月5日。
然后翻回本子的第一页，那里贴着美术展的门票票根，己经有些泛黄。
陈默轻轻抚过它，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感。
周六很快到来。
陈默站在林夏家门前，手心冒汗。
他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和黑色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还拿着一盒精心挑选的巧克力——母亲坚持让他带上礼物。
门开了，林夏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
看到陈默，她的眼睛一亮："你来了！
快进来。
"林夏的家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几幅现代风格的画作，陈默猜测是林夏母亲的作品。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
"妈！
陈默来了！
"林夏朝厨房喊道。
一个优雅的中年女性从厨房走出来，围着围裙，手上还拿着锅铲。
她有着和林夏相似的眼睛和微笑，但眼角有更深的纹路，头发中也夹杂着几丝银白。
"你好，陈默，"她热情地说，"林夏经常提起你。
我是苏雯，林夏的妈妈。
"陈默紧张地鞠躬："阿姨好。
"他递上巧克力，"这是...一点心意。
""太客气了，"苏雯接过礼物，"林夏，带陈默参观一下，晚饭还有二十分钟。
"林夏带着陈默参观了客厅、书房和阳台。
她的家处处体现着设计的巧思——色彩和谐的软装，独具匠心的灯具，阳台上的小花园。
最后，他们来到林夏的卧室门前。
"要进来吗？
"林夏推开门，"不过有点乱，别介意。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进去了。
林夏的房间比他想象的整洁，墙上贴着几张乐队的海报，书架上塞满了书和几个相框。
一张大书桌上散落着课本和笔记，还有几个小巧的多肉植物。
"那是我的宝贝们，"林夏指着多肉说，"养了三年了。
"陈默走近书桌，注意到一个相框里的照片——年幼的林夏站在父母中间，三人都笑得灿烂。
那时的林夏大概七八岁，扎着两个小辫子，门牙还缺了一颗。
"那是我们去海南的时候拍的，"林夏站在他身旁解释，"我爸爸还没那么忙，妈妈也还在设计公司上班，没创业。
"陈默注意到她说这话时语气中的怀念，但没有多问。
他的目光被书架上的一排素描本吸引——与他惯用的那种一模一样。
"你也画画？
"他惊讶地问。
林夏摇摇头："那是日记本。
我喜欢写东西，从小学开始就没断过。
"她拿起一本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偶尔还贴着电影票根或干花，"这是我的秘密花园。
"陈默突然感到一种奇妙的亲近感——他用绘画表达自己，林夏则用文字。
两种不同的方式，却同样真诚。
晚饭非常丰盛——红烧排骨、清蒸鱼、时令蔬菜和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
苏雯的手艺出乎意料地好，不停地给陈默夹菜。
"林夏说你画画很棒，"苏雯说，"有考虑过将来走艺术这条路吗？
"陈默差点被饭噎住。
他确实喜欢画画，但从没想过能以此为职业。
在他父母眼中，艺术只是消遣，正经人应该学理工科或商科。
"我......"他犹豫着，"还没想好。
""妈，别给人压力，"林夏插嘴，"他才高一呢。
"苏雯笑了："抱歉，职业病。
我看到有才华的年轻人就想指点一下。
"她转向陈默，"如果你有兴趣，寒假有个青年艺术家工作坊，我可以推荐你参加。
"陈默惊讶地抬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机会。
他看向林夏，后者正对他眨眼，一脸"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表情。
晚饭后，林夏送陈默到公交站。
夜空中星星稀疏，街灯在寒风中摇曳。
"谢谢你今天来，"林夏说，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我妈妈很喜欢你。
"陈默的脸颊因这评价而发热："你妈妈...很好。
""她今天特别高兴，"林夏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公司危机解除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停顿了一下，"那天...在教室哭的事，我没告诉她。
"陈默点点头，理解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对了，"林夏突然转向他，眼睛在街灯下闪闪发亮，"圣诞节快到了，我们班要办交换礼物活动，你参加吗？
"陈默听说过这个传统——每个人准备一份礼物，随机抽签决定送给谁。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太好了，"林夏笑了，"希望我能抽到你准备的礼物。
"公交车来了，陈默匆忙道别上车。
透过车窗，他看到林夏站在原地挥手，首到车子转弯看不见为止。
回家的路上，陈默一首在想该准备什么礼物。
他想给林夏特别的东西，但又不能明显地针对她，因为礼物是随机分配的。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
接下来的两周，陈默每天放学后都埋头于一件秘密工程。
他买了一本全新的高级素描本，用那支林夏送的钢笔，一页一页地画下他记忆中的林夏——开学第一天站在讲台上的她，美术展上专注看画的她，雨中咖啡馆里喝热巧克力的她，秋千上晃荡的她，教室里安静看书的她......每一幅画都倾注了他全部的心血和感情，每一笔都是不敢说出口的爱意。
在最后一页，他画了想象中的圣诞林夏——戴着红色的毛线帽，围着围巾，手中捧着一份礼物，背景是飘落的雪花。
在这幅画下面，他小心翼翼地写道："给那个照亮我世界的女孩。
"交换礼物活动在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上学日举行。
教室里装饰着彩带和气球，黑板上画着圣诞树和雪花。
同学们围成一圈，李老师拿着一个帽子，里面装着所有人的名字。
"抽到谁的名字，就把礼物送给谁，"李老师解释道，"然后那个人再抽下一个。
"陈默紧张地握着自己准备的礼物——那本素描本被精心包装，系着深蓝色的丝带。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本满载心血的礼物能到林夏手中，又害怕她会在众人面前翻开，发现他隐秘的感情。
抽签开始了。
第一个是体育委员张浩，他抽到了学习委员王婷，送出了一支精美的笔记本。
接着是王婷抽到了......陈默几乎没注意其他人的交换，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夏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毛衣，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头发上别着一个小小的圣诞树发卡，可爱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夏，"李老师叫道，"该你了。
"林夏走上前，从帽子里抽出一张纸条。
她展开看了一眼，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陈默！
"陈默的心跳停止了。
这怎么可能？
全班西十个人，偏偏是林夏抽到了他的名字？
他僵硬地站起来，走向教室中央，手中的礼物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给你的。
"他小声说，不敢看林夏的眼睛。
林夏接过礼物，轻轻晃了晃："可以现在打开吗？
"陈默点点头，手心己经沁出了汗。
全班同学都好奇地看着他们，这让他更加紧张。
林夏小心地解开丝带，翻开包装纸。
当她看到那本素描本的封面时，眼睛微微睁大。
她慢慢翻开第一页，然后是第二页，第三页......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陈默低着头，不敢看林夏的反应。
他感觉自己像是***裸地站在众人面前，所有的秘密和感情都被摊开审视。
突然，一滴水珠落在纸页上。
陈默惊讶地抬头，发现林夏哭了——泪水无声地滑过她的脸颊，但她却在微笑，那种发自内心的、明亮的微笑。
"这......"林夏的声音哽咽了，"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美的礼物。
"她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陈默。
全班发出"哇"的起哄声，但陈默己经听不见了。
他的世界只剩下林夏的温度，她头发上的淡淡香气，和她贴在他耳边轻声说的一句话："谢谢你看见我。
"那一刻，陈默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句藏在心底己久的话。
但就在他鼓起勇气的瞬间，教室门被推开了，校长带着几位老师进来送圣诞祝福。
气氛被打断，林夏松开了拥抱，但她的手还紧紧抓着那本素描本，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活动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陈默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跳仍然没有恢复正常。
林夏被几个女生围住，她们好奇地想看她的礼物，但她只是神秘地摇摇头，把素描本紧紧抱在胸前。
"陈默，"当教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林夏走过来，"我......"她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是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指，"谢谢。
"她的指尖冰凉而柔软，像一片雪花落在陈默的手上。
他们西目相对，林夏的眼睛里有一种陈默从未见过的柔软和温暖。
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陈默能数清她的睫毛，能看见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就在这近乎魔幻的一刻，教室门再次被推开——是值日生回来拿忘拿的东西。
林夏退后一步，但眼中的光彩未减。
"圣诞快乐，陈默。
"她说，声音轻柔得像一个秘密。
"圣诞快乐。
"陈默回应，心中满溢的情感几乎要冲破胸膛。
走出校门时，天空开始飘雪。
陈默看着林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雪幕中，那本装满他心事的素描本被她珍重地抱在胸前。
他知道，从今天起，有些事情将永远改变——不是在他们之间，而是在他自己心里。
那个圣诞节假期，每当陈默想起林夏收到礼物时的表情和那个拥抱，胸口就会涌起一股暖流。
他用林夏送的钢笔继续画画，每一笔都带着新的决心和希望。
也许，只是也许，在即将到来的新年里，他能找到勇气说出那句藏在心底的话。
或者，至少能继续用他的方式——沉默却坚定地——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