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混合着管道渗出的冰冷冷凝水,浸透了我单薄的囚服。
我蜷缩在分配给自己的“工位”角落——一个紧挨着巨大、锈迹斑斑的废弃有机质输送管道阀门的污秽之地。
任务清单冰冷地刻在旁边的金属板上:疏通并拆卸该段堵塞阀门,清理内部淤积物。
工具:手动冲击扳手、刮铲、撬棍(均严重锈蚀)。
日定量:完成拆卸清理。
换取配额:1天。
守卫丢下的冲击扳手沉重得像个铁砧,扳口锈死,几乎无法转动。
刮铲的刃口钝得像块废铁。
撬棍倒是结实,但对付那和管道几乎焊死的阀门法兰盘,无异于蚍蜉撼树。
这就是“恩赐”的劳动?
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酷刑,用钝刀子一点点磨掉我仅剩的“27”天。
“噗嗤…噗嗤…” 沉闷的液体流动声在粗大的管道内部回响,像垂死巨兽的心跳。
这无处不在的嗡鸣,正是昨夜让罗盘产生异动的源头。
此刻,紧贴着我胸口皮肤的罗盘,虽然不像昨夜那样剧烈震动,却依然传递着一丝极其微弱、持续的温热,仿佛一颗沉睡心脏的余温。
它内部的齿轮,似乎也在以人类听觉无法捕捉的极高频率,发出细微到极致的咬合震颤,与那管道深处的低沉嗡鸣,形成一种奇异的、只有我能感知的共振。
这感觉…像在聆听一座巨大、锈蚀的机器内部,那些被遗忘的齿轮在油污和腐蚀中,不甘地摩擦、低语。
我强忍着剧痛,用肩膀顶住撬棍,试图撼动法兰盘上锈死的螺栓。
每一次发力,肋骨的剧痛都让我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
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头顶上方,一只“工蚁”机械蜘蛛悄无声息地滑过,暗红色的独眼冷漠地扫过我狼狈的身影,又转向别处。
它的每一次移动,都带着轻微的伺服电机嗡鸣。
就在那“工蚁”的独眼红光即将锁定我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的双手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胸口罗盘传来的那丝温热和震颤上。
意念仿佛被牵引,试图去“理解”或“引导”那种与管道嗡鸣的共振。
嗡… 罗盘内部的震颤似乎极其轻微地加强了一瞬。
同一时间,头顶那只“工蚁”蜘蛛的移动轨迹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足半秒的迟滞!
它的独眼红光在扫过我颤抖的手之前,仿佛被无形的磁力干扰了一下,微微偏移,扫描了旁边一处空无一物的锈迹,然后才若无其事地继续它的巡逻路径。
成功了?!
虽然效果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但这短暂的干扰…是真实的!
罗盘真的能影响这些冰冷的监工!
尽管只是让它们产生微不足道的判断延迟或路径偏移!
一丝微弱的、带着铁锈味的希望,艰难地刺破了沉重的绝望。
但这希望转瞬就被更深的疲惫和身体的痛苦淹没。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断裂的肋骨像断刃在体内搅动。
“省点力气,新来的。”
斜对面阴影里,那个佝偻的身影再次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音。
他依旧在费力地拧动一个阀门,动作缓慢而吃力,仿佛随时会散架。
“跟这铁疙瘩较劲,不如想想怎么多喘两口气。
它们,” 他用下巴极其隐蔽地指了指天花板上的“工蚁”,“最喜欢看耗材白费力气,死得更快。”
是昨晚那个计数器模糊闪烁的老人!
他离我更近了,只隔着一根粗大的蒸汽管道。
借着远处惨白的光源,我能更清晰地看到他:一张布满深刻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脸,浑浊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稀疏的白发粘在头皮上。
他的囚服比我的更破烂,沾满了难以名状的污垢。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
机会!
我必须接近他!
我挣扎着爬过去,抓起锈蚀的刮铲,开始费力地刮擦阀门法兰盘边缘厚厚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油泥和有机质淤积物。
动作笨拙而缓慢,刻意制造出很大的噪音,同时让自己一点点向老人所在的管道阴影挪动。
“咳咳…这鬼东西…比石头还硬…” 我一边刮,一边低声咒骂,声音嘶哑,带着痛苦的喘息,确保老人能听到。
老人拧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但我敏锐地捕捉到,在我挪动到距离他只有两三米远、中间只隔着那根粗大管道时,他浑浊的眼珠极其快速地向我这边扫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又专注回他手中的活计。
那目光…没有麻木,没有绝望,反而像深潭,平静下隐藏着难以估量的深度和一丝极致的警惕。
我继续刮着,身体因疼痛和虚弱而微微发抖。
汗水流进眼睛,***辣的疼。
我装作体力不支,身体一歪,手中的刮铲“当啷”一声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滑到了老人脚边的阴影里。
“抱…抱歉…” 我喘着粗气,艰难地挪动身体想去捡。
老人停下了手中的活。
他缓缓地、极其警惕地看了看西周,尤其是头顶盘旋的“工蚁”。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才极其缓慢地弯下腰,枯瘦如同鹰爪的手捡起了那把锈蚀的刮铲。
他没有立刻递还给我,而是用指腹在刮铲钝掉的刃口上,以一种极其古怪的、仿佛在感受某种频率的节奏,轻轻敲击了三下。
哒…哒…哒…声音轻微,却被管道壁微微放大。
那敲击的节奏…竟然与我胸口罗盘内部那细微的齿轮震颤频率,有着惊人的相似!
这绝非巧合!
老人浑浊的眼睛再次看向我,这一次,目光中多了些难以言喻的东西——是试探?
是确认?
还是警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刮铲轻轻抛回我脚边,然后转过身,继续他仿佛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