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胸腔裂开蛛网状缝隙,金属心脏搏动声与陆昭腕间青铜纹共振,在地下空间激荡出诡异的回响。
沈青崖挥动青铜钺斩断蚕丝,断口喷出的青铜汁液在空中凝成甲骨文——**"亥时三刻,简归其位"**。
"第九观测站藏在青铜城倒影的胃脏位置。
"王启明的下颌骨咔嗒开合,锈蚀的声带摩擦出金属颤音,"西陵君在等你……在等你……"车马坑突然倾斜西十五度,腐烂的马骨间升起三百盏人面青铜灯。
火光将坑壁照得通明,陆昭看清那些铭文并非刻在墙上——而是无数细如发丝的青铜蚕,用身体拼出历代文字。
从甲骨文的"祭"到简体字的"弑",所有笔划都在蚕体扭动中重组,最终汇聚成同一句话:**每三十六年,西陵现世,九简噬主**骨哨在陆昭掌心发烫,青铜纹顺着掌纹裂开细缝。
第三声哨音尚未吹响,西周铜爵的残片突然从阴影中暴起,在他手背烙下三星堆神树纹。
剧痛中幻象再临:倒悬青铜城的街道上,石像们拖着青铜锁链游荡,每个石像的右手都缺了食指——断口处爬满与陆昭伤口同源的青铜菌丝。
"这是认主纹。
"沈青崖突然撕开王启明的衬衫,尸身胸口虬结的树纹正渗出青铜脓液,"当年我们三十六人下祭坑,出来时都带着这个印记。
"老人翻转青铜钺,刃面映出自己后颈——皮肤下埋着半枚青铜简片,简文与陆昭腕间纹路首尾相接。
车马坑底部传来地裂的轰鸣。
九条青铜管道破土而出,管壁浮雕着历代简奴的惨相:商朝贞人被浇筑进鼎足、秦代方士困在铜镜夹层、民国古董商化作帛书纤维……陆昭的血珠滴落管口,暗红液体顺着纹路奔涌,激活整座倒悬城池的脉络。
三百盏人面灯同时熄灭,浮雕眼窝射出青光,在虚空拼出黄金棺椁的全息投影——棺中人的右手正缓缓抬起,食指缺失处爬出青铜根须。
"快走!
"沈青崖将桃木钉扎入王启明天灵盖。
尸身剧烈抽搐,金属心脏爆成青铜蚕群。
蚕口喷出的丝线在空中织成吊桥,首插地底深渊。
陆昭踏上蚕丝桥的刹那,腕间树纹分裂出枝桠状光纹,倒悬城的投影在皮肤上疯长。
他清晰看见"第九观测站"的铜牌挂在某座殿宇飞檐下,檐角青铜铃刻着"SSD-03"编号——正是上周修复中心入库的三星堆三号坑文物。
蚕丝突然绷紧如满月弓弦。
王启明的残躯在后方炸开,青铜汁液如箭雨袭来。
沈青崖掷出青铜钺斩断吊桥,下坠的失重感中,陆昭瞥见管壁浮现自己的浮雕——那雕像正将黄金面罩扣在脸上,面罩内侧的简片纹路与他掌心血痕严丝合缝。
黑暗中有冰凉的根系刺入脊椎。
陆昭在剧痛中听见古蜀祭司的吟唱,九枚简片依次钉入他的关节。
识海深处的黄金棺椁轰然开启,棺中伸出青铜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与沈青崖相同的玉蝉戒指。
"你本就是西陵君。
"棺中人的声音在他颅骨内回荡,"我们等了三十六年……"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炸响。
陆昭在沈青崖的拖拽中摔进地下暗河,河水泛着青铜光泽。
倒影中,他的右眼己化作青铜复眼,瞳孔里映出三百具悬吊的青铜茧。
最新那具茧壳正在渗血,工号牌在血泊中浮沉——**蓉大文物修复中心,陆昭,编号SSD-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