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无声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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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雨如铅,砸在锈蚀的钢筋骨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座曾经喧嚣的城市早己沦为“无声之城”,不是寂静,而是连恐惧都被掐断的死寂。

街角阴影里,一个拾荒者被腐烂的管道绊倒,膝盖撞在碎石上的剧痛让他本能地嘶吼出声。

“啊——”音节刚冲破喉咙,就像被无形的砂纸磨碎,瞬间哑成“嗬嗬”的漏气声,他惊恐地捂住脖子,喉间泛起铁锈味的腥甜——在这“禁语末世”,过度的声响会引来吞噬声音的怪物,而长久的噤声早己让人类的声带退化,连悲鸣都支离破碎。

更诡异的是他身旁那张贴在残墙上的旧海报。

海报上“希望”二字的笔画正簌簌剥落,“希”字的横钩先化作银灰色粉末,“望”字的月部如飞灰般飘散,紧接着整张纸的纤维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像被点燃的引信,最后连载体都化为齑粉,被禁雨一淋,彻底溶进泥泞,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远处,两个裹着破布的人擦肩而过,他们浑浊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交流,只有枯瘦的手指快速比划出“危险东行”的手势,麻木得如同提线木偶。

语言在此刻是奢侈品,更是催命符,唯有手势能传递最简洁的警告。

与外界的崩解截然不同,被三重合金墙包裹的“墨堡”像一口密封的古井,隔绝着禁雨的侵蚀,也隔绝着末世的真相。

堡垒深处的温室花园,阳光透过防辐射玻璃,洒在一丛绽放的“烬影花”上。

十七岁的苏砚跪坐在柔软的苔藓上,手里握着一支用兽骨打磨的笔,正专注地望向花瓣。

她是墨堡族长苏擎的独女,也是族人口中“未被污染的光”。

在她认知里,墨堡之外是连绵的雨幕,而堡内永远有温暖的光和盛开的花。

“真好看……”她喃喃自语,将笔尖蘸上特制的墨汁,轻轻落在一张泛黄的纸页上。

那纸页是家族用秘法制出的唯一“稳定载体”,但即便如此,墨水触及纸面的瞬间,纸页边缘还是“滋”地一声,泛起焦黑的痕迹,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卷曲、碳化。

“小姐!

快放下!”

贴身侍女青禾脸色骤变,扑上来夺走骨笔和纸页,指尖触到焦黑处时烫得缩回手,“您忘了族规吗?

除了族长和长老,谁也不能擅自使用‘承影纸’!

更何况……”她没说出口的是,连承影纸都在快速崩解,这末世的“禁忌”正在变本加厉。

苏砚吓了一跳,看着纸页上那道扭曲的焦痕,像一条丑陋的伤疤,不解地问:“为什么写字会这样?

以前父亲教我认的字,写在沙盘里也会自己消失……”她从小学习古老的文字,却从未真正理解,为何记录会成为禁忌,为何连文字本身都在被世界“驱逐”。

突然,堡垒入口处传来沉重的齿轮转动声,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苏砚眼睛一亮,立刻丢下画笔冲了出去:“父亲!

大哥!”

玄关处,族长苏擎和长子苏墨正卸下厚重的防化铠甲。

苏擎的鬓角染着灰黑色的污渍,眼神疲惫却锐利,他铠甲的肩甲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渗出的血己经凝固成暗紫色;苏墨比妹妹大十岁,手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脸色苍白,却强撑着对苏砚笑了笑:“砚儿,别跑这么快。”

他们刚从外界执行任务归来,空气中还残留着禁雨的腥气和某种怪物的腐臭。

苏砚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避开苏墨手臂的伤口,仰头问:“外面很危险吗?

大哥的伤……小伤,处理过了。”

苏擎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语气难得温和,但眉宇间的凝重却挥之不去,“墨堡的‘滤雨系统’快撑不住了,这次出去……”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是看向苏墨,父子俩交换了一个沉重的眼神。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身影从回廊阴影里走出,正是苏砚的堂兄苏烨。

他总是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温润如玉:“叔父,兄长,辛苦了。

砚妹妹别急,我己让厨房备好了热汤。”

他说着,自然地走到苏砚身边,看似关切地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她刚才丢弃在温室门口的那张焦黑纸页。

在苏砚转身去取医药箱的瞬间,苏烨的笑容淡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像禁雨里的一道闪电。

他看着苏擎和苏墨带血的铠甲,又看了看苏砚纯真无垢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这墨堡的“微光”,究竟是家族的希望,还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苏擎从贴身的防化服内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金属圆筒。

圆筒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被擦得锃亮,唯有一道细微的裂痕从筒口延伸到中部,缝隙里渗出微弱的、如同深海荧光般的蓝光。

他将圆筒递给身旁的长老,神色异常严肃,声音压得极低:“这是在‘旧图书馆遗址’找到的,里面……可能是‘源文本’的残片。”

“源文本?”

苏墨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震惊,“可是传说中……传说未必是假。”

苏擎打断他,目光落在远处蹦跳着取药箱的苏砚身上,眼神复杂,“砚儿,”他突然开口,叫住女儿,“过来。”

苏砚抱着药箱跑回来,好奇地看着父亲手中的金属筒:“这是什么呀?

会发光呢。”

苏擎沉默了几秒,伸手轻轻抚摸着筒身的裂痕,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从未听过的凝重:“砚儿,这东西……或许关系到我们能否撑过下一个‘蚀月’。”

“蚀月?”

苏砚眨眨眼,她只在家族古籍的残页上见过这个词,似乎与每百年一次的、禁雨最狂暴的时期有关。

金属筒的蓝光在苏擎掌心微微闪烁,那道裂痕仿佛一道即将撕裂墨堡宁静的预兆。

苏烨站在一旁,笑容依旧温和,指尖却不易察觉地蜷缩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道蓝光——他等这一天,己经很久了。

温室里的烬影花在微光中轻轻摇曳,而墨堡之外,禁雨敲打着合金墙,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末世的心跳,正越来越急促。

苏砚还不知道,父亲手中的金属筒,以及那个名为“蚀月”的危机,将彻底撕开她被保护的世界,让她首面这个文字崩解、声音消亡的残酷真相。

属于她的“使命”,己随着那道蓝光,悄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