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戳我直接看全本<<<<

1 沉塘重生冰冷的、带着淤泥腐朽腥气的液体疯狂灌入我的口鼻,

粗暴地扼杀着每一丝呼吸的渴望。浑浊的水浪凶狠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视野里只剩下绝望摇晃的、破碎的昏黄水光。一只穿着皂靴的脚,带着千钧之力,

死死踩在我的后颈,将我更深地按向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池底。

肺叶像被无数烧红的铁针穿刺,每一次徒劳的抽搐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意识在冰冷的窒息中迅速沉沦、消散,只有一点微弱而顽强的火星,

在灵魂深处疯狂跳动、呐喊——林晚!

《凤阙九重天》里那个愚蠢恶毒、被摄政王谢危亲手赐死沉塘的炮灰女配!就是这个名字,

像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了我混乱濒死的脑海。完了!剧情杀!就在这该死的荷花池里!

原著里,“我”因为嫉妒女主苏云锦得了太子青眼,设计陷害她失足落水,

结果被恰好路过的摄政王谢危撞破。这位权倾朝野、心狠手辣的反派大佬,连审问都懒得走,

直接一句“沉了”,就给“林晚”判了***,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我不甘心!

强烈的求生欲像垂死野兽的最后咆哮,压榨出身体里每一丝残余的力量。

那只脚的主人似乎觉得我已然断气,力道微松。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我猛地向上挣扎,

用尽全身的力气,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死死抱住了岸边那袭绣着狰狞蟒纹的玄色衣袍下摆!

“咳咳咳……呕……” 我剧烈地呛咳着,肺里火烧火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狼狈得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水鬼。视线模糊,但我清晰地感觉到被我抱住的那双腿,

骤然绷紧,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极度危险的僵硬。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

刺破浑浊的空气,钉在我身上。我艰难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眼睛。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

像是蕴藏着万载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人类的温度。那张脸,俊美得近乎妖异,薄唇紧抿,

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他微微垂着眼帘,俯视着我,

如同神明在俯视一只肮脏的、挣扎的蝼蚁。滔天的威压无声地弥漫开来,

连池边垂柳都仿佛被冻得停止了摆动。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是他!谢危!

书里那个最终弑君篡位、血洗朝堂,却在登基前夜被男女主联手诛杀的反派大BOSS!

踩死我比踩死蚂蚁还容易的存在!恐惧像无数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我的心脏。但我知道,

此刻松手,就是立刻再被按回池底,死路一条!我死死攥紧那昂贵的、冰冷滑腻的蟒纹锦缎,

指甲几乎要抠进布料里去。求饶?对谢危这种杀伐决断的疯子来说,毫无意义。装可怜?

只会让他觉得更恶心。原著里林晚最后凄厉的哭嚎求饶,就是最好的反例。能打动这种人的,

只有利益!巨大的、足以让他心动的利益!念头在濒死的混乱中瞬间清晰。我猛地抬起头,

不顾满脸的泥水和狼狈,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声音因为呛水和恐惧而破碎嘶哑,

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王爷!留我一命!我能助您登基!

”嘶喊声在死寂的荷花池边炸开,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周围原本肃立的王府侍卫,

连呼吸都为之一窒,握着刀柄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眼神里充满了惊骇和难以置信。

助王爷……登基?这女人是刚才池水灌进脑子里了吗?这种大逆不道、诛灭九族的话,

竟敢如此嘶喊出来?她嫌死得不够快?踩在我背上的那只脚,力道骤然加重了一瞬,

骨骼被压迫发出轻微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几乎再次昏厥。然而,

预想中立刻被重新按入水底或者当场格杀的结局并未降临。

那道冰冷刺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我身上。谢危没有立刻发作,

也没有回应。他只是站在那里,玄色的蟒袍在微风中纹丝不动,

宛如一尊来自九幽的魔神雕像。时间仿佛被拉长、凝固,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只有我粗重艰难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耳边轰鸣。死寂中,唯有我胸腔里那颗心脏,

擂鼓般疯狂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

等待那最终的审判——是立刻被拖下去千刀万剐,还是……一线渺茫的生机?终于,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嗤笑。那笑声短促而冰冷,

像淬了毒的薄冰轻轻刮过琉璃,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呵。

”随即,是谢危那特有的、低沉而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缓慢地碾过凝滞的空气:“登基?

”他微微拖长了尾音,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清晰而寒冷,“本王倒想听听,

一个意图谋害太子心上人的蠢货,如何……助本王登基?”那“蠢货”二字,

被他念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踩在我背上的脚,终于移开了。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我却不敢有丝毫放松,贪婪地大口喘息着,

冰冷的空气刮过火烧火燎的气管,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咳咳……谢……谢王爷……”我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脚却软得不像自己的,试了几次,

最终只能勉强撑起上半身,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跪伏在冰冷的湿地上,

额头抵着粗糙的石板。污泥和池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往下淌,狼狈不堪。“说。

”谢危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只有一个字,却重若千钧。他没有叫我起来,也没有赐座,

更没有屏退左右。显然,我的“狂言”只是勾起了他一丝微乎其微的兴趣,或者,

仅仅是他无聊时想看看一个将死之人如何垂死挣扎取乐。我深吸一口气,

强压下喉咙口的血腥气和肺部的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

过滤着原著中关于谢危的一切信息。他权势滔天,为何最终功败垂成?除了男女主光环,

还有一点至关重要——他太过孤绝!他像一匹独行的孤狼,手段狠戾,树敌无数,

却从不屑于结党,更不相信任何人。他掌控着最锋利的刀,却不懂得如何真正收服人心,

如何编织一张稳固的权力网络。他最终输在了“势”的营造上,

输在了人心向背的微妙平衡上。2 谋势求生“王爷……神威盖世,

朝野莫敢不从……”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但尽量保持清晰,“然……高处不胜寒。

王爷……缺的……不是利刃,而是……握住利刃的手套,是……能让这利刃,

挥向何处都名正言顺的……‘势’!”我猛地抬起头,尽管视线依旧模糊,

却努力地、直直地望向那双深不见底的寒潭。我知道,

我的眼神此刻必定充满了孤注一掷的疯狂和一种近乎病态的笃定。“太子懦弱,

依附贵妃外戚,其势如浮萍!陛下……沉疴难起,朝堂暗流汹涌!王爷手握乾坤,

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难成!那些依附王爷之人,是畏威,非怀德!

一旦……一旦王爷有所差池,或强敌环伺,他们……便是最先反噬的豺狼!”我语速加快,

胸膛因激动和缺氧剧烈起伏,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抠出来,

带着血沫的腥气:“我能……我能为王爷,造这‘势’!

我能让那些骑墙观望、心怀鬼胎之人,看到依附王爷,不仅是畏惧,更是……前途!是利益!

是煌煌正道!”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冰。侍卫们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这种***裸剖析朝局、离经叛道的话,每一句都足以让他们掉脑袋。

谢危没有打断我。他依旧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

最初那丝玩味似乎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审视猎物的冰冷。他似乎在评估,

评估我话语中的分量,更在评估我这个人本身的价值,或者说,威胁。“煌煌正道?

”他终于又开口了,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彻骨的寒意,“凭你?”“凭我知晓人心,

更知晓……如何利用人心!”我豁出去了,既然已经赌上性命,就不在乎赌得更大一些,

“苏云锦……今日之事,王爷信她无辜?太子信她无辜?

满宫上下……谁不觉得是我林晚恶毒?可王爷……您方才,亲眼所见吗?” 我抛出疑问,

不等他回答,立刻接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今日我能让所有人认定我是恶人,

他日……我便能让所有人认定,谁才是天命所归!”我喘着粗气,死死盯着他,

抛出最后也是最大的筹码:“王爷……留我一命!我愿为王爷手中之笔,喉舌之刃!

为您……编织一张无人能破的‘势’网!让您的登顶之路……名正言顺,万民归心!

” 我重重地将额头磕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晚……万死不辞!

”长久的沉默。死寂再次笼罩了荷花池畔,只有风吹过荷叶的沙沙声,显得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头顶终于传来谢危那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比池水更冷:“带下去。洗干净,关进西苑听雪阁。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没有说信,也没有说不信。没有说留,也没有说杀。但我知道,我暂时……活下来了。

听雪阁,名字风雅,实则偏僻清冷,坐落在摄政王府最西边的角落,

紧邻着王府高耸冰冷的围墙。院子不大,只有几间房舍,院中几株瘦梅,此刻无花,

枝桠嶙峋,更添萧瑟。与其说是软禁的“客舍”,不如说更像一座精致的牢笼。

唯一的“优待”,

是谢危派了一个叫翠果的小丫鬟和一个叫福顺的老太监过来伺候——或者说,监视。“姑娘,

这是王爷吩咐送来的伤药和干净衣裳。”翠果低着头,声音细细的,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怯懦,将托盘放在桌上。福顺则垂手侍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像个没有生命的影子。“多谢。”我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温和。

身上的衣物换过,头发也绞干了,但浸透骨髓的池水寒气,和被谢危威压碾过的惊悸感,

依旧盘踞在四肢百骸。门被轻轻带上。我立刻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果然,院门外,

两个穿着王府侍卫服、腰佩长刀的魁梧身影,如同两尊铁铸的门神,牢牢地把守着。

目光扫过不算高的院墙,墙外是另一条僻静的府内巷道,同样寂静无人。看来,想翻墙逃跑,

暂时是痴心妄想。我关上窗,坐回冰冷的硬木榻上,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暂时的安全,如同在万丈深渊上走钢丝,随时可能粉身碎骨。谢危留下我,

绝不是因为信了我的“狂言”,更不是心软。他只是觉得我还有点意思,

像抓住一只会说话的、有点小聪明的虫子,想看看这虫子还能吐出什么有趣的东西,

或者……在榨干价值后,再随手捏死。原著里,林晚沉塘后,苏云锦“受惊过度”病了一场,

太子萧景琰心疼不已,与谢危的矛盾因此更深一层。而谢危,则开始加快收拢兵权,

与太子一党的摩擦日益公开化……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尽快证明自己的“价值”,

而且这价值,必须大到让谢危觉得暂时杀我得不偿失。同时,

我绝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谢危这棵看似强大、实则充满致命隐患的“大树”上。

原著里他最终败亡的结局,像一把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我。“自立”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

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了在钢丝上的艰难行走。白天,

我是“柔弱无助”、“感恩戴德”、“一心只想报效王爷”的林晚。我“精心”熬制羹汤。

厨房送来的食材,我挑挑拣拣,专选那些气味浓烈、能掩盖某些东西的香料。

当那碗色泽可疑、飘着浓郁当归和黄芪气味的汤羹被福顺战战兢兢地端到谢危书房外时,

毫无意外地被拦下。“王爷不喜外人打扰,更不用这些汤水。”侍卫冷硬地拒绝,

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仿佛在说,就凭你,也想用这种拙劣手段接近王爷?

我立刻垂下头,肩膀微微瑟缩,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失望和惶恐:“是……是林晚僭越了。

只是……只是感念王爷活命之恩,又见王爷案牍劳形……才……才……” 说着,

眼圈就恰到好处地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真心被拒的可怜模样。消息自然会传到谢危耳中。

他没有任何反应。但我能想象他那张冰山脸上可能掠过的一丝讥诮——看,

果然是个只会耍小聪明、试图用拙劣手段邀宠的蠢货。这正是我要的效果。麻痹他,

也麻痹他手下那些盯着我的眼睛。夜晚,当听雪阁彻底陷入沉寂,翠果和福顺都歇下后,

便是我真正“忙碌”的开始。我裹紧单薄的衣衫,悄无声息地溜到院子最深处,

那靠近围墙的角落。这里背风,阴影浓重。我压低身体,开始练习最基础的体能动作。深蹲,

俯卧撑,靠墙倒立……每一次肌肉的酸痛、每一次呼吸的灼热,都让我更加清醒。

这具身体原主娇生惯养,底子太差,我必须尽快改变。王府的守卫森严,

但我仔细观察过他们的巡逻路线和换班间隙。深夜,尤其是黎明前最黑暗的那半个时辰,

后花园假山区域和靠近西苑马厩的一段围墙,是相对松懈的盲区。我像一个真正的暗探,

利用每一个值夜“更衣”的机会,小心翼翼地探查、记忆、规划着可能的逃生路线。

心跳如鼓,每一次细微的声响都让我汗毛倒竖,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恐惧。王府太大,

人也多。我利用翠果的单纯,偶尔流露出对府中人事的“好奇”,旁敲侧击。

从她零碎、怯懦的回答里,我努力拼凑信息:哪个管事贪杯好赌,

哪个嬷嬷与外面药铺有勾连,哪个侍卫家里有急需用钱的病人……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信息,

像散落的珠子,被我默默记在心里。或许现在无用,但将来,可能就是撬动某块石头的支点。

、花园里坚韧的藤蔓、清扫落叶的大竹扫帚上拆下的硬竹篾……藏在我床榻下最隐秘的角落。

这些原始的材料,是危机时刻可能的武器,也是我试图制作简易机关陷阱的雏形。

每一次偷偷打磨那些瓷片边缘,我都无比专注,仿佛在打磨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伪装与暗行中悄然流逝。王府的气氛,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

底下却暗流汹涌。太子萧景琰来王府“探望”过两次,名义上是关心皇叔身体,

实则目光锐利,言语间试探谢危对兵部几个关键位置人选的态度。每一次,

谢危都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但书房里弥漫的低气压,连守在听雪阁的我都能隐隐感觉到。

3 暗卫炼狱冲突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终于,一场预料之中的“意外”,

打破了我这如履薄冰的平静生活。那是秋猎大典的前夜。王府灯火通明,

为明日随驾出行做准备,人来人往,比平日喧闹许多。谢危的书房重地,

守卫也比平时森严了一倍不止。夜半时分,一声凄厉的、划破夜空的惨嚎,

如同冷水泼进滚油,瞬间炸开了整个王府的死寂!“有刺客!保护王爷——!”紧接着,

便是兵刃猛烈撞击的铿锵声、侍卫的怒吼声、受伤者的闷哼声,乱作一团!

听雪阁离前院书房不算太远,那惊天动地的厮杀声清晰地传来。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机会?还是更大的危机?谢危遇刺!原著里,这场秋猎前的刺杀,是太子一派精心策划,

虽未成功杀死谢危,却让他受了不轻的伤,更直接导致了秋猎场上更激烈的冲突!

书房方向火光冲天,人影幢幢,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如同炼狱的入口。

王府彻底乱了套,侍卫们像被捅了窝的马蜂,疯狂地涌向出事地点,

连看守听雪阁的两个侍卫也明显焦躁不安,频频望向火光处。就是现在!我猛地从榻上弹起,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没有片刻犹豫,我扑向床榻下,

包裹的“百宝囊”——里面是我这些日子收集的“成果”:几块边缘磨得异常锋利的碎瓷片,

一截坚韧的树藤,还有一小包厨房顺来的、气味刺鼻的辣椒粉。将瓷片和辣椒粉塞进袖袋,

树藤缠在腰间。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房门!“姑娘!外面危险!

王爷有令……”守在门口的翠果吓得脸色惨白,试图阻拦。“滚开!”我厉喝一声,

从未有过的凶狠眼神让她瞬间僵住。守在院门的一个侍卫也闻声转头,手按在了刀柄上。

来不及了!我猛地扬手,将那包辣椒粉狠狠砸向他的面门!“咳!呃啊——!

”辛辣的粉末在空气中爆开,侍卫猝不及防,眼睛鼻子瞬间遭受重创,

痛苦地弯腰呛咳、揉眼。另一个侍卫大惊,拔刀就砍!生死关头,身体的反应快过思考!

我矮身躲过劈来的刀锋,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脚下发力,整个人狠狠撞进他怀里!

在他因冲击而踉跄的瞬间,藏在袖中的锋利瓷片毫不犹豫地、带着全身的力量,

狠狠扎向他握刀的手腕!“噗嗤!”利器入肉的闷响,伴随着侍卫凄厉的痛嚎。

温热的液体溅到我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我甚至没看清他的伤口,猛地抽出瓷片,

将他狠狠推开,然后像离弦之箭,头也不回地朝着厮杀声最激烈的书房方向冲去!

我不是去救他!我在心里疯狂呐喊。我是去赌!赌一个更大的投名状!

赌一个能让我真正在谢危面前站稳脚跟的机会!赌他在这场刺杀中……不能死!至少,

不能现在就死!通往书房的抄手游廊此刻成了修罗场。尸体横陈,鲜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流淌,

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王府侍卫和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正杀得难解难分。刀光剑影,

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强迫自己忽略眼前的惨状,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中急速搜寻。

找到了!书房门口的小片空地上,谢危的身影异常醒目。他一身玄色便服,

手中一柄长剑宛如游龙,剑光过处,必带起一蓬血雨。但他身边围攻的黑衣刺客最多,

个个悍不畏死!他虽勇猛,动作间却已不复往日的行云流水,显然已有伤势在身!

最致命的是,他背后的死角,一个身材异常矮小灵活的黑影,

如同鬼魅般从假山阴影里无声滑出,手中淬了蓝汪汪幽光的短匕,毒蛇般刺向他的后心!

角度刁钻,时机狠辣!而谢危,正被前方三个刺客不要命的猛攻缠住,

似乎完全未曾察觉身后的致命一击!“王爷小心背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声,

声音尖利得几乎撕裂喉咙!身体比声音更快!

求生的本能、孤注一掷的疯狂、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冲动,

驱使着我像一颗人肉炮弹,不顾一切地朝着谢危的后背猛扑过去!噗!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

沉闷得令人心头发麻。剧痛!一股冰冷、尖锐、带着毁灭性力量的剧痛,

瞬间从我的右肩胛下方炸开!仿佛被烧红的铁钎贯穿!那力量是如此之大,

撞得我整个人向前扑倒,重重地砸在谢危坚硬的后背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扭曲。我看到谢危挥剑劈开前方刺客的动作猛地一滞,

身体在我撞击下微微前倾。他倏然回头。那双深不见底、永远如同寒潭封冻的眼眸,

在火光跳跃的映照下,清晰地映出了我的脸。苍白,扭曲,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剧痛和茫然。

他的瞳孔,在那一瞬间,似乎极其细微地收缩了一下。

身后传来刺客一击落空、气急败坏的咒骂和武器破空声。谢危甚至没有再看第二眼,

左手如同背后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反手向后一抓!“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响起!那个矮小刺客刺出第二击的手腕,

被他如同铁钳般生生捏碎!短匕当啷落地。紧接着,谢危看也不看,回手一剑,

剑光如同冷电乍现,精准地抹过了那刺客的咽喉!温热的血,如同廉价的红漆,

猛地喷溅开来,星星点点洒在我的脸上、颈间,带着浓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呃……”我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痛哼,身体的力量如同被瞬间抽空,软软地向下滑倒。

视野开始旋转、模糊,周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变得遥远而不真切。右肩后下方的伤口,像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冰冷过后是灼烧般的剧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温热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浸透我单薄的衣衫。

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谢危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火光在他冷硬的轮廓上跳动,

他低头看着我,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寒冰似乎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翻涌起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惊愕?审视?

亦或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冒犯领地的狂暴怒意?黑暗如同潮水,

温柔又冰冷地彻底淹没了我的意识。意识像沉在冰冷粘稠的深海,每一次试图上浮,

都被肩后那撕裂般的剧痛狠狠拽回黑暗的渊底。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细微的说话声,

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断断续续地钻进我混沌的脑海。“……肩胛下透伤,

离心肺只差半寸!匕首淬了‘蚀骨散’!若非王爷赐下的‘九转还魂丹’吊住心脉,

加上老朽用金针逼毒……十个她也死透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带着医者特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孙太医辛苦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低沉平稳,毫无波澜,正是谢危身边那位如同影子般存在的大管家,周严。“王爷吩咐,

务必保住她的命。”“命是暂时保住了,”孙太医叹了口气,“但这‘蚀骨散’阴毒无比,

虽解了大半,余毒深入肌理,日后每逢阴雨,肩背必然酸痛入骨,阴寒难耐,

武功……怕是彻底废了。”武功?我心中苦笑。原主林晚那点三脚猫功夫,

废不废又有什么区别?“能活着,已是王爷天恩。”周严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王爷问,

她何时能醒?”“失血过多,又经剧毒侵蚀,元气大伤。最快也要明日午时。醒来后,

需静养数月,切忌妄动,否则……”孙太医后面的话渐渐模糊下去,脚步声响起,

似乎是离开了。房间里恢复了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和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放大。

肩后的剧痛依旧清晰,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一阵阵闷痛。但比疼痛更清晰的,

是心头那沉重的冰凉。赌赢了命,却几乎废了一条胳膊,还落下了伴随终身的病根。值得吗?

值得!一个声音在心底斩钉截铁地响起。至少,我证明了价值!

一个能豁出命去替他挡刀的人,无论出于何种目的,在谢危这种多疑的人眼里,

其“忠心”的可信度,都远胜旁人百倍!这伤,就是我的投名状,

是我在这座王府安身立命、获取他有限信任的资本!不知又昏沉了多久,

意识再次挣扎着浮出水面。这一次,感官清晰了许多。浓重的药味萦绕在鼻端,

身下是柔软干燥的被褥,肩后的伤口被妥善包扎,虽然依旧疼痛,

但那种濒死的灼烧感和阴冷感已经消退了大半。我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精致却冰冷的帐顶。房间宽敞奢华,紫檀木的家具,

博古架上摆着价值连城的瓷器,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但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药味,

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属于谢危的冷冽气息——沉水香混合着一种如同金属般的冰冷质感。

这里不是听雪阁。是谢危寝殿的偏殿!“醒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我猛地偏过头。谢危就坐在离床榻不远的紫檀木圈椅里。他换了一身玄色常服,

衣襟处用暗金线绣着细小的云纹,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却也冷硬如冰雕。他似乎刚刚下朝,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但那双眼睛,却锐利得如同鹰隼,直直地刺向我,

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彻底看穿。他手里正随意地把玩着一件东西。我的心脏骤然一缩!

那是我藏在听雪阁床下的“百宝囊”!那块破布包裹此时被随意地摊开在旁边的矮几上,

里面磨得锋利的碎瓷片、坚韧的树藤、还有剩下的辣椒粉……一件不落,

如同罪证般陈列在那里。冷汗瞬间浸透了我后背的衣衫,比伤口更冷。完了!他发现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那些夜晚的体能训练,那些对守卫的窥探,

那些收集的“破烂”……我所有“自立”的小动作,在他眼里,恐怕如同儿戏般可笑!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比被按在荷花池底时更甚!他会怎么处置我?

一个包藏祸心、表面忠心实则暗中积蓄力量的“隐患”?

“王……王爷……”我挣扎着想爬起来行礼,一动就牵扯到伤口,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气,

脸色瞬间煞白。“躺着。”谢危的声音很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放下那个“百宝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圈椅光滑的扶手,发出单调而规律的笃笃声,

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神经上。“伤,如何?”他问,目光却依旧锁在我脸上,锐利如刀。

“谢……谢王爷赐药救命……已……已无大碍……”我艰难地回答,声音嘶哑干涩。

“无大碍?”谢危的唇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毫无笑意的弧度,

“孙太医说,蚀骨散的余毒,够你受用一辈子了。”我心头一紧,

垂下眼睫:“是……是奴婢愚钝……不自量力……”“不自量力?”谢危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挡刀的时候,倒不见你愚钝不自量力。身手……挺敏捷。

”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矮几上那些“罪证”。我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慌!不能认输!“王爷明鉴!”我猛地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眼中迅速蓄满泪水,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一种孤注一掷的委屈,“奴婢……奴婢自知身份卑贱,

蒙王爷活命之恩,日夜难安,只想……只想为王爷分忧,证明自己并非无用废物!

可……可奴婢也怕!怕有朝一日再遭人构陷,如同荷花池那次,

连……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我哽咽着,泪水恰到好处地滚落下来,

声音颤抖:“所以……奴婢蠢笨,只想着……若能强健些,

跑得快些……万一……万一真有那么一天,

……或者……或者能替王爷……挡下一点灾祸……就像……就像昨夜那样……”我泣不成声,

肩膀因为哭泣和伤口的疼痛而微微颤抖。一半是演戏,一半是真实的恐惧和委屈。

恐惧于他的威压,委屈于这步步惊心的处境。泪水是最好的伪装,也是此刻唯一的武器。

房间里只剩下我压抑的啜泣声和谢危手指敲击扶手的笃笃声。良久,那敲击声停了。“跑?

”谢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本王的王府里,你能跑到哪里去?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缓步走到床边,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如同两口寒潭,

清晰地映出我苍白带泪的脸。“既然你如此‘忠心’,又如此……‘怕死’。”他微微俯身,

冰冷的、带着沉水香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冰锥,“那从今日起,

就跟在周严身边。王府的规矩,暗卫营的手段,好好学学。

”他的目光扫过我裹着厚厚纱布的肩背,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

只有一种纯粹的、审视工具般的冷酷。“本王倒要看看,你这点‘怕死’的念头,

能让你……学到几分本事。”4 毒计反噬暗卫营,不在王府之内,

而是隐匿在京郊一处依山而建的废弃矿场深处。入口隐蔽,守卫森严,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铁锈、汗水和一种若有似无的血腥气混合的味道。我的伤尚未痊愈,

右臂依旧使不上力,阴雨天肩胛骨深处便传来针扎般的酸痛。但谢危的命令不容置疑。

我被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秘密送进了这个活地狱。周严,谢危的影子大管家,

也是暗卫营的实际掌控者。他站在矿场中央一块巨大的、被磨得光滑的黑色岩石上,

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如同蚂蚁般排列整齐、穿着统一黑色劲装的暗卫。

当他那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扫过我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起。“你,

”他的声音平板无波,像在宣读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书,“甲字末号。从今日起,与他们同训。

” 他指了指队列最末尾一排,那些看起来年纪最小、体格也相对瘦弱的少年少女们。

没有多余的训话,没有所谓的适应期。残酷的训练,从我踏入这片矿场的第一刻就开始了。

体能,是地狱的开端。背着沉重的石锁,在崎岖陡峭的矿道上奔跑,

直到肺像破风箱一样嘶鸣,双腿灌铅般沉重。冰冷的溪水,在深秋的清晨,带着刺骨的寒意,

冲刷着身体,一站就是半个时辰。负重攀爬湿滑的岩壁,稍有不慎便是摔落。

我的右肩成了最大的拖累。每一次发力,每一次震动,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汗水浸透衣衫,

混着伤口渗出的组织液,黏腻而刺痛。好几次,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废物!起来!

”负责监督的教官,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壮汉,

手中的藤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我身旁的石地上,激起一溜火星,“王爷身边不养废人!

要么练,要么死!”死?不!我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血腥味,

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抠住地面粗糙的岩石,一点一点撑起颤抖的身体。不能死!

更不能像个废物一样被拖出去处理掉!技巧训练,更是对意志的凌迟。辨认草药、毒物,

记住那些繁复到令人眼花的药性和相克原理。练习暗器投掷,右手废了,就练左手!

左手虎口被粗糙的飞镖边缘磨得血肉模糊,缠上布条继续练。潜伏、追踪、反追踪,

在迷宫般的矿洞深处进行,黑暗和死寂能将人逼疯,

更要时刻提防其他“同伴”为了争夺更好名次而设下的陷阱和偷袭。

暗卫营的规则简单而残酷:优胜劣汰。每月一次的“演武”,末尾者,轻则鞭刑,

重则直接“消失”。我成了甲字末号里的“吊车尾”。身体的劣势和伤痛的拖累,

让我在最初的演武中屡屡垫底。鞭子抽打在背上的痛楚,

远不及周围那些或鄙夷、或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眼神更伤人。在这里,弱者没有同情,

只有被踩在脚下的命运。“啧,就这点本事,也配说替王爷挡过刀?

”一个身材高挑、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少女甲字三号在又一次演武后,故意撞开我,

冷笑着低语,“废物就该待在废物堆里等死。”我踉跄一步,肩后的伤口被牵扯,

痛得我眼前一黑。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才没有当场失态。愤怒在胸腔里燃烧,

但更多的是冰冷的清醒。在这里,愤怒无用,眼泪更无用。活下去!变强!只有这一条路!

白天,我是最沉默、最刻苦、也最狼狈的末号。别人休息,

我拖着伤臂在角落一遍遍练习左手投掷,准头从惨不忍睹到渐渐稳定。晚上,

当其他人沉沉睡去,我忍着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在逼仄的通铺角落,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

一遍遍默背白天学到的药典、舆图、人物关系谱。那些枯燥的信息,

是我未来安身立命的资本。我还开始观察。观察教官的教习习惯,

观察那些佼佼者的动作细节,观察矿场守卫的轮班和换防。一点一滴,像蚂蚁搬家,

默默积累着对这个囚笼的了解。时间在汗水和血水中流逝。矿场的冬天来得格外早,

寒风呼啸着穿过废弃的矿洞,发出鬼哭般的呜咽。我的左手虎口结了厚厚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