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深夜,声控灯昏黄的光晕在父亲沉重的拳头砸门声中忽明忽灭他回来了,如同一头搁浅的巨鲸,庞大且失控。
酒气浓烈,仿佛能渗透我无形的感官。
拳头狠狠砸在薄薄的铁皮门板上,发出空洞而刺耳的“哐哐”声,每一次撞击都像是打在寂静的夜空中,震荡着周围的空气“开门!
……他妈的……开门!”
声音含混不清,像喉咙里堵着破布门内传来母亲尖利、不耐烦的回应:“吵死了!
自己没带钥匙吗?
……小畜生!
死哪去了?
去开门!”
接着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和细小的脚步声门锁“啪嗏”一声,弹开了。
门外露出那张小小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肤色白得吓人,睡眼惺忪,眼角的泪痕把精致的眉眼染得污浊。
那张被汗湿的脸,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娇小,脆弱父亲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撞开门,看也没看门口的孩子,踉跄着直冲厕所。
“呕——呃啊——”令人作呕的呕吐声和抽水马桶的轰鸣立刻响彻小小的空间。
厕所门被他进去时顺手一带,“砰”地关上了孩子被那股冲力撞得一个趔趄,小小的后背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他站在紧闭的厕所门外,低着头,肩膀开始细微地耸动。
起初是压抑的抽噎,像受伤的小兽,很快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带着恐惧和委屈的嚎啕大哭“爸爸……开门……妈妈……”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撕心裂肺母亲烦躁的呵斥声从卧室传来:“哭什么哭!
再哭把你扔出去!
烦死了!”
厕所里的呕吐声和水声掩盖了一切。
没有人开门。
孩子哭得声嘶力竭,小小的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缩成一团。
哭声渐渐低弱,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最终只剩下精疲力尽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小小的脑袋一歪,靠在墙角肮脏的踢脚线上,睡着了。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微光为什么?
冰冷的问题在空茫的脑海凝结。
为什么我能看见这一切?
像隐匿在暗处的摄像头,默默记录着无人回应的痛苦。
为什么……他们听不见?
哭声那么响,明明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