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红唇抿成一条线，像刚磨好的刀片，几乎能割开面前这杯廉价咖啡蒸腾起来的热气，

那气儿袅袅地扭，隔在我俩之间，模糊了她精心描画过的眉毛眼睛里那点毫不掩饰的凉薄，

手指捏着细长的银色小勺，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杯子里那点褐色的液体，

指甲上的碎钻在咖啡馆惨淡的节能灯管底下，偶尔闪一下，刺得人眼疼，她终于抬眼，

目光在我洗得发白的T恤领口上刮了一遍，

、勉强用自来水压下去一点的乱毛飘到对面玻璃窗上倒映出的、一个同样邋遢且局促的影子，

嘴角撇了撇，那弧度带着精准的嘲讽，像是量好了尺寸专门针对我的寒酸，声音不高，

但每个字都淬了冰碴子，砸在桌面上脆生生的响：“陈先生，您平时 就穿这个出来？

”那点冰碴子还没在我耳朵里化开，咖啡馆的门就被一股蛮力撞开了，不是那种礼貌的推，

而是像被一头失控的野牛用犄角顶开的，“哐当”一声巨响，门框上的铜铃发了疯似的乱抖，

声音尖利得能划破耳膜，搅碎了店里那点可怜的、试图营造点小资情调的爵士乐背景音，

几道影子裹着外面的热风和尘土气，

像几块沉重的乌云直直地、迅猛地扑向我这张靠窗的桌子，动作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色块，

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非人的精准，

我的视野瞬间被一种粗糙的、带着浓重麻袋霉味和泥土腥气的黑暗彻底吞没，那黑暗头罩下，

沉重得像是浸透了水，猛地勒紧，呼吸被粗暴地掐断，

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狭窄的空间里疯狂撞击，一股巨大的力量钳住我的胳膊，

骨头被捏得咯咯作响，身体被那股力量蛮横地扯离了椅子，脚尖刮过地面，拖拽着向前，

咖啡杯被打翻的脆响，液体泼洒的淅沥声，周围食客短促压抑的惊呼，

碎片般刺进那片厚重的黑暗里。搞什么飞机？我那相亲对象的声音猛地拔高，尖利得变了调，

像根针戳破了咖啡馆里凝固的惊愕空气，穿透麻袋粗糙的纤维钻进我的耳朵，

带着一种荒谬的、居高临下的审视，陈大明！你穷疯了吧？搞这套？雇人来演绑票？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里面塞满了被冒犯的愤怒和被低劣把戏愚弄的鄙夷，

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针，连群演都请不起像样的？就这几个歪瓜裂枣？

演技还敢再浮夸点吗？松手！我报警了啊！她的斥骂声紧紧追着我被拖行的脚步，

像甩不掉的影子，穷酸！下作！丢人现眼！就你这样的还想找对象？演！接着演！

我看你怎么收场！浮夸！太浮夸了！麻袋的霉味和尘土味呛进肺里，

外面世界的喧嚣——汽车喇叭急躁的鸣叫，路人模糊的惊呼，

我那相亲对象愤怒尖锐的余音——像隔着厚厚的玻璃，闷闷地、扭曲地传进来，

身体被粗暴地塞进一个狭窄坚硬的空间，金属的冰凉透过薄薄的T恤刺在腰背上，

引擎猛地咆哮起来，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巨大的推背感把我死死摁在冰冷的座椅上，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狂暴地弹射出去，

惯性撕扯着内脏，麻袋外面是飞速旋转、光怪陆离的城市光影碎片，

红的霓虹绿的招牌黄的街灯，糊成一片混沌流淌的油彩。

“浮夸……哈……”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质感，

几乎贴着我的头皮响起，就在驾驶座的方向，那声音干巴巴的，没什么情绪起伏，

像在陈述一个无聊的事实，“那妞儿……嘴挺毒。” 车子猛地一个甩尾，

我的身体被离心力狠狠掼向车门，骨头撞在硬邦邦的塑料门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另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近在咫尺，带着点混不吝的痞气，

呼出的热气甚至喷到了麻袋上：“老大，这倒霉蛋王子……味儿够冲的啊！几天没洗澡了？

咱那复国大业……起点是不是忒低了点？” 一阵压抑的哄笑声在狭小的车厢里闷闷地滚过。

王子？复国？胃里的酸水混合着荒谬感直冲喉咙口。

我他妈就一个月底等着房东催租、靠泡面续命的社畜陈大明！这都什么跟什么？

麻袋里浑浊的空气和身体被颠簸撞击的疼痛交织在一起，

脑子里只剩下相亲对象最后那句尖利的“浮夸！太浮夸了！”，像卡死的复读机，

在混沌的意识里反复播放。引擎的轰鸣不知何时变成了另一种更低沉、更恒定的嗡鸣，

像是某种大型机械运转的底噪，空气里的味道也彻底变了，

的机油味、陈年灰尘味、还有一股子地下空间特有的、带着金属锈蚀和水泥返潮的阴冷气息，

取代了城市街道的尾气和咖啡馆廉价的香精味，车子稳稳地停住，熄火，死寂瞬间包裹上来，

只有那低沉的嗡鸣固执地填充着背景。车门被拉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新鲜冰冷的空气猛地灌进来，冲淡了麻袋里令人窒息的浑浊，

我像一袋垃圾一样被粗暴地拖拽出去，双脚勉强踩到坚硬冰凉的地面，

那地面像是浇筑了厚厚的水泥，粗糙的颗粒感透过鞋底传来，蒙头的麻袋被猛地扯掉，

动作粗鲁得差点带掉我一层头皮。突如其来的强光像无数根烧红的针，

狠狠扎进我久处黑暗的瞳孔里，眼球一阵剧痛，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

视野里一片模糊的白光，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个异常巨大、异常空旷的空间，

高得离谱的穹顶隐没在刺眼灯光之上的幽暗里，

几根粗壮的、漆成暗绿色的金属管道像巨大的蟒蛇，沿着墙壁蜿蜒爬行，

消失在更深的阴影中，空气里那股机油和金属锈蚀的味道更加浓重了，吸进肺里凉飕飕的。

我使劲眨巴着被泪水糊住的眼睛，视线艰难地聚焦。正前方，几米开外，

孤零零地放着一张桌子，一张看着像是从哪个学校淘汰下来的旧课桌，油漆斑驳，

桌腿还缺了一角，用几块砖头垫着。桌后坐着一个男人。他穿着一身……怎么说呢，

极其不合时宜、极其诡异的“制服”。深紫色的天鹅绒面料，看着倒是挺厚实，

但肩膀和袖口的位置，用粗糙的明黄色丝线，

歪歪扭扭地绣着几个图案——左边肩头是个像是长了翅膀的土豆，

右边袖口则是个被咬了一口的、形状扭曲的月亮。这身行头套在他干瘦的身板上，空荡荡的，

活像小孩偷穿了大人衣服。他头顶稀疏的几缕灰白头发，被顽强地梳向一边，

试图掩盖那油光发亮的头皮，效果却适得其反。他脸上架着一副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的眼镜，

镜片后的那双小眼睛，正透过浑浊的玻璃，死死地盯着我，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

像是在研究一件刚出土的、布满泥垢的稀奇古董。他面前那破桌子上，

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台同样饱经风霜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蓝光映在他脸上，

显得有点瘆人。他枯瘦的、骨节突出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积蓄某种力量。“安静！” 他猛地开口，声音嘶哑尖利，像生锈的铁片在刮擦，

瞬间刺破了地下空间里那恒定的嗡鸣，也把我脑子里残存的“浮夸”回音彻底碾碎，

“无关人等，退下！” 他那只悬着的手，神经质地朝旁边一挥，动作幅度很大，

宽大滑稽的紫天鹅绒袖子甩出一道沉闷的弧线。

刚才拖我进来的那几个穿着黑T恤、肌肉虬结的大汉，像被按了开关的机器人，

齐刷刷地、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开几步，融入了墙壁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如同几尊沉默的黑色石像。

穿紫袍的男人——他刚才那声“安静”似乎耗尽了他积攒的力气——重重地喘了两口气，

胸口剧烈起伏着，那身不合体的紫天鹅绒也跟着波浪般抖动。他猛地吸了口气，

像是要发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宣言，那口气憋在喉咙里，让他干瘦的脖子都梗了起来。然后，

他那只悬在键盘上方、颤抖得像风中秋叶的手指，终于狠狠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悲壮，

敲了下去。啪！敲的不是键盘上的字母键，而是笔记本电脑侧边那个不起眼的投影快捷键。

一道惨白的光束，带着细微的灰尘颗粒，猛地从他身后斜上方投射出来，

打在对面那面巨大、粗糙、布满霉斑和水渍的水泥墙壁上。

墙壁上挂着一块同样饱经沧桑的白色幕布，大概是临时找来的旧床单，

边缘还有几处可疑的黄色污渍。那惨白的光束精准地打在幕布中央。

一个硕大无比、花里胡哨到刺眼的PPT标题页，瞬间占满了整块破床单幕布。

亚之星、失落王国兰蒂斯唯一的合法继承者、尊贵的陈大明·艾尔法瑞亚·兰蒂斯殿下到来！

字体是极其夸张的、自带闪烁金粉特效的艺术字，

背景则是一张像素极低、模糊不清的城堡图片，

城堡尖顶上似乎还P上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皇冠。

整个画面透着一股浓烈的、拼凑感十足的廉价气息，像极了火车站兜售假古董的地摊广告。

穿紫袍的男人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旧课桌被他撞得一阵摇晃，

垫桌脚的砖头发出危险的摩擦声。他双臂大张，

那身滑稽的紫天鹅绒袍子像蝙蝠翅膀一样展开，他仰着头，

对着那闪耀着廉价金光的PPT标题，用尽全身力气，

用一种近乎咏叹调、却又因气短而不断破音的尖利嗓音嘶喊：殿——下——啊——！！！

声音在地下空间巨大的穹顶下回荡、撞击，激起嗡嗡的回响，带着一种荒诞绝伦的悲怆感。

喉咙像是被砂纸狠狠打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只能挤出点类似漏气风箱的嘶嘶声，

眼睛被那PPT刺眼的金光和紫袍男人夸张的表演灼得生疼，

脑子被这接二连三的荒谬冲击搅成了一锅糨糊，

刻嘲讽汽车里的颠簸哄笑还有眼前这闪着廉价金光的城堡和嘶喊……所有碎片疯狂旋转碰撞，

我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徒劳地翕动着嘴唇，最终只憋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手指神经质地抽搐着指向幕布上那个金光闪闪的“陈大明·艾尔法瑞亚·兰蒂斯”，

“我……陈大明……社畜……泡面……房租……王子？……艾尔法瑞亚？……兰蒂斯？

……这……这他妈的……” 声音卡死在喉咙深处，只剩下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擂动，

咚咚咚地撞击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紫袍男人——老K，

他自称代号老K——猛地收回了那咏叹调的姿势，双臂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垂落下来，

宽大的紫天鹅绒袖子无力地扫过破课桌的桌面，带起几缕灰尘。

他重重地跌坐回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椅子上，仿佛刚才那一声耗尽了他毕生的力气。

厚厚镜片后那双浑浊的小眼睛，疲惫地半阖着，透过镜片上方那点缝隙，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混杂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冀，深不见底的绝望，

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麻木。他枯瘦的手指在油腻的键盘上摸索着，敲了一下方向键。

幕布上那闪耀着廉价金光的欢迎页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色调阴郁、构图极其简陋的柱状图。

几根参差不齐、代表不同项目的柱子可怜巴巴地杵在那里，颜色灰扑扑的，

像被遗弃的烂尾楼钢筋。最刺眼的是其中一根，

代表“复国启动基金第VII批”的柱子，它孤零零地杵在图表最右边，高度为零。不，

它甚至不是零，柱子的顶端，用加粗加大的鲜红色字体，

标注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500,000 RMB。那个负号，红得像刚喷出来的血。

“咳……咳咳……” 老K清了清嗓子，声音嘶哑干涩，比刚才的咏叹调正常了许多，

却也多了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殿下……请看……” 他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

指向那根耻辱的血红负柱，

年、呕心沥血……为殿下复国大业预备的启动基金……VII号计划……” 他停顿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吞咽声，像是要把巨大的苦涩咽下去，

“不幸……遭遇国际……呃……精密金融合作项目……暂时……被套牢了。

”他手指又敲了一下方向键。幕布画面切换。这次是一张像素感人的照片。

照片背景像是在某个城乡结合部尘土飞扬的露天广场，

一群穿着花花绿绿、样式极其古怪的“盔甲”的人，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

那“盔甲”似乎是硬纸板刷了银漆，再用粗糙的金色胶带贴出些花纹，

在阳光下反射着廉价的光泽。队伍最前面，一个同样穿着纸板盔甲、戴着纸糊王冠的人，

正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看那侧脸，赫然就是眼前这位老K。

队伍里那些“战士”，大多是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妈，

脸上洋溢着一种去参加社区活动的兴奋好奇，有的还踮着脚朝镜头这边张望，

手里拿着的“武器”——扫帚杆刷了黑漆冒充长矛，塑料充气锤子——显得无比滑稽。

照片顶端，一行同样闪瞎眼的艺术字标题：兰蒂斯皇家近卫军团第七期忠诚集结！

……呕心沥血……为殿下……秘密训练的精锐……皇家近卫军……” 老K的声音低了下去，

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疲惫，手指无力地划过照片上那些兴致勃勃的大爷大妈，

…社区晨练……骨干精英……忠诚……毋庸置疑……然……” 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口气仿佛带着整个地下空间的灰尘，

出所……进行……爱国主义普法学习……归期……未定……”我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张照片上，

钉在老K那张在广场尘土中***演讲的侧脸，

钉在那些大爷大妈好奇张望的眼睛和他们手里可笑的充气锤子上。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地下室的阴冷还要刺骨。复国？用一群广场舞大妈？

启动基金是负五十万？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苍蝇在开狂欢派对。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地下室冰凉浑浊的空气呛进肺里，带着浓重的铁锈和机油味，我张开嘴，

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

群……在派出所……搞普法学习的……广场舞大爷大妈……用负五十万块钱……去……复国？

” 尾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尖利得刺耳，在这巨大的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老K像是被我这绝望的嘶吼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彻底萎顿在那张破椅子里，

紫天鹅绒的袍子皱巴巴地裹着他干瘦的身体，像一团被丢弃的破布。

厚镜片后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两潭浑浊的死水。他艰难地蠕动了一下嘴唇，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类似破风箱的声音，却没有吐出任何辩解的词句。

那巨大的、闪耀着广场舞精锐军团照片的破床单幕布，像一面残酷的照妖镜，

映照着这场荒诞剧的彻底崩盘。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把我吞噬的瞬间，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的阴影里滑了出来，像一道没有重量的黑色水流，

精准地停在了我斜前方一步的位置，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我和那瘫软在破椅子上的老K。是零。

她站得笔直，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刃，沉静，内敛，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锋芒。

黑色的作战服完美地贴合着她修长而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线条，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

勾勒出利落的肩线、紧窄的腰身和蕴含着爆发力的长腿。

她的头发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色的墨黑，在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下也泛不出任何光泽，

被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束成一个紧绷的圆髻，露出弧度优美却冷硬如石膏雕塑的脖颈。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覆盖着一层薄而坚硬的冰壳，只有那双眼睛，沉静地望过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瞳孔的颜色极深，近乎纯黑，

像是把地下空间里所有的幽暗都吸了进去，凝成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没有老K那种狂热的期冀，也没有破罐破摔的绝望，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偏执的笃定。

她就那样看着我，目光沉静得像亘古不变的寒潭，

穿透了我脸上残留的惊恐、荒谬和濒临崩溃的绝望，仿佛穿透一层无关紧要的薄雾，

直接落在我灵魂深处某个她自己认定的“真相”之上。“殿下。” 她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质感，像冰凉的刀锋轻轻刮过硬物，

瞬间切开了地下室里沉闷凝固的空气，

也斩断了我脑子里那些疯狂盘旋的“浮夸”、“广场舞”、“负五十万”的噪音碎片，

“外部资产与人员调度，确属重大挫折。

” 她的目光微微转向幕布上那根血红的负柱和那张滑稽的照片，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看到的只是计划书上几行需要调整的数据，“然，核心目标优先级不变。复国根基，

首重王权象征物归位。”她的话语简洁、冰冷，逻辑链条清晰得如同手术刀，

完全无视了周遭的荒诞。她微微侧身，目光重新落回我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眼眸里，

清晰地映出我此刻苍白、惊惶、写满“这他妈都是什么鬼”的脸。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铆钉，

狠狠凿进这荒谬的现实：“传国玉玺‘星辉之泪’，典押于本市‘永利典当行’地下保险库。

赎期，” 她停顿了半秒，那半秒的寂静里，只有地下空间恒定的嗡鸣在低吼，

“仅余七十二小时零四十五分钟。逾期，按约销毁。殿下，时间紧迫，刻不容缓。

”星辉之泪？典当行？七十二小时？销毁？这些词像冰雹一样砸进我混沌的脑子里。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