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格桑花海 三花蛋酥 2025-07-03 19:4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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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山的格桑花又开了。我抱着一摞新到的气象监测资料,站在半山腰的观测站门口,

望着这片花海。阳光刺眼,我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

贴身戴着一个硬硬的小布袋,里面装着几块冰凉的碎玉,

还有一朵早已干枯、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格桑花。五年了。这片花海年年盛放,

一次比一次更盛大、更凄艳,像是在无声地祭奠着什么。或者说,祭奠着谁。而我,沈昭,

一个曾经发誓要走遍大疆南北,像风一样自由的人,却把自己永远困在了这座神山里,

成了它的护林员,它的守望者。替一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守着这片他耗尽生命也要守护的土地。守着,我们跨越了漫长时光,却终究错过的,

两世情缘一初遇江栖岳,是在五年前那个夏末。

彼时我刚辞掉城市里那份令人窒息的设计工作,揣着积攒的微薄积蓄和一颗躁动的心,

一头扎进了西北的辽阔。神山,是我旅程中一个计划外的站点。

传说这里有最纯净的星空和最接近神灵的气息,我嗤之以鼻,

但架不住照片里那片奇异蓝湖的诱惑。背着沉重的登山包,

沿着蜿蜒的碎石小径吭哧吭哧往上爬时,我第一次看到了他。他就站在一片突出的山崖边,

背对着我,身姿挺拔得像一棵扎根在峭壁上的青松。简单的白色棉麻衬衫,黑色长裤,

裤脚沾了些泥土和草屑。山风很大,吹得他额前的碎发和衣袂猎猎飞舞,

仿佛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却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牢牢钉在原地。那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遗世独立的孤寂感,混合着一种……磐石般的沉重。许是听到我的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时间,在那一瞬间似乎被神山的风凝固了。那是一张极其年轻俊朗的脸,眉目如画,

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利落。皮肤在高原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但吸引我的,

是他那双眼睛。深得像神山脚下那片传说中的蓝湖,

里面沉淀着一种无法言说的东西——不是沧桑,那太浅薄了,

而是一种近乎凝固的、看透世事轮回的沉寂,以及……一种难以掩饰的巨大震惊。

那震惊如此强烈,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幻影。他的嘴唇微微翕动,

无声地吐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快得我几乎以为是错觉。我的心没来由地重重一跳。不是惊艳,

是一种更奇怪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灵魂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闷闷的疼。

你……没事吧?我有些尴尬地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静默。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对。

他猛地回神,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瞬间被强行压了下去,快得像是我的错觉。

那双深邃的眸子恢复了平静无波,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地燃烧着。

没事。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山涧清泉流过久未开启的石缝。

只是……很久没看到生面孔了。他顿了顿,目光依旧焦着在我脸上,

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贪婪的审视,补充道:我叫江栖岳。沈昭。我报上名字,

努力忽略他眼神带来的异样感,指了指背包。请问,往蓝湖是走这条路吗?蓝湖?

江栖岳的视线终于从我脸上移开,望向山崖下方云雾缭绕的深处,眼神变得复杂。

就在下面。不过,那里的路不太好走,而且……他欲言又止,转回头看我。

神山的天气说变就变,你一个人不安全。没关系,我习惯了。

我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拍了拍背包。装备齐全,经验丰富。他看着我,没再劝,

只是那双沉寂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痛楚。他沉默地弯腰,

从脚边一片开得正盛的格桑花丛中,极其小心地摘下最饱满、颜色最纯净的一朵。

花瓣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边缘晕染着淡淡的粉紫。他走过来,将那朵格桑花递到我面前。

指尖修长,骨节分明,却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冷意。这花叫格桑梅朵。他的声音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长在苦寒之地,却总是向着光,开得倔强。送你一朵,

愿你无论走到哪片天涯,都像它一样,坚韧,自由。我愣住了。这突如其来的赠花和祝福,

带着一种古老的诗意和莫名的郑重。我迟疑地接过那朵花,花瓣柔软微凉,带着山野的清香。

谢谢……我有些无措。这花……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穿透了我的皮囊,看到了某个遥远时空的灵魂。他摇了摇头,

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却带着无尽疲惫和温柔弧度的笑:没什么特别的,

只是……觉得它很衬你。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层叠的山峦,声音飘渺:我叫江栖岳。

是……这座山的守护者。守护者?我挑眉。现代社会的“守护者”?

听起来像是某种神秘组织或者景区管理员?我忍不住笑了,

带着点都市人惯有的调侃:哇哦,听起来很酷。守护什么?宝藏?还是……山神?

江栖岳没有笑。他转过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落在我身上:守护这片山,它的生灵,它的平衡。因为我是被神选中的人,拥有神力,

世代守护,不得离开。他说得如此自然,

仿佛在陈述一个像“太阳东升西落”一样的基本事实。神力?世代守护?不得离开?

我噗嗤一下笑出声,觉得这帅哥大概是隐居久了,脑子有点问题,或者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

大哥,这都21世纪了,建国后不许成精,更别说神了。你这人设还挺复古。

我把玩着手中的格桑花,没心没肺地说。我呢,就是一阵风,吹到哪儿算哪儿,

没人能留住我,更不信什么神啊鬼的。江栖岳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没有解释。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预料之中的了然,有深不见底的悲伤,还有一丝……近乎宠溺的无奈?

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说傻话。风吗……他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目光追随着山崖下盘旋上升的气流。是啊,风很好。自由自在。他收回目光,

再次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沉甸甸的,像是承载了千年的重量。那……祝你旅途顺利,沈昭。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

漾开一圈莫名的涟漪。三我最终没能当天走到蓝湖。

一场毫无预兆的暴雨裹挟着冰雹砸了下来,把我狼狈地困在了半山腰一个简陋的山洞里。

就在我抱着湿透的背包,冻得瑟瑟发抖,怀疑自己是不是要交代在这里时,

洞口的光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是江栖岳。他撑着一把巨大的、看起来非常古老的油纸伞,

手里还提着一个竹篮。雨水顺着伞骨流成水帘,他站在雨幕前,白衣依旧干净得不染尘埃,

仿佛这倾盆大雨与他无关。雨一时不会停,山里寒气重,吃点东西。

他把竹篮放在我面前干燥的石头上,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烤土豆和一小壶酥油茶。

他的动作自然得仿佛我们相识已久。我惊讶于他的出现,更惊讶于他仿佛能未卜先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没回答,只是在我旁边不远处的石头上坐下,

目光落在洞外连绵的雨幕上。神山会告诉我。他淡淡地说,语气平常得像在说,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我撇撇嘴,只当他是不愿意说或者有独特的追踪技巧。饿极了,

也顾不上客气,拿起一个土豆就啃。热乎乎的食物下肚,驱散了些寒意。

酥油茶的味道很特别,浓郁醇厚,带着一股暖流滑入胃里。山洞里很安静,

只有哗啦啦的雨声和他清浅的呼吸声。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试图找话题:你……一直住在这山里?一个人?嗯。他应了一声,

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轮廓分明,很久了。多久?我好奇。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悠远,

似乎在计算一个庞大的数字。记不清了。从……很久以前开始。

这个回答模糊得近乎敷衍,但由他说出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真实感。那多无聊啊!

我忍不住感叹,外面世界多精彩,你就没想过出去看看?不能。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没有丝毫犹豫,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宿命感。这是我的职责,

也是我的……牢笼。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我看着他被雨幕模糊的侧影,那挺拔的身姿此刻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心里那点“这人神神叨叨”的念头,忽然被一种莫名的酸涩取代。他像一座孤岛,

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沸腾的人世之外。你……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

你说你有神力?那……能让我看看吗?比如……把这雨停了?

我带着点试探和玩笑的口吻。江栖岳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深,像要把我吸进去。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对着洞外倾泻的雨幕。什么也没发生。

雨依然哗啦啦地下着,没有变小,更没有停歇。我正想说“看吧,果然是在吹牛”。

却见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色似乎瞬间苍白了一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快得让我以为是光线造成的错觉。神力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他收回手,语气平淡无波。

它属于神山,用来维系这里的平衡,对抗可能出现的……混乱。他的解释依旧玄乎,

但我心里却打了个突。刚才他脸色那一瞬的变化,不像是装的,

难道……使用这所谓的“神力”,是有代价的?四那场暴雨,

意外地成了我和江栖岳之间微妙联系的开始。我在山脚一个简陋但干净的民宿暂时住了下来。

蓝湖的诱惑还在,更重要的是,我对那个自称“神山守护者”、神秘又孤独的江栖岳,

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他总是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有一次,

我在探一条野路时差点滑下山坡,是他及时出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凉,

力道却大得惊人,稳稳地将我拉回安全地带。我惊魂未定地道谢,

他却只是皱着眉看我蹭破的手肘,低声说:小心点。那语气里的担忧,

真实得不像对一个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还有一次,我贪看日落忘了时间,下山时天已黑透,

手电筒偏偏没电了。山里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各种奇怪的声响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我深一脚浅一脚,心里发毛的时候,前方不远处的林间小径上,

亮起了一小团柔和温暖的光。是江栖岳,提着一盏古朴的风灯站在那里,

昏黄的光晕勾勒出他安静的轮廓。路不好走,我送你一段。他言简意赅,

走在我侧前方半步,风灯的光驱散了黑暗,也驱散了我所有的不安。那一路很静,

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风掠过树叶的声音。他的背影在光影里显得格外可靠。

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包裹着我。渐渐地,我发现他身上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他似乎对神山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种植物、每一种天气变化都了如指掌,精确到令人发指。

他能找到最鲜美的菌子,知道哪条溪流的水最甜,甚至能预判几分钟后云层的走向。

这绝不是普通护林员或当地向导能具备的知识储备,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他喜欢安静,常常一个人坐在山崖边,望着远方,一坐就是很久。那背影凝固在时光里,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亘古苍凉。有时我去找他,他会给我讲一些关于神山的古老传说,

那些故事细节丰富、情感饱满,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般。讲到某些地方,

他的眼神会变得悠远而哀伤。我越来越觉得他像一本行走的、充满谜团的古籍。而我,

不可自拔地想要阅读他。我们之间开始滋生出一种超越友谊的暧昧情愫。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珍视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会在我随口说喜欢某种野花后,第二天清晨在我窗台上放上一束带着露珠的。

会默默记住我不经意间提到的喜好。会在寒冷的夜晚,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厚外套披在我肩上。

而我,也开始期待每天见到他。他那份沉静的陪伴,像神山本身一样,

给了我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他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沉淀了无尽岁月的眼睛,让我着迷。

我开始相信他说的守护,相信他身上的确存在着某种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开始心疼他的孤独,

心疼他那句“这是我的牢笼”五感情升温的同时,一个巨大的矛盾也横亘在我们之间。

我无数次地跟他描绘我的梦想。去敦煌看莫高窟的飞天。去喀纳斯追逐湖怪传说。

去帕米尔高原触摸慕士塔格的雪……每一次,他都安静地听着,眼神温柔,

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但那笑意从未真正抵达眼底。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片化不开的沉郁和……近乎绝望的克制。真好。

他总是这样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昭昭能去做自己想做的,真好终于有一天,

在一个格桑花开得格外绚烂的傍晚,我们并肩坐在第一次相遇的山崖边。

夕阳的余晖将花海染成一片燃烧的金红。我鼓起勇气,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他的手很凉,

微微颤抖了一下,却没有抽开。栖岳。我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跳得很快。

我……我喜欢你。很喜欢。江栖岳的身体明显僵住了。他缓缓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