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雷霆游戏公司的办公区只剩下阮绵绵一个人。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将数位笔扔在一旁，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庆功宴上那杯香槟的酒劲早就过去了，
只剩下疲惫和轻微的头痛。电脑屏幕上，新游戏角色的线稿刚刚完成了一半，
那双眼睛她修改了七遍还是不满意。"周予辰会喜欢这样的设计吗？"她自言自语道，
随即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赶紧环顾四周——当然，
空荡荡的办公区里没有人会听见她的呓语。手机屏幕亮起，闺蜜林小满发来消息："又加班？
庆功宴都没吃几口就跑回去工作，你暗恋工作啊？"阮绵绵嘴角微微上扬，
手指飞快地回复："暗恋工作总比暗恋周予辰强。"发完她就后悔了，连忙撤回，
但显然为时已晚。林小满发来一连串坏笑表情："两年了，阮绵绵同学，
你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吗？"阮绵绵没有回复，锁上屏幕，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两年，
是啊，从她研究生毕业进入雷霆游戏担任初级美术师开始，
就对公司的技术总监周予辰怀揣着那份小心翼翼的感情。周予辰，29岁，
麻省理工计算机博士，公司最年轻的高管，公认的编程天才。在阮绵绵眼中，
他更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写代码时锋利如刀的眼神，团建时躲在角落的笨拙，
指出bug时毫不留情的严厉，还有偶尔在茶水间相遇时那转瞬即逝的温和微笑。
"够了够了！"阮绵绵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颊，"再想下去真要变成变态了。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是轰隆的雷声。
阮绵绵这才注意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她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23:47，再不回家明天真要顶着黑眼圈上班了。
收拾好东西，阮绵绵站在电梯里对着金属墙面整理头发。
镜面反射出一个穿着宽松卫衣、牛仔裤的娇小身影，
齐肩的棕色短发因为一天的疲惫显得有些毛躁，
圆圆的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小鹿般的眼睛——此刻正因为担忧天气而微微皱起。
"早知道带伞了..."她小声嘀咕着走出公司大楼，冰凉的雨滴立刻打在她的脸上。
公司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亮着温暖的灯光，阮绵绵决定先去那里躲躲雨，顺便买点宵夜。
她小跑着冲进便利店，头发和肩膀已经湿了一片。"欢迎光临。"机械的电子音响起，
阮绵绵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抬头瞬间僵在了原地。站在冷藏柜前的高挑身影，
不是周予辰又是谁？他今天没穿往常的衬衫西裤，而是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
显得更加年轻随意。听到门响，他转过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周、周总监..."阮绵绵的声音细如蚊呐，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背包带。
周予辰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微微点头："阮...美术师。"他显然没记住她的全名，
这让阮绵绵心里泛起一丝苦涩。"你也加班？"话一出口阮绵绵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废话，
不加班这个点在这里干嘛？"嗯。"周予辰简短地回答，从冷藏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项目有个bug需要紧急修复。"沉默再次降临。阮绵绵假装专注地浏览货架，
实则用余光偷瞄周予辰的侧脸。在便利店的白色灯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分明，
微蹙的眉头显示出他正在思考某个技术难题。
"百年一遇的'超级蓝血月'今晚现身..."便利店角落的小电视正在播放夜间新闻，
"天文专家表示，这次月全食与蓝月、超级月亮三种天文现象同时出现，
实属罕见..."阮绵绵随手拿了一盒泡面和一根火腿肠，走向收银台。
周予辰几乎同时到达，手里除了矿泉水还多了一个三明治。"您先请。
"阮绵绵赶紧后退半步。周予辰摇头："你先来的。"两人谦让间，手不小心碰在了一起。
"啪"的一声轻响，一道明显的静电在两人指尖迸发，两人同时缩回了手。"抱歉。
"周予辰说。"没关系..."阮绵绵揉着手指，那里还残留着一种奇怪的麻刺感。
收银员扫完商品，电视里天文主播的声音突然提高："现在是观赏超级蓝血月的最佳时刻，
请观众朋友走到户外..."周予辰拎着袋子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皱了皱眉。
阮绵绵鼓起勇气："那个...我多买了一把折叠伞，您要吗？
"她从背包侧袋掏出一把小小的折叠伞，周予辰看了看那伞的尺寸，
又看了看阮绵绵："你自己用吧，我打车。""哦...好的。"阮绵绵讪讪地收回伞，
心想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便利店，阮绵绵撑开伞，
突然听见周予辰说："等一下。"她惊讶地回头，
只见周予辰脱下自己的薄外套递过来："你衣服湿了，会感冒。"阮绵绵呆住了，
雨水打在脸上也浑然不觉。周予辰见她没反应，直接将外套披在她肩上："走吧，雨更大了。
""谢...谢谢。"阮绵绵结结巴巴地道谢，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就在这时，
云层突然散开一道缝隙，那轮传说中的"超级蓝血月"赫然出现在夜空中，
诡异的蓝红色月光穿透雨幕，照在两人身上。阮绵绵不自觉地抬头望去，
余光看到周予辰也在仰望那轮奇异的月亮。月光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交织在一起。回到家，阮绵绵将周予辰的外套小心翼翼地挂在椅背上，
忍不住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雨水的味道，
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清冷又难以捉摸。她红着脸拍打自己的双颊："阮绵绵，你真是没救了！
"洗漱完毕躺在床上，
阮绵绵习惯性地翻看手机里***的周予辰照片——公司年会上认真演讲的他，
团建时被同事拉去玩桌游时无奈微笑的他，加班后疲惫地靠在电梯角落的他...窗外，
蓝血月的光芒透过窗帘缝隙洒落进来，阮绵绵的眼皮越来越沉，最终坠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周予辰，站在镜子前，
辰"却对她露出了阮绵绵特有的腼腆微笑..."叮铃铃——"刺耳的闹钟声将阮绵绵惊醒，
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按手机，却发现摸到的不是自己熟悉的手机壳，
而是一个冰冷的金属表面。睁开眼的瞬间，阮绵绵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自己贴满可爱贴纸的粉色手机，而是一部陌生的黑色商务手机。
更可怕的是，
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绝对不是她的手！
阮绵绵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平坦的男性胸膛。她颤抖着摸上自己的脸，
触感陌生得令人恐惧。"这不可能..."她跳下床，跌跌撞撞地冲向浴室，
镜子里映出的人影让她彻底崩溃——那是周予辰惊愕的脸。
阮绵绵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确切地说，是周予辰那张英俊的脸——足足五分钟。
她掐了掐脸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又用力闭上眼睛再睁开，景象丝毫未变。
"这不是梦..."她喃喃自语，声音低沉磁性，完全不是自己熟悉的音调。
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阮绵绵颤抖着手指滑开接听键。
"喂...?"她试探性地开口。"阮绵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声——熟悉是因为那是她自己的声音，
陌生是因为那语气冷静克制得完全不像她。"周...周总监？"阮绵绵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看来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你现在在我的公寓？
""是、是的..."阮绵绵环顾四周，
这间极简风格的卧室确实与她堆满玩偶和画册的小窝天差地别，"您...您在我家？
""显而易见。"电话那头的"阮绵绵"叹了口气，"听着，不要碰我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不要接任何电话，不要开门。一小时后在公司紧急楼梯间见面。""等等！
我们就这样去上班？"阮绵绵的声音因为惊恐而变得尖锐，"我不会写代码啊！
而且今天有项目例会...""所以才需要见面。"周予辰的语气不容置疑，"现在挂电话，
立刻出发。我们需要提前到公司交换信息。"电话***脆利落地挂断。阮绵绵握着手机，
感觉双腿发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不，是周予辰——的身体，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
修长结实的身材一览无余。"天啊..."她捂住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指缝中偷看，
"这太罪恶了..."半小时后，
穿着周予辰衣柜里最保守的一套深灰色西装她花了十分钟才搞清楚领带怎么系，
阮绵绵站在玄关处深呼吸。周予辰的公寓位于市中心高级住宅区，
装修风格如同他本人一样简洁克制，唯一的装饰是书架上的一排科幻小说和一台复古街机。
"原来周总监喜欢玩游戏..."阮绵绵小声嘀咕，
拿起钥匙和公文包——她甚至不知道周予辰的车停在哪里，决定还是打车比较安全。
雷霆游戏公司的办公大楼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冷漠。
阮绵绵压低声音对前台点点头感谢上帝周予辰平时话不多，刷卡进入电梯。
她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腔。"冷静，阮绵绵，
你可以的..."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领带，镜中的周予辰眉头紧锁，
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严肃。电梯停在12楼，
阮绵绵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办公区还空无一人，程序员们通常十点后才陆续到岗。
她蹑手蹑脚地走向消防通道，推开沉重的金属门。"你迟到了三分二十七秒。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梯转角处站起来——那是"她自己"。
穿着阮绵绵最爱的淡黄色连衣裙，却摆着周予辰标志性的抱臂姿势，
脸上是绝不属于阮绵绵的冷峻表情。这画面诡异得让她想笑又不敢笑。
"周总监..."阮绵绵向前一步，又突然停住，"等等，这太奇怪了，
看着自己的脸叫别人...""适应它。"周予辰——现在是阮绵绵的外表——皱眉道，
"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今天的项目例会十点半开始，你需要主持。""我？主持？
"阮绵绵的声音几乎要破音，"不可能！我连你们讨论什么都听不懂！
""所以我现在教你基础。"周予辰从"她"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
"记好了：'梦境花园'是我们为VR平台开发的新游戏，核心是脑机接口技术。
美术组负责场景设计，你的团队完成了地形引擎的优化..."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
阮绵绵拼命记笔记，而周予辰用她那张可爱的圆脸展现出令人畏惧的教学严厉度。"等等，
什么是API？""天呐，你连这都不知道？""我又不是程序员！"阮绵绵委屈地***，
"您知道色相环有几种分类法吗？"周予辰沉默了。"看吧！"阮绵绵突然有了点底气，
"现在我们扯平了。""够了。
"周予辰揉了揉太阳穴——这个动作在阮绵绵的脸上看起来格外违和，
"记住关键点：少说话，多点头，遇到技术问题就说'让团队再测试一下'。
我会在美术组那边应付过去。""您懂美术？"阮绵绵惊讶地问。"不懂。
"周予辰干脆地说，"所以我准备了食物中毒的借口，今天会提前离开。
"两人交换了手机和钥匙，周予辰突然严肃地补充："不要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什么奇怪的事？"阮绵绵刚问出口就后悔了，
因为她看到"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嫌弃表情。"总之，不要。
"周予辰转身推开消防门，"晚上七点，你家见。别被人跟踪。"阮绵绵呆立在楼梯间，
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一个美术生出身的小透明，
现在要以技术总监的身份面对全公司最聪明的一群程序员。"我死定了..."她喃喃道。
——————上午十点二十五分，阮绵绵僵硬地坐在会议室主座上，
周围已经陆续坐满了技术部的精英们。她努力模仿周予辰惯常的冷淡表情，
时不时点头回应同事的问候。"周总，关于昨天那个渲染bug，
"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工程师开口，"我查了日志，
发现是着色器缓冲区溢出..."阮绵绵的掌心沁出冷汗："嗯...继续...测试。
"她含糊地说。黑框眼镜困惑地眨眨眼："我是说，已经修复了。需要我演示吗？""不！
我是说...很好。继续...保持。"阮绵绵几乎要咬到自己的舌头。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几个程序员交换了疑惑的眼神。就在这时，
市场部的林妙推门而入——她穿着利落的白色套装，长发挽成一个精致的发髻。"抱歉打断，
周总监。"她笑容甜美，目光却锐利如刀，"张副总想了解一下'梦境花园'的进度，
派我来旁听。"阮绵绵感到一阵眩晕。林妙是公司有名的"情报官"，
据说没有她挖不出来的秘密。而现在，这位难缠的角色就坐在她正对面，
用X光般的眼神审视着"周予辰"的每一个表情。"好...好的。"阮绵绵清了清嗓子，
努力回忆周予辰教她的要点，"项目...进展顺利。地形引擎...优化完成。
"林妙微微歪头："周总监今天不舒服吗？您平时至少会准备二十页PPT。
"全会议室的目光齐刷刷射来，阮绵绵感到后背湿了一片。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会议室的门再次打开。所有人的视线转向门口——是"阮绵绵"，脸色苍白得可怕，
一只手捂着肚子。"抱歉打扰。"周予辰用阮绵绵的声音虚弱地说，"周总监，
美术组那边出了点状况...需要您确认一下。
"阮绵绵几乎要跳起来拥抱自己的救星："啊，对！美术...很重要。会议暂停！
"她几乎是逃出会议室的，身后留下一屋子困惑的同事和林妙若有所思的目光。
——————消防通道内，阮绵绵瘫坐在楼梯上，松了松领带："我差点就露馅了！
那个林妙一直盯着我看...""表现太差了。
"周予辰皱眉——这个表情在阮绵绵脸上竟然显得有些可爱，"你不能只会鹦鹉学舌。
""我又不是您！"阮绵绵委屈地说，"那些术语对我来说就像外星语！"周予辰刚要反驳，
突然僵住了："有人来了。"两人屏息静气，听到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是林妙！
脚步声在消防门外徘徊了几秒，最终渐渐远去。"她在怀疑什么？"阮绵绵小声问。
"不重要。"周予辰看了看表，"午休时间美术组没人，跟我来，再补补课。
"美术组的办公区比技术部活泼多了，墙上贴满概念图，桌上摆着各种手办和零食。
周予辰径直走向阮绵绵的工位——看到"自己"如此熟悉她的工作环境，
阮绵绵感到一阵奇妙的心跳加速。"这是你的数位板，这是常用笔刷设置。
"周予辰快速操作着阮绵绵的电脑，"你的组长让你修改主角的服装设计，今天下班前交。
"阮绵绵瞪大眼睛："您怎么知道？""早晨查了你的邮箱。"周予辰面不改色，
"现在轮到你教我了——服装设计要注意什么？"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
两人进行了紧急的专业知识交换。阮绵绵惊讶地发现，周予辰虽然不懂艺术理论，
但学习速度快得惊人；而周予辰则对阮绵绵讲解编程基础时的耐心和直观比喻感到意外。
"所以if语句就像岔路口，根据条件决定走哪条路？"阮绵绵恍然大悟，
"这比教科书说的清楚多了！""你的色彩感觉很好。"周予辰评价道，
看着阮绵绵刚完成的速涂，"为什么平时会议上从不发言？
阮绵绵低下头："我只是个普通美术...谁会在意我的想法..."周予辰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看了看时间："该回去了。记住，
遇到技术问题就推给王工程师——黑框眼镜那个；林妙如果再试探，就反问她市场数据。
""等等！"阮绵绵突然想起什么，"您...您今天用我的身体...上厕所了吗？
"周予辰的耳根瞬间变红："当然没有！""那洗澡呢？晚上怎么办？"阮绵绵绝望地问。
"我们会在这之前换回来的。"周予辰斩钉截铁地说，却回避了她的目光，"现在，
专注今天的工作。晚上见。"看着"自己"匆匆离去的背影，
阮绵绵突然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如果今晚换不回来呢？
阮绵绵盯着会议室落地窗上自己的倒影——确切地说，是周予辰的倒影。深灰色西装，
一丝不苟的领带，还有那张总是让她心跳加速的脸。现在这张脸属于她了，至少暂时是。
"周总监，您对这个方案有什么看法？"市场部主管的声音将阮绵绵拉回现实。
长桌周围坐了十几位高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她的掌心瞬间沁出冷汗，
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资料——那是"梦境花园"项目的技术方案，
密密麻麻的术语和图表让她头晕目眩。"我..."阮绵绵清了清嗓子，
努力回忆周予辰教她的那些要点，"这个...用户交互流程还可以优化。
"张副总挑了挑眉："具体是指？"阮绵绵的指尖微微发抖。就在她即将崩溃的瞬间，
目光落在了方案上的用户界面设计图上——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领域。
一股奇异的勇气突然涌上心头。"从艺术心理学的角度，
"她听到自己用周予辰低沉的声音说道，"当前的颜色过渡太生硬了。
如果在这里加入渐变色，配合视差滚动效果..."她拿起笔，在图纸上快速勾勒几笔，
"用户的沉浸感会提升至少40%。"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阮绵绵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她是不是说错话了？是不是太外行了？"天才的见解！
"产品总监突然拍桌，"周总监，没想到您对用户体验这么有研究！""确实惊艳。
"张副总若有所思地点头，"技术团队通常只关注功能实现，
您却能从艺术角度切入..."阮绵绵偷偷松了口气，却在这时对上了林妙探究的目光。
那位市场部美女总监正微微眯眼，像要看穿她的伪装一般。"说起来，
"林妙甜美的声音里带着针，"周总监最近似乎对美术设计特别感兴趣？
昨天还亲自去了美术组..."阮绵绵的呼吸一滞。就在这时，
她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周予辰发来的消息：如果林妙试探，问她Q2市场数据。
"林总监，"阮绵绵学着周予辰惯常的冷淡语气，"说到兴趣，
Q2的市场分析报告好像还没交？CEO明天就要看了。
"林妙的表情瞬间僵硬："已经在最后审核阶段了...""那就快去完成吧。
"阮绵绵微微颔首，心里暗暗为周予辰的预判叫绝。会议结束后，
阮绵绵几乎是逃回周予辰的办公室。宽敞的玻璃房间里只有一张极简的办公桌和两把椅子，
墙上挂着几张证书和一幅奇怪的抽象画——她从未想过周予辰会喜欢这种艺术。
手机再次震动，周予辰发来消息：中午12:30，天台见。带上午餐。
阮绵绵咬着下唇回复：你怎么知道我会用你的手机？猜的。密码是0215。
她愣住了——那是她的生日。——————公司天台上，春风和煦。
阮绵绵拿着两份外卖找到角落里的周予辰——或者说，拿着便当盒的"自己"。
这画面诡异得令人发笑：穿着她最爱的那件淡蓝色针织衫的"阮绵绵"，
正襟危坐地翻看着一本编程书籍。"你...在看《Python入门》？
"阮绵绵忍俊不禁。周予辰抬头，
阮绵绵那张可爱的圆脸上是他标志性的严肃表情："既然要用你的身份，就要了解基础。
美术组的工作比想象中复杂。""我倒是觉得技术部更可怕。"阮绵绵瘫坐在椅子上，
松了松领带，"不过今天会议上我提了个艺术方面的建议，他们居然都很赞赏！
"周予辰微微睁大眼睛："你以我的身份谈艺术？""呃...有问题吗？""不，
"周予辰若有所思，"只是...很有意思。继续说。"阮绵绵兴奋地描述着会议上的情形，
周予辰认真倾听，偶尔点头。阳光洒在"她"的睫毛上，
投下细密的阴影——看着自己的脸流露出专注思考的神情，阮绵绵感到一阵奇妙的悸动。
"所以，"周予辰总结道，"你在技术会议上用艺术思维解决了问题，
而我在美术组用逻辑分析优化了他们的设计流程。""你做了什么？"阮绵绵好奇地凑近。
"指出了他们角色设计表的结构性冗余。"周予辰用阮绵绵的声音平静地说，
"重新设计了文件命名系统。"阮绵绵瞪大眼睛："我的天！组长没吓死吗？
我平时连重命名一个图层都要请示...""为什么？"周予辰皱眉，
"你的设计能力明显高于组内平均水平。""真的吗？"阮绵绵的脸瞬间亮了起来，
随即意识到那是周予辰的身体，赶紧收敛表情，"我是说...呃...谢谢评价。
"两人沉默地吃了一会儿午餐。
阮绵绵偷偷观察着"自己"的侧脸——周予辰连用她的身体吃饭都那么一丝不苟，小口咀嚼，
背挺得笔直。而她大概正用周予辰的形象狼吞虎咽吧？想到这，她赶紧放慢了进食速度。
"今晚，"周予辰突然开口，"我们需要彻底交换信息。你的住处，七点。
"阮绵绵的筷子停在半空："去...我家？""必须全面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惯。
"周予辰冷静地说，"否则迟早穿帮。"想到周予辰要进入她那个贴满他照片的小窝，
阮绵绵差点被米饭呛到："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没有商量余地。
"周予辰用她自己的脸做出了她从没见过的严厉表情，"林妙已经在怀疑了。
今天她试探了我三次。"阮绵绵垂头丧气地点点头。完了，
她长达两年的暗恋就要以最尴尬的方式曝光了。——————下午六点四十分，
阮绵绵站在自己公寓门前，手指颤抖得几乎插不进钥匙。
她穿着周予辰的休闲装——深色牛仔裤和灰色毛衣，比西装舒服多了，
但此刻她根本无暇注意这些。门开了。出乎意料的是，
屋内整洁得出奇——她明明记得早上离开时沙发上还堆着待洗的衣服。"周...周总监？
"她试探性地喊道。"厨房。"里面传来回应。阮绵绵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看到"自己"正站在料理台前切菜，动作娴熟得令人惊讶。更令人惊讶的是，
整个公寓焕然一新，连她那些随手乱放的画册都被整齐地排列在书架上。
"你...打扫了我的公寓？"阮绵绵瞪大眼睛。"杂乱影响思考效率。"周予辰头也不抬，
"我做了晚餐。你需要补充蛋白质，冰箱里只有垃圾食品。"阮绵绵张了张嘴，
不知该为被闯入私人空间而愤怒，还是为有人做饭而感动。
她决定先解决最紧迫的问题："那个...在我带你参观之前，
有件事我需要解释...""等等。"周予辰突然放下刀，"先解决工作问题。
今天美术组长提到一个'精灵森林'的场景设计，我需要知道进度。
"阮绵绵松了口气——暂时逃过一劫："哦！那个啊，
主要是光影效果的问题..."她兴奋地解释起设计思路，甚至拿起纸笔画起了草图。
周予辰认真听着，偶尔点头。看着"自己"的脸上露出专注神情，
阮绵绵感到一阵奇妙的成就感——她从没想过周予辰会对她的工作如此感兴趣。
晚餐出乎意料地美味——清炒虾仁、蒜蓉西兰花和一碗紫菜蛋汤，简单却精致。
阮绵绵无法想象自己那双手能做出这样的料理。"你居然会做饭？"她忍不住问。
"留学时学的。"周予辰用阮绵绵的声音回答，"你冰箱里的食材有限。
"两人安静地吃完晚餐。阮绵绵主动起身收拾碗筷，却听到周予辰说："现在，
带我看你的卧室。"勺子掉进水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其、其实没什么好看的..."阮绵绵结结巴巴地说，耳根发烫。"全面了解。
"周予辰已经走向走廊，语气不容拒绝。阮绵绵闭了闭眼，
祈祷能有奇迹发生——比如突然地震，或者外星人入侵，什么都行。但当她睁开眼时，
周予辰已经站在她卧室门口，表情凝固。她的卧室门后，是一整面软木板，
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照片——周予辰在年会上演讲的侧影，周予辰在茶水间倒咖啡的背影，
周予辰加班后疲惫地揉眼睛的特写...有些甚至是打印出来的监控截图。
最中央是一张两人唯一的合影——去年公司旅游时，她偷偷站在他身后比兔子耳朵，
而他浑然不觉地看着远方。"这...这可以解释..."阮绵绵的声音细如蚊呐。
周予辰沉默地走进房间，
目光扫过书架——那里有一整排他推荐的编程书籍她根本看不懂却买来收藏，
桌上摆着他代言的品牌矿泉水她喝不惯但每天都买，甚至床头还放着一本笔记本，
翻开的那页记录着他每周的穿衣风格和情绪变化。
"两年..."周予辰轻声念出笔记本上的字迹，"今天他穿了蓝色衬衫，心情似乎不错，
在茶水间对我点了点头..."阮绵绵想立刻死掉。或者至少立刻消失。
或者立刻让这个星球爆炸。"我...我只是..."她搜肠刮肚想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作为美术师...研究人物表情和...和...""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音乐。
"周予辰打断她，指着墙上贴着的他常听歌单，"知道我常用的古龙水品牌，
"他拿起书桌上的小样瓶，"甚至..."他翻开床头抽屉，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他每次在便利店买的零食。
阮绵绵蹲下来抱住头："求你别说了...我承认我是个变态跟踪狂..."出乎意料的是，
周予辰没有愤怒，没有嘲笑，甚至没有立刻逃离。他只是站在那里，用她的眼睛看着这一切，
表情复杂难辨。"为什么？"他终于问道，声音异常柔和。阮绵绵抬起头，
眼眶发热："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她紧锁已久的心门。所有的尴尬和恐惧突然化作了勇气。
"因为你站在演讲台上眼睛发亮的样子，"她轻声说，
"因为你在别人都走光后还坚持debug的固执，
因为你明明不喜欢社交却每次都会参加部门聚餐..."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你是你。
"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阮绵绵不敢抬头，害怕看到厌恶或怜悯的表情。"我需要时间思考。
"周予辰最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今晚我睡沙发。""不！这是我的公寓，我睡沙发。
"阮绵绵急忙说，"你的背...我是说，我的背不好，
沙发会加重..."周予辰挑了挑眉："你连这个都知道？
"阮绵绵懊恼地咬住嘴唇——她又说漏嘴了。
最终妥协方案是两人都睡卧室——阮绵绵周予辰的身体睡地板，
周予辰阮绵绵的身体睡床。关了灯的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周总监..."黑暗中，阮绵绵小声开口。"嗯？""你会...讨厌我吗？"沉默良久，
周予辰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不会。""那...明天我们还要继续假装对方吗？
""除非你想向全公司解释身体交换的事。"阮绵绵无声地笑了。尽管处境尴尬，
尽管秘密曝光，尽管明天还要面对无数挑战...但此刻，
躺在地板上的她心里涌起一股奇妙的安宁。因为她刚刚发现，周予辰没有叫她"阮美术师"。
他叫了她的名字。"全体注意！今天团建的主题是——信任与默契！
"人力资源部的王总监手持扩音器，声音穿透了整个雷霆游戏公司的屋顶花园。
阮绵绵站在技术部的队伍里，手心冒汗。
她穿着周予辰的休闲装——深蓝色 polo 衫和卡其裤，
已经是衣柜里最不正式的选择了，却还是引来不少同事惊讶的目光。
"周总监今天穿得...好年轻啊。"身旁的程序员小声嘀咕。阮绵绵僵硬地笑了笑，
目光不自觉飘向美术组的队伍。在那里，"阮绵绵"正板着脸站在一群嬉笑的女同事中间，
那副严肃的表情在她原本可爱的脸上显得格外违和。"第一项活动，背靠背站立！
"王总监宣布，"每组两人，背对背站立，双臂相挽，共同努力站起来。
考验的就是默契与协作！"阮绵绵松了口气——至少这不是什么需要专业知识的活动。
她正盘算着找谁搭档，忽然感到一阵骚动。人群自动分开，林妙穿着贴身的运动装，
笑盈盈地朝她走来。"周总监，我们一组吧？"林妙微微歪头，长发垂落肩头，
"我一直想有机会和您...深入交流。"阮绵绵的喉咙发紧。她瞥见美术组那边，
"阮绵绵"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呃...我其实..."阮绵绵结结巴巴地开口，
却见"阮绵绵"突然举手。"王总监！"周予辰用阮绵绵的声音清脆地喊道，
"可以跨部门组队吗？"全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她"。王总监愣了一下："当然可以！
增进不同部门间的了解正是团建的目的。"没等阮绵绵反应过来，
"阮绵绵"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转身背对着她坐下："开始吧。
"林妙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甜美的微笑："阮绵绵同学很积极嘛。
"阮绵绵机械地坐下，背部贴上周予辰的——或者说，她自己的——后背。这感觉太奇怪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和呼吸节奏。"三、二、一，开始！"王总监吹响哨子。
阮绵绵试着用力，却发现两人根本使不上劲，差点一起栽倒。周围响起善意的笑声。
"节奏不对。"周予辰低声说，"听我数数。一、二、三——"第二次尝试，两人同时发力，
竟然稳稳地站了起来。掌声响起，阮绵绵惊讶地发现，他们居然是全场第一组成功的。"哇！
周总监和绵绵配合得真好！"美术组的小美惊呼。"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有人打趣道。阮绵绵的脸热得发烫，
而"阮绵绵"则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下一项活动，绘画接龙！
"王总监宣布，"每组一人描述，一人画，不能看对方画什么，
最后看哪组的作品最接近描述者的构思。"阮绵绵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是噩梦。
她要用周予辰的身份描述一个技术概念让"自己"来画？她连那些术语都记不全！分组时，
林妙再次试图靠近，但周予辰已经利落地将一块画板塞到阮绵绵手里："你画，我说。
""可我不太会——""相信我。"周予辰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
各组分散到角落开始创作。阮绵绵紧张地握着笔，等待周予辰的描述。
"画一个数据流动的可视化界面。"周予辰清晰地说，"中央是圆形核心，
周围有六个输入节点，数据流用渐变色彩表示优先级..."阮绵绵闭上眼睛，
努力在脑海中构建这个图像。奇怪的是，
的描述方式与她熟悉的那些技术文档完全不同——他用了大量视觉化的比喻：数据流像河流，
核心像太阳，节点像行星...这让她能够轻松理解并转化为画面。二十分钟后，
各组展示成果。当阮绵绵和"阮绵绵"的作品被举起时，
全场发出惊叹——他们的画作不仅精确呈现了技术概念，还增添了一种奇妙的美感，
将枯燥的数据流变成了充满生命力的星际图景。"这...太惊人了！"产品总监赞叹道，
"周总监的描述能力和阮绵绵的执行力简直是绝配！""等等，"林妙突然眯起眼睛，
"阮绵绵怎么会对数据架构这么了解？这需要相当专业的知识。"空气瞬间凝固。
阮绵绵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就在这危急时刻，
周予辰平静地开口："上周的部门联席会上，周总监分享过类似案例。我做了一些笔记。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林妙不得不退让，但眼中的怀疑丝毫未减。团建活动持续到下午三点，
最后一个项目是"信任背摔"——一人站在高台上向后倒，由搭档负责接住。
阮绵绵仰头看着那足有两米高的台子，双腿发软。"我...我们弃权吧？
"她小声对周予辰说。"会引起更多怀疑。"周予辰皱眉，"你接我。""什么？
我接不住怎么办？""计算过了，我的——你的身体重量加上下落加速度，
你的——我的臂力足够。"周予辰冷静地分析，"我会保持身体笔直，减少冲击力。
"阮绵绵咬了咬嘴唇："那...那你小心。"轮到他们时，全场安静下来。
阮绵绵站好位置，抬头看着高台上的"自己"。阳光下，"阮绵绵"的表情坚定而平静，
对她点了点头。"准备好了！"周予辰喊道。"准、准备好了！"阮绵绵回应，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倒！"高台上的身影笔直地向后倒下来。时间仿佛被拉长，
阮绵绵看到"自己"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张开双臂，在那一瞬间，
所有的计算和担忧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奇异的直觉——她知道周予辰会以什么角度落下，
知道该在什么时刻发力。"砰！"完美的承接。"阮绵绵"稳稳地落在"周予辰"的臂弯里，
两人面对面，呼吸交错。阮绵绵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瞳孔中映出的惊讶和...欣赏？
掌声雷动，但阮绵绵几乎听不见。她只感觉到怀中的身体温暖而轻盈，
周予辰——在她的身体里——正用一种前所未有的眼神看着她。"我就知道你能做到。
"周予辰轻声说。那一刻，阮绵绵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正在用自己的身体，
抱着周予辰的灵魂。这个认知让她的手臂像触电般发麻。——————团建结束后，
天空突然阴沉下来。阮绵绵正犹豫要不要邀请周予辰一起吃晚饭，豆大的雨点已经砸了下来。
"暴雨预警！"有人喊道，"大家尽快回家！"人群四散奔逃。阮绵绵站在原地，
看着"阮绵绵"快步向她走来："我没带伞。""我...我也没。"阮绵绵结结巴巴地说，
"打车吧？""高峰期，至少要等一小时。"周予辰看了看天色，
"我公寓离这里只有十分钟路程。"就这样，十分钟后，
两个落汤鸡站在了周予辰公寓的玄关处。阮绵绵的头发全湿了，
水珠顺着周予辰的脸颊轮廓不断滴落。
而"阮绵绵"的情况更糟——那件浅色连衣裙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你先洗澡。
"周予辰丢给她一条毛巾，"衣柜里有干净衣服。"阮绵绵机械地点点头，
逃也似地冲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周予辰的身体，这感觉依然陌生得让她心慌。
她尽量不去看那些私密部位，快速冲洗完毕，
换上借来的T恤和运动裤——周予辰的衣服穿在周予辰身上，本该合身，
却因为她的姿势习惯而显得别扭。走出浴室时，她闻到一阵香气。
周予辰已经换上了干燥的衣服她认出那是自己放在包里的备用T恤，
正在厨房煮什么东西。"姜汤。"他头也不回地说，"预防感冒。"阮绵绵愣在原地。
这个场景太超现实了——周予辰，用她的身体，在他的公寓里给她煮姜汤。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告诉她会有这么一天，她一定会认为那人疯了。窗外雷声轰鸣，
雨势越来越大。
阮绵绵不安地看着窗外："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天气预报说持续到明天早晨。
"周予辰递给她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你睡卧室，我睡沙发。""不行！
那是你的——""现在是我的身体。"周予辰打断她，"沙发对脊椎不好，
而你需要保持良好的身体状态回去工作。"阮绵绵哑口无言，只能小口啜饮姜汤。奇怪的是，
就连这种简单的动作，在周予辰的身体里做起来都感觉不同——他的手臂更长，关节更灵活，
连味觉似乎都更敏锐。"今天...谢谢你在团建上解围。"她轻声说，"我差点又搞砸了。
"周予辰放下碗："你做得很好。事实上..."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
"你用我的身份提出的几个建议，比我自己可能会说的更有创意。
"阮绵绵瞪大眼睛："真的？""真的。"周予辰点头，
"比如那个数据可视化的比喻——我通常只考虑功能性，而你加入了美学维度。结果更好。
"这样的直白称赞从周予辰口中说出，让阮绵绵的心脏漏跳一拍。
她低头盯着碗里琥珀色的液体，不知如何回应。"我一直想问，"周予辰突然说，
"为什么游戏美术？以你的观察力和细节把控能力，可以做更...赚钱的行业。
"阮绵绵抬起头，惊讶于他竟会对她的选择感兴趣："因为我喜欢游戏能创造的世界。
"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唯一能逃离现实的就是一台破旧的红白机。
那些像素构成的冒险让我相信，不管现实多糟糕，总有另一个世界等着我去探索。
"她顿了顿，"现在我能参与创造那样的世界了，
哪怕只是画一块石头...那也是别人可能需要的石头。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幼稚的话，
急忙补充："当然比不上你的脑机接口技术有意义...""不，
"周予辰的声音出奇地柔和，"很有意义。"窗外的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阮绵绵鼓起勇气反问："那你呢？为什么选择编程？"周予辰沉默了片刻，
阮绵绵几乎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但最终，他开口了："因为它有明确的规则。输入什么，
就会得到什么结果。不像..."他突然停住。"不像什么？""不像人际关系。
"周予辰轻声说，"我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钢琴家。我们每两年搬一次家，
每次我刚刚交到朋友，就要说再见。而他们...永远在各种宴会和演出之间奔波。
代码...至少代码不会突然消失。
"阮绵绵第一次看到周予辰——真正的周予辰——透过她自己的眼睛流露出的脆弱。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总是与人保持距离，
为什么他的办公室那么整洁——那都是对抗不确定性的方式。
"那个..."她笨拙地想要安慰他，"至少现在你有了雷霆游戏，
有了团队...他们都很崇拜你。"周予辰嘴角微微上扬："包括那个***我两年的跟踪狂？
"阮绵绵的脸瞬间烧了起来："我、我不是...我只是...""开玩笑的。
"周予辰站起身，"该休息了。明天还有工作。"他走向沙发，却被阮绵绵拦住："等等！
至少让我睡一半床吧？你的床那么大..."周予辰挑眉："你确定？
""反正又不是没一起睡过。"阮绵绵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这话有多暧昧，
"我是说...昨晚！在我家！"周予辰的表情变得古怪，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但保持距离。"——————深夜，雨声依旧。阮绵绵躺在床的最边缘，背对着周予辰，
全身僵硬得像块木板。尽管隔着一段距离，她仍能感觉到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呼吸。"阮绵绵。
"黑暗中，周予辰突然开口。"嗯？""你睡着了吗？""没有。"她小声回答，
"太奇怪了...睡在你的身体里，
旁边还躺着我的身体..."周予辰轻轻笑了——这可能是阮绵绵第一次听到他真正的笑声，
低沉而温暖："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如果我们永远换不回来了怎么办？
"阮绵绵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转过身，
在昏暗的光线中对上"自己"的眼睛："你...想过这个可能性？""必须考虑所有变量。
"周予辰的声音变得严肃，"如果这种情况发生，我们需要长期计划。比如，
你要学习更多编程知识，我需要系统学习美术理论...""等等，"阮绵绵突然坐起来，
"你是说...你愿意继续用我的身份生活？
"周予辰沉默了片刻："不是愿意不愿意的问题。是现实考量。"阮绵绵躺回去，
盯着天花板："我觉得...如果是和你交换的话...也许没那么糟。
"这句话在黑暗中静静悬浮。过了很久，久到阮绵绵以为周予辰已经睡着了，
她才听到他轻声回应："我也是。"雨声渐歇，阮绵绵的眼皮越来越沉。
在坠入梦乡前的最后一刻，她模糊地想着——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周总监，有位莫妮卡女士在前台等您，说是预约好的。"前台小姐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阮绵绵正在周予辰的办公室里研究一份技术文档。听到这个名字，她的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莫...莫妮卡？"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是的，她说从旧金山回来，
跟您有约谈合作项目。"阮绵绵的大脑飞速运转——周予辰从未提起过任何叫莫妮卡的人，
更别说预约了。她下意识地看向办公室玻璃墙外，美术组的方向，可惜距离太远，
无法向"自己"求救。"请...请她稍等，我马上出去。"她挂断电话，
手指颤抖着给周予辰发消息：紧急！有个叫莫妮卡的人来找你，说是约好谈合作？
回复几乎是立刻到来：我前女友。没有预约。别见她，说你有会。阮绵绵倒吸一口冷气。
前女友！周予辰从未提过他有过女朋友，更别说是一位会突然出现在公司的前女友。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出办公室。前台处站着一位高挑的女性，
穿着剪裁利落的白色套装，栗色长发垂至腰际。她转过身时，
阮绵绵看清了她的脸——精致如瓷娃娃的五官，饱满的红唇，还有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
"予辰。"莫妮卡微笑着迎上来，声音如同融化的巧克力般丝滑，"好久不见。
"阮绵绵僵在原地，喉咙发紧："莫...莫小姐。抱歉，
我突然有个紧急会议..."莫妮卡已经走到面前，近得能闻到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令阮绵绵震惊的是，对方直接伸手整理起她的领带——不，是周予辰的领带。
"还是这么不会打领带。"莫妮卡轻笑，手指若有若无地擦过阮绵绵的下巴，
"我在楼下咖啡厅等你，会议结束就下来。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说完，
她轻轻在阮绵绵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转身离去，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阮绵绵站在原地，感觉双腿发软。那个吻留下的触感像烙铁般灼热。她机械地摸出手机，
拨通了周予辰的电话。"她亲了我！"一接通，阮绵绵就压低声音尖叫，"不对，是亲了你！
也不对...天啊我该怎么办？""冷静。"周予辰的声音异常紧绷，"她说了什么？
""说要谈合作，在咖啡厅等你。"阮绵绵语无伦次，"她说'我们有很多事情要谈'，
周总监，她该不会是想复合吧？我要怎么拒绝？我连我自己的恋爱都没谈明白！""听着，
"周予辰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做出了某个决定，"去见她，但不要答应任何事。
就说需要考虑。我会在耳机里告诉你该说什么。""耳机？
""我办公桌左边抽屉有个蓝牙耳机，戴上它。"五分钟后，
阮绵绵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对面是优雅搅拌咖啡的莫妮卡，耳朵里藏着周予辰的声音。
"所以，"莫妮卡微微倾身，低胸装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我这次回来，
是想邀请你加入我的新项目。硅谷的投资人非常看好你的脑机接口技术。
"阮绵绵按照周予辰的指示点头："什么条件？""直接。"莫妮卡红唇微扬，"我喜欢。
年薪翻倍，股权激励，还有..."她的脚尖在桌下轻轻蹭过阮绵绵的小腿，
"你知道我对你从来不只是职业兴趣。"阮绵绵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咖啡洒了几滴在周予辰的高级西装上。"小心。"莫妮卡抽出纸巾，亲自为她擦拭，
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敏感部位。阮绵绵的脸烧得通红——虽然现在那是周予辰的脸。
"她是在***我吗？用你的身体？"阮绵绵小声嘀咕。"什么？"莫妮卡挑眉。
"我是说...我在考虑其他机会。"阮绵绵急忙改口，重复着耳机里周予辰的话。
莫妮卡的表情微微变冷："是因为那个小美术师吗？我听说你最近和美术组走得很近。
"阮绵绵的心跳漏了一拍："阮绵绵？她只是...普通同事。""是吗？
"莫妮卡眯起眼睛，"那你为什么一直摸左手腕？那是你的新习惯？据我所知，
只有那个阮绵绵有这种小动作。
"阮绵绵猛地停住正在揉搓手腕的手——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耳机里，
周予辰的呼吸明显一滞。"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周予辰通过耳机指示她说。
"观察力还是这么敏锐。"阮绵绵机械地重复。莫妮卡突然伸手抓住阮绵绵的手腕："予辰，
你不对劲。从刚才起，你的说话方式、表情、反应...都不像你。
"她的指甲轻轻掐进阮绵绵的皮肤，"到底发生了什么？""放开。"阮绵绵本能地抽回手，
力道之大让莫妮卡踉跄了一下。她立刻后悔了——周予辰绝不会对女性这么粗暴。
莫妮卡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不是周予辰。你是谁？""荒谬。
"阮绵绵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我还有会。改天再谈。"她几乎是逃出咖啡厅的，
耳边回荡着莫妮卡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会再见的，'周予辰'。很快。
"——————"她发现了！她绝对发现了！"阮绵绵在周予辰的公寓里来回踱步，
"她说我不像你，问我到底是谁...天啊，她会不会以为你被外星人附体了？或者更糟，
以为你精神分裂？"周予辰——现在是阮绵绵的外表——坐在沙发上，
表情凝重："莫妮卡是斯坦福心理学博士，后来转行做技术猎头。
她的观察力确实...异于常人。""现在怎么办？"阮绵绵抓着自己的——不，
周予辰的——头发，"如果她到处说你行为异常...""短期内不是最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