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亡命与诡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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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草屋的火光舔着天际时,王二柱拽着我钻进了后山的密林。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粗布裤腿被荆棘划开三道口子,血珠顺着小腿往下滴,却顾不上喊疼。

“往黑风谷跑!”

他哑着嗓子吼,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我爹说过,那谷里有瘴气,修士不敢深追!”

身后传来修士的怒喝,夹杂着张屠尖细的嚎叫:“往东边追!

他跑不远!”

紧接着是 “嗖” 的破空声,一支羽箭擦着我耳边飞过,钉在前面的树干上,箭羽还在嗡嗡发抖 —— 是修士用灵力催动的箭。

我突然想起老猎户藏在炕洞的那把短刀,后悔没来得及拿。

此刻手里只有王二柱塞的布包,里面的伴魂草被我攥得稀烂,草汁染绿了掌心。

“分开跑!”

我猛地甩开王二柱的手,往右侧的陡坡滚去。

这是老猎户教我的法子,遇到野兽就往陡坡滚,它们追得急,准会摔个半死。

王二柱愣了愣,随即往左侧的密林钻,边跑边喊:“我在谷口老松树下等你!”

滚下陡坡时,碎石子划破了我的胳膊,***辣地疼。

刚爬起来,就看见三个穿蓝衫的修士站在坡上,为首的正是昨天被戒指烫到的人,他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正往我这边指:“在那儿!”

我转身往密林中钻,树枝抽得脸生疼。

跑着跑着,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摔进了个陷阱 —— 是猎户们套野猪用的,深约丈许,西壁光溜溜的,爬不上去。

上面传来脚步声,张屠的脑袋探了进来,三角眼笑得眯成条缝:“小杂种,看你往哪跑!

我师兄说了,只要把你交出去,就让我当落霞村的里正!”

他身后的蓝衫修士举起长剑,剑尖对着我的心口:“说!

噬灵戒的口诀是什么?

你爹娘把它藏在哪了?”

我盯着他手腕上的绷带,突然想起老猎户说的话 —— 戒指遇修士会发狂。

我攥紧左手,故意把戒指亮给他看:“想要?

自己下来拿。”

蓝衫修士果然被激怒了,纵身跳进陷阱。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我猛地扑过去,左手死死按住他的胸口。

戒指突然发出烫人的光,我听见 “滋滋” 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体内往我胳膊里钻,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睛瞪得溜圆:“你…… 你在吸我的灵力!”

他想推开我,却浑身发软,手里的长剑 “哐当” 掉在地上。

我也不好受,像是有团火顺着血管烧,烧得我头晕眼花,喉咙里腥甜发苦。

“师兄!”

张屠趴在陷阱边喊,声音抖得像筛糠。

蓝衫修士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往嘴里倒了粒药丸,力气猛地变大,一脚把我踹开:“妖术!”

他挣扎着往陷阱外爬,可刚爬到一半,突然惨叫一声,从上面掉了下来,胸口插着支箭 —— 是从密林里射来的。

我抬头一看,王二柱正站在陷阱边,手里举着把猎弓,脸色煞白:“我…… 我在他背后射的……”他扔下来根绳子,我抓住往上爬,刚爬到一半,突然听见身后传来 “嗬嗬” 的声响 —— 掉进陷阱的蓝衫修士竟站了起来,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眼睛变成了两个黑洞,正往外出着黑血。

“是血傀儡!”

王二柱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爹说过,被噬灵戒吸过灵力的修士,会变成这玩意儿!”

我手脚并用地爬出陷阱,刚站稳,那血傀儡就从陷阱里跳了出来,速度快得惊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冻得骨头都在发疼。

“用这个!”

王二柱把个火把扔给我,是他从家里带来的,还燃着火星。

我抓起火把往血傀儡手上戳,它 “滋啦” 一声缩回手,却半点不怕疼,又扑了过来。

就在这时,我的戒指突然发出嗡鸣,血傀儡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猛地后退几步,喉咙里发出 “呜呜” 的声响。

“往谷里跑!

它怕你的戒指!”

王二柱拽着我就跑,身后的血傀儡在原地打转,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跑进黑风谷时,雾气越来越浓,带着股腥甜的气。

路边的树上挂着些破烂的衣衫,有的还缠着骨头,看着让人头皮发麻。

“不对劲。”

王二柱突然停住脚步,声音发颤,“这雾…… 怎么是红的?”

我这才发现,雾气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像掺了血的水,粘在皮肤上黏糊糊的。

更奇怪的是,戒指突然变得冰凉,像是块冰贴在皮肤上,刚才被血傀儡抓到的脚踝,也不疼了。

“救命!”

前面突然传来呼救声,是个小姑娘的声音。

王二柱犹豫了一下,还是拽着我往前跑。

穿过一片血雾,看见棵老槐树下,一个穿红衣的小姑娘正被两条大蛇缠住,蛇身有碗口粗,鳞片在血雾里闪着幽光。

“是食人蟒!”

王二柱脸色大变,“我爹就是被这玩意儿吃了的!”

他拉着我想跑,可那小姑娘突然冲我喊:“你左手有噬灵戒!

能克它们!”

我愣了愣,看着小姑娘被大蛇勒得吐出舌头,突然想起老猎户说的话 —— 戒指能吸修士的灵力,或许…… 也能对付这些妖物?

我攥紧左手冲过去,戒指突然发出刺眼的光。

两条大蛇像是被烫到,猛地松开小姑娘,掉头就往密林里钻,却在半路突然僵住,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慢慢瘪了下去,最后变成两张空皮。

小姑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她梳着双丫髻,眼睛是浅褐色的,不像村里人的黑眼珠。

她盯着我的左手,突然笑了:“我就知道,秦家的崽儿能对付它们。

我叫阿朱,是守谷人的女儿。”

“守谷人?”

我想起老猎户临终前的话。

阿朱刚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指着我们身后:“小心!”

我回头看见王二柱举着块石头,正往我头上砸。

我下意识地躲开,石头砸在树上,溅起火星。

“你…… 你果然是妖物!”

王二柱的眼睛红了,“我娘说了,能让蛇变成空皮的,都是妖物!”

他突然往我身上泼了什么东西,腥乎乎的,是煤油。

接着,他掏出火折子,就要往我身上扔:“张屠说得对,只有烧死你,落霞村才能太平!”

“他被血雾迷了心窍!”

阿朱突然扑过来,一把推开王二柱,火折子掉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烧着了地上的落叶,却没烧到我。

王二柱被推倒在地,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像是很痛苦。

阿朱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往他鼻子里滴了滴药水,他才渐渐安静下来,眼神变得迷茫:“我…… 我刚才怎么了?”

“血雾能乱人心智。”

阿朱捡起地上的火折子,“特别是心里有邪念的人,更容易被迷。”

她刚说完,远处突然传来 “咚咚” 的响声,像是有人在敲鼓,震得地面都在抖。

阿朱脸色一变:“黑袍人来了!

他在召血傀儡!”

她拉着我和王二柱往老槐树的树洞里钻:“快进来!

这是唯一的安全地方!”

钻进树洞的瞬间,我听见外面传来无数 “嗬嗬” 的声响,像是有无数血傀儡在聚集。

透过树洞的缝隙往外看,血雾里浮着无数人影,有的穿着蓝衫,有的裹着黑袍,还有的…… 穿着跟王二柱一样的粗布褂子。

阿朱靠在树壁上喘气,从怀里摸出个野果子递给我:“别怕,等黑袍人走了,我们就安全了。”

我咬了口果子,涩得舌头发麻,左手的戒指却突然发烫,戒面内侧的纹路越来越清晰,像是幅地图,在树洞里的微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王二柱突然指着我的手,声音发颤:“你的戒指…… 在流血!”

我低头一看,戒指上渗出些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却不粘手,顺着指尖往下滴,滴在地上,竟慢慢汇成了三个字 ——“杀流云轰隆!”

树洞的门突然被撞开,木屑飞溅中,一个血傀儡扑了进来,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我的脸。

阿朱举着弯刀劈过去,刀刃砍在血傀儡身上,竟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

“它们不怕刀!”

阿朱的声音带着惊惶,“用你的戒指!”

我攥紧左手冲上去,戒指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血傀儡像是被无形的手捏住,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在红光中慢慢消融,最后变成一滩黑泥。

可更多的血傀儡涌了进来,有的手里还握着锈剑,有的拖着断裂的腿,堵住了树洞的出口。

王二柱突然抓起地上的火折子,往血傀儡堆里扔去:“烧死你们这些怪物!”

火星落在血傀儡身上,竟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它们在火中扭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怪响。

趁着混乱,阿朱拽着我往树洞深处钻:“后面有密道!”

钻过狭窄的通道,眼前突然开阔起来 —— 是个天然的石室,石壁上刻满了与戒指相同的纹路,中央的石台上,摆着个青铜匣子,正发出与戒指共鸣的嗡鸣。

“这是秦家的藏宝库!”

阿朱的声音带着兴奋,“里面有你爹娘留下的……”她的话被石室入口的巨响打断。

黑袍人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口,兜帽下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手里的铜铃摇得更急了:“跑啊,怎么不跑了?

秦家的小崽子,你以为躲得掉吗?”

他身后的血傀儡像潮水般涌进来,石台上的青铜匣子突然炸开金光,将我和阿朱罩在里面。

我左手的戒指飞到空中,与匣子的光芒融为一体,那些扑过来的血傀儡,在金光中瞬间化为飞灰。

黑袍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恐,转身想跑,可戒指突然射出一道红光,穿透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身体慢慢干瘪下去,最后也变成了血傀儡的模样。

石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青铜匣子的嗡鸣。

阿朱指着匣子:“快打开它,里面有你爹娘的……”她的话没说完,王二柱突然从通道里钻出来,手里举着块石头,眼神又变得通红:“妖物!

你们都是妖物!”

他扑向石台上的匣子,我伸手去拦,却被他狠狠推开。

他抓住匣子的瞬间,石台上的纹路突然亮起,无数红光从地下涌出,将他裹在里面。

“救命……” 王二柱的惨叫声渐渐微弱,身体在红光中变得透明,最后与石壁上的纹路融为一体。

我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石台,阿朱捡起地上的青铜匣子,递给我:“他被血雾彻底迷了心窍,谁也救不了。”

匣子上的锁在我触碰的瞬间自动弹开,里面没有金银,只有块刻着 “秦” 字的玉佩,和半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在仓促中写下的:“血雾将散,流云必至,持戒者需寻守谷人,启噬灵阵……”最后几个字被血渍糊住,看不清了。

石室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纹路发出刺眼的光。

阿朱拽着我往另一个出口跑:“山体要塌了!

快跟我走!”

跑出出口时,黑风谷的血雾正在散去,露出远处连绵的山脉。

朝阳从山后升起,照在我左手的戒指上,戒面内侧的纹路终于清晰起来 —— 是张地图,终点指向流云宗的方向。

阿朱指着远方的云雾:“那里就是流云宗,你爹娘的仇,该报了。”

我握紧青铜匣子,戒指的温度正好,像老猎户生前的手掌。

远处传来修士的呼喊,隐约还有马蹄声,新的追兵,己经到了。

但这次,我没有跑。

因为我知道,有些债,躲到天涯海角,也得亲手讨回来。